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倒想得开,此事之后,怕真是嫁杏无期。卓无冬心中有些歉然,她的事多少与卓无夏有关,与展昭闹翻了脸便是因卓无夏。时隔几个月,也不知她跟展昭是什么情况,试探道:“展昭可知晓你回来了?”

三月中旬,卓无夏出嫁,卓无冬在面上排场做足,十里红妆热闹非凡。至于苏琳险遭强暴一事是否是卓无夏暗中做的手脚则不得而知,如今也无从追问。而卓无冬终是如愿,从此将卓家大权牢牢掌握在手,再无异己。

苏琳看了贾如玉一眼,淡淡地开口:“我们回去吧。”贾如玉不过是维护展昭,有何好置气的?展昭纵使万般好又如何,从来都与她无关。贾如玉在苏琳擦身而过时小声嘟囔了句——报应。苏琳充耳不闻,翠鸣却忍不住:“贾姑娘,你这话什么意思?大姐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要遭此报应?大姐又跟你有何深仇大恨?你要这般落井下石?”

每每思及此,便心中苦涩。她,动了情。可眼下……望着院中的大树,细细回想当日他自树上带她下来的情景,嘴角微勾。本就是过客,何必再去招惹他?不过是徒增烦恼,当断则断。

“她欺上门来,我咽不下这口气!我避让了她就不记恨我吗?闺誉又如何?我根本就不在乎这玩意,大不了我换个地方过活,谁又认得我?”

苏琳深以为然,既然已经得罪卓无夏,那她只能加倍从卓无冬身上补偿回来。再有,卓无夏再怎么着也不会要她的命吧?她委屈点先避着便是。瞧了眼天色,差不多该回去帮翠鸣收摊了,便硬是夺了两罐药膏才心满意足地回去。行至大门口,遇见衙役押着李长忆、李长思、秋碧进来;李长忆彻底失了往日的神采,形同木偶般被押着前行。苏琳不禁唏嘘,这两兄弟都进来了,不管谁是凶手对李家都将是巨大的打击。

卓无冬淡淡道:“苏姑娘是来谈生意。”听着这番疑似解释的话语,卓无夏唇边的笑容更加阴冷,不管苏姑娘来做什么,只要是她于卓无冬是特别的就好!她奈何不了他,那就用他在意的人来拿捏他!

展昭不信,怎么会酸?明明熟透了,色泽红润,香气扑鼻,还会很酸?见他不信,苏姑娘将咬了一口的苹果递到他嘴边,道:“不信你自己尝一口!”

展昭揉了揉额角,他就不该与她闲聊,还是早些回去复命吧。苏琳见状,捂嘴偷笑,他还是这么经不起逗。见她笑,他知道自己又着了她的道,默默地在心里叹气,二十有七的姑娘了,还这般没个正形,往后真不知会如何。逗留了这么些时候也该回去了,苏琳非要带他去一睹老劲的风采,说是要让他见识下男子气概。这话他不爱听……不过,也是顺道的事,便随她一道去吧。

秋碧含着泪水:“二公子说小姐现在已是残花败柳,肚子里还有孩子,嫁给大公子已经是不可能的了。如今唯有除了大公子,然后他再替大公子娶了小姐。他要小姐向大公子下毒,小姐自然不肯,二公子又说,说……说小姐对大公子下毒已经不是第一次,现在收手已经来不及了。”

苏琳爱不释手,这匕首当工艺品摆着欣赏都绰绰有余,真不知他哪里得来的。得了这么个新玩意,她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试试威力,指着巨阙道:“这匕首和巨阙互砍会如何?”

“哦,这包子就是你意中人做的?那老劲呢?”贾如玉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展昭转头向赵虎:“你先带人去查访张小姐三个月前在李府发生了何事,我稍后就来。”赵虎领命离去,心里不免担忧,展大人跟苏姑娘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长忆也许根本就没病,或者是没到卧床不起的程度。”

展昭略顿了顿才从沉思中回过神,他自顾自地想案子,有些心不在焉。瞧见她面露不满,笑了笑:“忙了一早,这会儿真有些饿了。”苏琳走在他前头,絮絮叨叨地跟他说最近她向贾如玉学骑马的事,他跟在后头兀自沉思,嘴里时不时应一声,实则一句都没听进去。苏琳回头看他一眼,发现他正眉头紧锁,不知神游何方全文阅读。见他心思都扑在命案上,她也歇了闲聊的心思,一路无话,带他去买包子。

华灯初上,细碎的飘雪给夜色添了一丝朦胧。展昭撑着伞陪着身边的女子穿梭在晚归的人群中,他从来不曾跟任何一位姑娘这样相处过,也试图回避过,奈何她实在太能纠缠,且言行大胆毫无顾忌,倒是他节节败退。今日李府的命案疑点重重,处处透着蹊跷,他根本无心应酬;可硬是被她变着方儿拖了来,没走几步便被她逗乐了,胸中的阴郁一扫而空。听她哼着不知名的曲儿,竟生出几分惬意来。

“展大人,李家出命案了!”

苏琳几乎是一觉睡到了中午,在被窝里天马行空地胡思乱想着杂事,竟又昏昏沉沉地再睡了过去,待她起床已是傍晚。她懒洋洋地起床梳洗,而后磨蹭着出门找贾如玉去。贾如玉带着她往马厩去,有点不相信苏琳会找她学骑马,她以为按照苏琳的性子,必定会以此缠着展昭。苏琳却摇头,展昭那么忙。怕是没空。再说,她要跟展大人当好朋友,保持适当的距离有利于促进友谊。

翠鸣觉得喉咙干涩,皮笑肉不笑地回道:“他们哪里好了?”

苏琳整理妥当从内室出来,不是先谢展昭帮忙,而是抱怨:“展昭,你刚才应该用公主抱抱我下来才是,最好还要在空中慢动作转个三五圈。”翠鸣真想捂脸,大姐怎么尽爱说些奇怪的话?对展大人太不敬了!展昭倒不甚在意,她向来没个正形,这些微小事不值得计较。苏琳坏笑道:“要不,咱们用公主抱再来一次?”

劝回苏琳之后,展昭在心里琢磨着她的话,街上人虽多,没有心上的那个也是空。空了二十余载,他早已习惯。只是今日不知怎的,这热闹反倒让他生出一丝寂寥。或许真如她所言,没有心上的那个终是空。

经过一番试验,苏琳终于研制出了旺仔小馒头,虽说不够正宗,但在北宋已属独一无二txt下载。特意寻了别致的盒子装好,盖子上写着旺,再用大红绸带扎上,瞧着就讨喜。广告语怎么说来着?哦,人旺气旺身体旺,财旺福旺运道旺;过年吃旺旺,新的一年才会旺!

凶犯齐真最终自然是落得铡刀之刑,包大人一声“斩”了结了这一桩恶性案件,却勾起苏琳内心深处的惶恐和茫然。她没想到在古代生存这么不易,以为赚点小钱便能安然度过一生,却不料言行稍有差池就惹来杀身之祸。先前她还当展昭的劝解是危言耸听,现在看来却是金科玉律。

苏琳松了一口气,这下她可以不用死了吧?如果展昭和卓无冬联手都制服不了这个歹徒,那她也该认命了。凶手目光一沉:“又是你!与你无关,少管闲事!”卓无冬把玩着手里的飞刀,脸上一派轻松惬意,仿佛黑衣人手中挟持的是只小猫儿,浑然不在意:“路见不平理当拔刀相助。”

贾如玉斜她一眼,冷哼:“你要是实在想走,我们也不强留。”苏琳笑笑:“一点都不勉强,像我这样的良民,最喜欢配合官府办案了。”展昭眉头轻挑,良民?这良民方才还跟他这四品官员对着干,她这张嘴根本信不得。

卓无冬眯了眯眼,看向苏琳:“或许凶手对苏姑娘还未死心,不如委屈姑娘当一回诱饵。”

苏琳很是纠结地抬头看着他,毛笔字讲究这么多?再回头看看自己所写的,这两日她也就把字写得略微工整罢了,对他说的入笔、行笔、收笔概念全无。古人习字都自小开始,她半路出家,又无甚耐心,怕是难成大器。展昭似是看出她的困惑,安抚道:“姑娘莫急,寻本字帖仔细临摹,假以时日必有所成。”

苏琳摇头:“他穿着夜行衣,蒙着脸。诶,准备这么充分,该不是注意我很久了吧?我的天……”

“我就对翠鸣姑娘说了句‘小娘子,给爷笑一个,这些奶茶爷就全要了txt下载。’然后苏姑娘就过来拉开了翠鸣姑娘。”张明怎么也想不通这点小事怎么值得展大人亲自过问,他可是连姑娘家的小手都没碰到。

翠鸣见两人又有斗嘴的苗头,急忙打岔,把药推到她面前,劝道:“快别说话了,公孙先生说你伤到了喉咙,先把药喝了吧。”

黑衣人按着伤口暗忖,此人内力深厚,飞刀尽数没入他肩头,已经伤及骨头。且不论武功高低,他已然负伤,不宜恋战。再者此人戾气甚重,绝不好对付!只是他跟这女人是何关系?为何出手相救?他留意这个叫苏琳的女人有月余,这女人油嘴滑舌能说会道,是做生意的好手。可也举止轻浮,跟男人随意调笑,尤其喜欢跟开封府的展昭勾勾搭搭。今日见她被市井地痞调戏还自得其乐,如此水性杨花的女人,留着也定是祸害!他敢断言,她必定是第二个金娘!甚至比金娘更淫荡!

本不该收姑娘家送得荷包,可看着手中针脚粗陋形状诡异的荷包,展昭一阵沉默,许久才挤出几个字:“这是…什么?”

她不以为意,双手背在身后,调侃道:“万一哪天你突然应了,我也不吃亏,怕什么?”说话间被身后的人撞了一下,险些扑到他怀里。稳住身子颇后为遗憾地瞄了眼他宽厚的胸膛,就这么错过了美男的胸膛,可惜了txt下载。展昭见状,伸手替她挡开游人,即便如此也只有一臂见方,倒像是把她圈在怀中。她很是自得其乐,心安理得的享受着他的服务,抬头朝他笑笑:“有些事是不好拿来说笑,说着说着就成真了,你说是不是?”

听着这话,展昭觉得心中怒火更胜,倒像是他的不是了!两人就这么僵持着,一个纹丝不动怒火中烧;一个泪眼汪汪擦个不停。苏琳先有些扛不住,焦急万分,又不愿开口求助,死死咬住嘴唇强忍着。展昭叹了口气,怒火尽散,上前握住她的手腕,道:“莫要再揉了,我带你去洗洗。”唉!这苏姑娘真是会折腾。

见他问,贾如玉便如实告知:“她说每当你巡这条街,她就觉得特别有安全感。”话音未落,便捂住嘴巴,闷声道:“哎呀!说漏嘴了!”苏姑娘不让她告诉别人的。这下糟糕了!

苏琳点点头,笑道:“女捕快可不多见,如玉姑娘真不得了。”她这一笑晃得贾如玉有点呆了。

“那她可是江湖中人?”听闻女子这般难缠,包大人也不禁皱眉。

“展大人,你这是要去哪?”

苏琳心中最后一丝阴霾也因他的细心体贴而烟消云散,如何能说他不好?“展昭,被你这一通收买,我已经是你的脑残粉了。”脑残粉?虽不明白意思,可就从字面上来看,绝不是好话。

果然,她偏着头苦恼道:“你说,我是喜欢你喜欢到脑子坏掉了;还是脑子坏掉了才喜欢你的?”展昭绷着脸不言语,这前后一盏茶的功夫都不到,她又这般不着调了。

苏琳朝他皱了下眉头:“板着脸做什么?我是在向你表达爱慕之情。”展昭略略皱眉,淡淡地:“姑娘的爱慕之情让展某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他何止是眼神不好?大概,他的脑子也残了……

他的指控令她笑出了声,“展昭,你还是这么可爱,难怪我舍不得你。”

展昭面上也染了笑意,她说展大人是官,展昭是男人。终于又听到她唤他展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