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园的静谧被沉重的脚步声打破,空气中陡然飘来浓烈的草药味。

殷璃冰从萧明翊怀里微侧过身,斜睨着他,“萧明翊,你这是要去哪儿?”

“知道么,人的这个地方——”萧明翊用手点点自己的脑袋,“空间是有限的。我的脑袋没你想得那么大,装不下那许多没用的东西。”

“怎么?”殷璃冰满不在乎地扬眸而笑,“今日我就是馋酒了,不成么?”

这几日城中的大小筵席,他也几乎都去了,跟萧明翊厮混得很熟,当即先灌了萧明翊三大杯,然后是风晚亭……他是性情中人,又与萧明翊一样身世堪怜,连风晚亭也卖他面子,如此一来轮到殷璃冰时,便无论如何也躲不过去了。

只是开玩笑。

这个人真的越来越不懂得保持距离的重要性了。

案上摆着两个杯子,里面都已斟满了酸梅汤,因是冰镇的,杯体表面结满了凝霜和水珠,看上去格外诱人。

此后,一部分黔人选择离乡背井来到中原花花世界开枝散叶,但无论他们走到哪里、身份贵贱、地位高下,黔人骨子里的忠诚永远不会磨灭。

而他毫不在意,径直踩过去,然后弯腰,亲手扶起了一位倒在路边的老人。

难道,是因为她派人跟踪到茶楼这点芝麻小事?

萧明翊微微一哂,“楚恒和他自然不可低估,不过,他那些手下可就不好说了。”说到“手下”,忽然想起昨夜的事情来,撩了眼风晚亭,问道,“入府那天在银安殿,你真没觉出异常……”

话音刚落,便听风中又传来那女子的娇喘微微,“啊……啊啊……”

该怎么办?难道就这般一直下去么?

这句话可谓一针见血。

殷璋榕本欲在萧明翊面前炫耀一番,结果却弄巧成拙,目下连尧娥都起了疑心,他哪里还顾得上体面,此刻,他就如一头炸了毛的狮子,浑身每根汗毛都危险地竖了起来,只一个劈手,便将剑尖抵上了年轻书生的喉咙。

未几,便听“啪啪”掌声响起,一年轻书生奉卷轴而入,殷璋榕扫了眼众人,问道:“当世风雅之人皆有两个心愿,可有人知?”

男子这才双目微阖,聚气凝神,兀自运起功来,须臾,一股醇和的内劲绵绵不绝地渡入殷璃冰体内,她骤觉灵台一片澄明,四肢百骸莫不涤荡如洗、通泰舒畅,腹中那尚存的痛感亦渐渐消失了。

王城司的工作愈渐繁重,然而,还能怎样呢?即使辜负了父王也不可以辜负老师!老师对她倾尽心血、谆谆教诲,然而她仍觉得越来越觉力不从心……

殷璃冰眉尖一蹙,声音缓缓沉了下来,“鬼谷一派不过是灵异奇闻录中杜撰的东西,你休要以此糊弄我!”

恍惚中,手腕被轻轻拾起,似有人为她把脉,她本能地抗拒着,却不料引发丹田气血翻涌,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四肢瘫软,再也动弹不得。

小石头见殷璃冰面色陡变,嬉笑更甚,忽而将头一偏,伸手在殷璃冰腰间一点,殷璃冰骤觉腰脊一阵酸麻,手腕顿感无力,长剑“砰”地掉在了地上。只见眼前人影一晃,“扑通”大片水花飞溅而出,小石头竟纵身跃入了潭中。

昔年太祖以弓矢得天下,王子们皆是幼习骑射,习武练剑,殷璃冰自八岁起就跟着楚恒学习,经过如此名师指点,他的骑术总算在诸王子中位列前茅,不过由于身子弱,功夫就差了些,但应付区区一个孩子则绰绰有余了,思及此,叶浅莘点了点头,也好,毕竟杀人也是一种宣泄。

萧明翊的眉棱骨微微一动,目光在半空中与殷璃冰相触,停顿了一下,点头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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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怎么了——”殷璃冰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一语未了,眼前遽然升起一片黑云,身子一晃,整个人忽然站立不住,朝前倾倒。

在此前的梦境里,琮雪一直都只是哭泣,或者哀婉地诉说,而刚刚的这个梦……

梦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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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真是毫不客气!

他已做出选择。

与昨日相比,今天他态度和睦不少,气色却差得多了,尤其是与身后脸色红润的叶浅莘相比,整个人都像蒙了层灰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