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知道你很惨,”我说:“我们也想帮你。解脱,还要从自己的心结上解,你有什么想和我们最后说的?”

“我靠,”我说:“吸了以后会是什么感觉?”

骆驼疑惑地看我,我用手指指天花板:“这是留给死者的。”

我拿起蜡烛,火苗已经熄灭,随即打开手电照过去,蜡烛头余烟渺渺。我拿起来,放在鼻子下面闻闻,果然有股形容不出来的怪味,发腥。我心里一惊,这个味道实在特别,似乎以前闻过。

我看到盆里有一样东西,黑糊糊一团,像是头发。我把盆交给骆驼:“你先拿着。”

“她说了很长的一段话,”花花说:“我醒来以后只记得只言片语,她好像在给我们警告,不让我们卖掉家具,还说让我们帮着找什么手指头。”

我没心思跟她扯别的,步履沉重出了她家。

这个女人微微沉目,一头长发,脸是长长尖尖的,眼角带着浓浓的戾气。这样的女人如果在现实中出现,肯定是个厉害角色,嘴毒心毒的泼妇。

“你以为呢?”黑哥看我。

我抬着麦瑞的头,放到尸床上时,手滑了一下,从她的脖子上钻入腋下,手感软软的。我心里一惊,按说不应该啊,在停尸间冻了这么多天,应该硬邦邦的,怎么会软呢?

男人过来拉住自己媳妇,尴尬地笑:“你们忙,你们忙。”小两口撕扯起来,互相拌嘴,一边吵架一边出了门。王思燕看外人走了,把门关上。

我心念一动,自打黑哥接手公司,我就没出去接过业务,在单位里如坐针毡,真要有活儿让我开张也不错。和谁有仇也不能和钱有仇。

那人道:“你忘了?刚才给你打过电话,又来活儿了,让咱们去收尸。”

王庸道:“你知道咱们执尸队最怕抬哪种尸体吗?”

“小齐,我知道你重感情,你要学会尽快成熟起来。出来工作,给谁干不是干?只要不短你工钱就行了。”义婶安慰我。

身后是“咚咚咚”的鬼仔脚步声,从这跑到那,又从那跑回这,看不到人,阴森森的寒气从深处不断涌出来。

义叔道:“不是厉害不厉害的问题,”他顿了顿道:“这个人压根就不是人。”

“社会责任?”义叔冷笑:“私善不能取代公责。处理违法乱纪,为非作歹的坏人,不是我们的责任,你算是哪根葱?惹了麻烦,没人给你擦屁股。咱们只要把自己管好,不添乱,就是完成社会责任最好的方式。”

他从挎包里取出一根红蜡,点燃后,来到驴棚前,放在避雨的地方。虽说避雨,却避不了风,一股股寒风吹的蜡烛火苗不停闪动,左摇右摆,忽起忽灭。

“至阴至邪,又不讲做事的原则,像东南亚黑巫师的风格。”义叔沉思说:“这个人的法术很诡异,能够入人之梦,还能操控思维,老爷子临死前看到无头人,受到惊吓,很可能就是被迷惑的后果。”

“没找女朋友吧。”她又问。

义叔答应去看看,和丧户谈的也不错,可谁知道半路杀出程咬金,来了七个台湾道士把这个活儿给抢了。王庸对提成倒是可有可无,但他太害怕梦里那个男人了,他直觉感觉到,如果不按那个男人说的办,自己会倒大霉。所以他自己想了一个下三滥的招儿,找到对象要了用过的卫生巾,用水化开,然后涂满了双手。他想的很简单,暗中破坏全真七子的超度仪式,义叔就能顺理成章的出头,可他万万没想到,事情会败露,而且往完全失控的方向发展。

儿女亲戚们听得面面相觑,有人冷笑:“真有这么邪?危言耸听吧。”

我看出一点门道,她的合掌是有规律的,两拜一拍,而且速度在越来越快。

小雪冷笑:“让我出手,怎么也得一百万,你有吗?”

说来也怪,大嘴巴扇过去,女人不笑了,捂着脸,怔怔看着眼前的义婶,好像明白过来什么。

“好一张利嘴。”玉师傅冷笑,他捏住王庸的手腕,递给阿荣他们闻,一股浓烈的气味传来,众人捂鼻子。

玉师傅提着桃木剑站在女人们面前,冷冷说:“今天是哪位女士的经期?请你站出来。”

他把桃木剑挽了个剑花,隐立在手臂后面,然后对着大厅上方,猛然吐去,一股火从他嘴里喷出去,巨大的火球落在空中,瞬间即逝。

王庸在旁边纷纷不平,低声骂:“什么东西!什么狗屁道士,就是一群骗子。”

大老板住在江边别墅区,这地方就跟世外桃源差不多,住的全是富贾显贵,里面一水的古风建筑。我们通过门岗,进到别墅区里,找到了他们家。

义叔听得愣了:“凤禽穴,枯龙穴,都是难得一见的风水地势。事主把骨灰埋在那里,福祸无法断定,皆是天意啊。小齐,这次出去有什么收获?”

我看着她,小武哥也看向她,这丫头是不是魔障了?我不客气地说:“你别打这个主意!”

旁边是女孩的偎香暖玉,前面是深邃的空洞黑暗,冷风呼呼吹着,这一瞬间我感觉自己死了,灵魂飘出**,游游荡荡,感觉真是妙不可言。

王思燕着急:“小武哥,你看你说的,生死我由命,跟你没关系。行行好啦,带我们下去看看。”

天有些凉,祖孙几代人都不怕冷,男男女女在院里做着家务,说说笑笑,家庭气氛很浓。

我正想往里看,她拿出火车票扬了扬:“票定好了,先去坐车,到车上再说。”

她的口吻很平淡,像是在讲述一个莫不关己的陌生人故事。

王思燕低声说:“齐翔,我有自己的隐情,现在你不要问。”

她们娘俩倒是很热情,王思燕说:“齐翔如果你仅仅是殡葬公司的员工,这顿饭你可吃可不吃,我不会勉强,但现在你还有另外一个身份,是我的老同学啊,就必须要去吃了。”

王思燕没说话,用笔在报价单上勾勾画画,听得非常仔细。

“有没有保险他也不能在这里浪费钱,赶紧弄出来,我们得回家。”义婶不耐烦。

义叔咬破中指,把血滴在镜子上:“我送你们一程,就是现在,走!”

“大妹子,”义叔对李素宁说:“马如海的中阴身可能附在你家孩子的身上,到时候作法必须让他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