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枕石淡然一笑,“王爷应许我的事,我不胜感激,岂敢不竭尽全力?”

岸边一男子静静地望着这一切,眸光微动,他迎风而立,面容之英气逼人仿佛要从黛色浅深,碧烟浓淡的水墨山水中生生脱出来,引得路人不时驻足观看。

“此事非同小可,自然须得先行问明——倘若形势果然有变,福王可襄助多少兵力?”老人问道,目光如炬,紧紧盯在他脸上。

一双靴子慢慢走过来,脚步甚至比狸猫更轻,连这群最机敏的生灵都未曾惊觉,直到一下接一下的咳嗽声从远处传来,它们才“唿啦啦”地飞起,躲入茂密的树冠里。

手下微一使力,他将她冰箍进怀里,随后一个轻巧的旋身,重重地靠上了一旁的桂花树。

“少装样。”殷璃冰嗤了一声,“这几日宴请,她们哪次缺席过?又不是第一次见面,你会不知她们身份?”

频频推杯换盏间,殷璃冰渐觉醉意上涌,面色酡红,眼波流转,愈加衬得她面若芙蓉、色如春花。

主桌上坐的都是殷氏王族,殷珀飞被人众星拱月似的围在当中,此刻已然醉眼朦胧,一见殷璃冰和萧明翊到来,立刻踉踉跄跄地扑过来,连声嚷嚷着迟到罚酒。

睁大眼睛看向对方,想必这一刻她的“搞什么鬼”的内心独白传达得十分到位,萧明翊笑了。

等到她终于笑够了,才发现萧明翊一直都在看她——从很近的距离,用很专注的眼神。

这真是太奇怪了,她想,她居然可以那么轻易地因为一个人而心烦意乱,然后没过多久,她又为了同样一个人而开怀大笑。

这一战虽然惨烈无比,但黔族与中原的连接也因此而打通。

这一霎,她觉得那一张张路人的脸、一座座楼阁商铺,以及远处高挑于风中的酒旗,全都淡化成一片虚无,惟有那个紫衣清贵的身影,真实如斯。

可是,转念一想又觉不对,他完全可以把马暂交风晚亭,到夹壁中填满冰块的车里与她共享清凉,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顶着烈日一路颠簸。

“不行!”萧明翊微微眯起眼,声音里一派不容置疑,“这个问题是同我们的计划无关,可却同殷璃冰对我们的态度有关。”

“你……”殷璃冰登时被噎得哑口无言,却旋即反应过来,反唇相稽道,“福王月下在此偷窥不是也消受得紧么?看来比起你羲国,我亓国才是差得远!”

这时,不知是哪片竹海里起了涛声,簌簌地流响,仿佛来自山风呼啸的深谷,悲怆而遥远,又仿佛是夜风穿林而过时轻剪竹叶,一声声、一叶叶,历历盈耳。

“殿下是根本不想利用这个人,还是把为师的话忘了?”

殷璃冰眼角蕴起一抹不易觉察的笑,她心如明镜,萧明翊当然识得青岩的字,可他既已喊出刀下留人,若不能解除众人疑虑,怕是殷璋瑢不会善罢甘休。

思及此,不由瞥了眼萧明翊,却见他慢条斯理地抿了口酒,神色淡然如常。

深深吸气,她略缓和了一下语气,“你还没有告诉我尊姓、台甫呢……”

为了大亓的江山社稷?还是仅仅为了听命于父王的安排?

“原来那日遁走的人就是你!”殷璃冰恍然。

此时她已痛得乱了神志,豆大的汗珠自额际渗出,那死死咬住的唇角处,已是血迹斑驳,望之怵目而凄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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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璃冰摇了摇头,似不以为然,“无妨,不过是个孩子,今夜我从老地方出来时会……”说着做了个斩杀的动作。

梦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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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岛

这是前所未有的事。

“那就谢过宸王,在下恭敬不如从命!”萧明翊眉梢一挑,从容颌首致谢。

“是我不让他们声张的。”殷璃冰笑道,“福王在此清闲,可知前面是怎生一副光景——那排队送礼送帖子的队伍,都快排到巷子口了!我不想与人打照面,特意从后门进来,还望福王看在此乃在下生平第一次‘走后门’的份上,勿怪勿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