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文杰匆匆挂了电话。
闫守玉皮笑肉不笑，说：“我没意见，但这事我说了不算，我要找程总，就算他同意，还要上会讨论。你也知道，这样的事不折腾一个月不会有结果。”
“这么痛快接受检测？”
说着，博士伦开始演示他最得意的几款产品。
钟叶平笑了：“是呀。自己干肯定赔。南方一家经营彩票的公司找我做推广，他们想和江阳在线合作彩票频道。一年60万承包费，再加上七三分成。你看怎样？”
“好吧。”毛一丁点头说：“你找张勤勤谈，到底怎么回事？不想干滚蛋。新闻中心要处理吃里扒外的编辑，你那科技频道陈沛、汽车频道徐铮都是害群之马，臭名远扬，早晚害死大家。”
周文渊叹口气：“是呀。我也担心水、电、煤气出事，出事就是人命关天。今天她洗澡就把走廊淹了，物业不得不关水闸。这两天上班脱不开身，等周六去家政服务中心，有合适的再找一个保姆。”
关上大门，周文渊郁闷之极。神使鬼差，他又到了小陈房间门口。没进去，只从门缝往里看。陈丽怡还像刚才一样，端坐在床边，面带恬静的微笑正视前方，真真是越看越像观音菩萨，周文渊心里百味杂陈，不知今夕何夕，恍然梦里画里。他悄悄离开，回到了大卧室。进门一看，周慧敏倚在床头，黑眼圈、红眼底，涩涩地看着他问：“你去陈丽怡那了？”
这种推理听上去有道理，但周文渊总觉得哪个环节不对劲。于是说：“关键是派出所要拿到完整的监控录像，要能看到整个全过程。咱们带着小陈和证据去派出所报案，然后带她去餐馆吃饭。”
看到两人呛呛上了，周文渊识趣地回避。这种话题夫妻间讨论很危险。他总觉得离婚这事对他们来说很遥远，但看看周围，亲朋好友同事，闪婚、闪离，就像小便一样轻松惬意，都不用像大便那样费劲，甚至就像无意间放了一个悄无声息、没有味道的屁，虚无缥缈，似有似无。其实，别说结婚、离婚，人来到这个世界上，又何尝不是如此呢？有的人香飘万里，有的人遗臭万年，但绝大多数的人无色无味，了无痕迹……
程天宇似乎明白了，就说：“不能收，更不能装。跟他们说，机器我们不要，拿回去。”
这话从别人嘴里吐出来，周文渊会不以为然，但程天宇一说，俨然是在言传身教。他眼前浮现出早年和程天宇打交道的情形。
程天宇问：“你确认健康是你的主攻方向？”
周文渊心里明白，弄这个特别通行证，光陆勇这个办公室副主任分量还不够，一定借用了他老丈人、省委管政法的副书记刘松仁的力量。只是，这几年没听说程天宇和陆勇有来往呀，陆勇怎么忽然想起给程天宇办证呢？
周文渊叹口气：“关键是他把自己逼到绝路了，拿意甲冠军稀松平常，拿意大利杯也没劲，夺欧冠又是小概率事件。”
“没有钱，江阳在线就要破产，员工就要解散。所以，我们要赚钱，怎么赚？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干。”这是第二句。
这天，李响来到程天宇办公室。聊到周鸿祎下课时，她试探程天宇：“现在产经中心群龙无首，这样下去要出事。闫总兼管也顾不过来。您要信任我，我想试试，干不好您随时撤换我。”
见到程天宇，李响的泪水哗地就淌了下来，那神态简直比窦娥还冤。
程天宇让他放宽心：“三个中心今年争取完成200万吧，不行标准再低些。但有一个底线，就是一定要通过创收，减轻网站对内容部门的工资负担。”
八点半刚到，程天宇喝了口茶，清了清嗓子，扫了一眼大家，就宣布会议开始。这时，李建国起身把会议室的大门关上，外面迟到的人就进不来了。都说程天宇心慈面善，人送外号网络新闻媒体的刘备刘皇叔，但在开会时要比柳传志心狠手辣，迟到了，既不罚站，也不罚款，让你在门外干瞪眼。一来二去，程天宇的会没人迟到了，今天也是如此。
孟庭苇说：“这还快？都四个小时了。我到服务器上删的，一共删了十七万三千二百多条。如果在后台一页一页地删，十个人得干三天两夜。”
老民警温和地笑笑：“一旦报失踪，就会启动寻找程序，得动用警力，但很多失踪案最后都是劳民伤财，一场虚惊。”
“你们这是……”
周文渊逃离会议室，穿上外套赶紧下楼，比平时多走了几百米，找了个饭馆吃饭。边吃边想，刚才和李响进会议室时早过了吃饭时间，肯定是孟庭苇看李响在等周文渊，就没去吃饭，等着完成事先的约定。想到这儿，周文渊内心涌起一股暖流：现在，做事这样上心的人不多了。
张馨予上位后，来找周文渊。她不满地说：“拿着资深主编的工资，几个月不上班，这成何体统？我累死累活，一个月拿4600，她几个月不在，每个月照旧6600。用高秀敏的话说，这到哪儿说理去？江阳在线的革命群众都实在看不下去了。”其实，她是做工资表的，是她自己看不下去了。
一般下属这样说话，领导肯定反感。但李响很特殊，而且谈完她还要去见客户，不会耽误太长时间。周文渊于是说：“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