“这事情也不是没有机会。”杜老大听了也是大为意动，郭虎禅的事情要是做成了，对于郭虎禅日后去长安也是有好处的。
“这小娘子好俊的身手。”沈玉门一边啧啧赞道，一边看向了阿青后面那辆鎏金宝盖的马车和上面站着的郭虎禅。
“哦，那些人是六扇门里的。”郭虎禅听到贾廷的话，不由朝人群里看去，发现那几个惯盗四周有几个高瘦精干的汉子正朝他们挤去。
玉门关作为东西方贸易的第一处大规模集散地，每逢望朔便是开关大日，届时玉门关的所有关卡包括平时不轻易打开的主门都会打开，以供进行大宗商品贸易的商队出入关，结算商税。
放下手中的一卷兵书，郭虎禅提了一柄木刀走下了马车，一招一式地练了起来，他练得全是战场上用来搏命的招数，是大汉军中大将们几十年下来不断去芜存菁的杀人刀术，一般的士兵至多只练习十招，十招之后便没有传授。
三辆马车，阿青赶着的那辆，宽大无比，用得是上好的檀木料子，鎏金画漆，华贵非常，那拉车的两匹波斯马，生得雄健高大，浑身上下通体雪白，没有一根杂毛。
“大人。”见郭泰北等于是赶他们离开郭虎禅这个少主，三个老百户都是齐声呼道。
郭泰北披着的黑色大氅滑倒了他手中，一卷一抖，地上原本的积雪被扫空了大半，将大氅铺在地上，郭泰北朝郭虎禅道，“来，坐下看看当年我和你其他叔父们送你的庆生礼。”
郭泰北一拳打在那砖块上，那砖块应声而碎，接着他又用力一握，手心里剩下的一截砖块被他捏成了碎末，纷纷扬扬撒了一地。
长孙澹听了薛讷的心里话，知道他这个太尉当得也是为难，皇上未必没有重新开边的想法，只是不愿意让勋贵集团再次掌兵罢了，薛讷心里窝火也是应该的。
郭虎禅听得很入神，但是很快他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因为听着阿青讲郭泰北和自己之间的事情，他发现郭泰北虽然很疼爱自己，但是好像总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距离感。
房间内，郭虎禅听着阿青的话，没想到自己的名字仍是郭虎禅，而那位前缇骑司外卫指挥使郭泰北是他现在的父亲。
郭虎禅这时候眉头紧锁，他总觉得自己好像认识这个漂亮姑娘，可是偏偏却毫无印象，他越是想，越是想不起来。
说话间，杜老大已经欺身步进，速度，力量他都留了七分，正好与郭虎禅相当，但是他那碜人的独眼里露出的狰狞凶光，就好象野兽盯住猎物一样，那种毫不掩饰的xx杀意让郭虎禅的动作反应都慢了一慢。
“你这丫头，怎地又不听话…”说到这里，郭泰北剧烈地咳嗽了起来，想他当年仗剑以一敌百，何等豪气干云，如今却在这病榻上苟延残喘。
“郭兄弟现在这年纪，有些事情还早了些。”李梦枕笑得更加开心，难得遇到能笑话郭虎禅的机会，他岂肯放过。
“李大人，升帐何事？”各部的突厥首领虽然通晓汉话，但是懂得礼数的毕竟不多，更何况大汉退出河中二十年，当年儒学昌盛的局面早已不再，刚入得帐中，便有人大声问道，显然对于美梦被扰，有些耿耿于怀。
杜老大一时无语，想他这辈子杀人如麻，这次却是叫郭虎禅给教训了，‘杀就杀吧’，他自嘲地笑了起来。
“精彩。”郭虎禅拍起了手，这个大食使者有急智，这番说辞可谓是滴水不漏，不过他今天来不是讲道理的，而是来杀人的。
“王爷，你太看得起汉军了，他们的太祖皇帝和太宗皇帝死了以后，便再也不是过去那支汉军了。”老者身旁，一个三十许的中年大汉瓮声瓮气地说道，“要不然三年前他们也不会打输了。”
杜老大看着郭虎禅那精彩的脸色，笑得越发开心。
听到李梦枕要他们把那些突厥少女娶回家，那些世家子弟都是大声鼓噪了起来，他们只是睡了个胡女罢了，李梦枕居然要他们娶回家，这是要他们丢光所有的脸面。
在莫汗歇斯底里的苍老吼声里，年轻的牧民们不甘地跪下了，他们跟着莫汗一起念起了他口中有些发抖的誓言。
“太后，那些太学生都是受人蛊惑，皇上不会罢免宗相的。”韦氏身边，深受她宠爱的上官婉儿见武氏面色不悦，在一旁劝慰道，文官里宗楚客最受太后器重，而宗楚客也从没有让太后失望过。
郭虎禅知道李梦枕和杜老大在谈论自己，但他只是无根的浮萍，比起虚无缥缈的以后，他更想把握住现在。
“我欠你一条命，要是你死了，我这辈子都报不了你的恩情。”郭虎禅盯着杜老大，收回了短刀，大声道，“所以我不怕死，我只怕报不了你的恩情，这辈子都欠你一条命。”
“小兄弟今年几岁，不知道家里有什么长辈？”朱家自端起大碗，喝了一口酒后朝郭虎禅问道，目光闪烁让郭虎禅心中戒备。
郭虎禅知道长征健儿其实就是从内地迁徙到安西的汉人，而归义胡则是没有通婚的汉化胡种，和汉儿都是帝国在安西都护府下辖各州县的主要人口，他们出现在鸟飞州倒是一点都不奇怪，但是西北的良家子可都是长安，三辅一带的汉人子弟，连他们也大老远地跑来了这帝国的边陲之地，显然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昏暗的灯光下，杜老大看向了安静的郭虎禅，“小子，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出什么事了？”杜老大打着骆驼到了商队前方，问话的时候，看到了远处的大股烟尘，看样子是人马不少。
“不卖。”身上血犹未干的杜老大只是冷冷地看了一眼几个凑上来的胡商，回绝了这笔能让他赚上一笔的生意。
“那个波斯人刚才想给你什么？”杜老大走到了郭虎禅身边，有些好奇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