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纪打定心思,便朝着后殿飞去,躲过几个巡夜的道人,才到了后殿的大院外。

“哼!少来扰我,我求道之心,坚逾金铁,任你如何扰我,也自无用。”

“我如今三魂六魄凝练,拘魂制魄的功夫算是收尾了。那日识神与胎光之魂,强行契合,也没怎么耗损识神,想必是宁神宝珠的奇效,我如何不凭借此宝,一举进境至神魂出窍的道境?”殷纪现如今,三魂六魄吸纳过周行云的元神精华,已然极为凝练,比之同等道境之人,都要强上许多,不禁思索着,是否要试炼那神魂出窍之法。

殷纪心中迷惑,便将枣木剑取出,出声问道:“清风师伯,弟子有事问询。”

“那倒是可以,不过也要问问主人是否应允。”清风子点头道。

殷纪三魂六魄,见漫天灭魂之火扑来,齐齐躲避,朝着殷纪识神这方飞来。~~~~

殷纪跑了盏茶功夫,如此急之下,气力大耗,胸中如同风箱一般鼓动,大口喘着粗气,见那周行云还是稳稳吊在身后,不禁大声喝道:“你这人是不是脑子缺弦?我如此跑上数日,你也要跟上数日么?到时即便是将我追上杀死,你那肉身也绝对没了生机。如此得不偿失之事,你也要做么?”

殷纪躲在石柱之后,探头见周行云那柄黑光飞梭,朝自己所处之地飞射而来,忙纵身一跃,窜起三丈有余,飞身躲开。落地之时,回身一望,见那黑光飞梭,一道经天黑虹,如同切豆腐一般,将石柱拦腰斩成两截,又朝自己飞来,心想自个法力低微,根本不知如何抵挡。

“虚空画符!你也能虚空画符?清云你何时成就金丹人仙了?”清风子惊诧不已。

“不知净明教主王真人到访,有失远迎,万望不要见怪。”清和子正站在青松阁外,见王玄甫当先行来,便下了台阶,作揖说道。

“你还没表字,为师便为你取个。”清和子沉吟半晌,说道,“心宁二字,正合适你。”

胎光小人登时将双目睁开,仿佛怕极了那白珠的豪光,化成一道细小红光,自虚空之中,不住乱窜。这虚空之中的一方天地,殷纪便是主宰,微一存想,便将整个虚空缩成弹丸之地,那胎光小人,避无可避,又经受不住那白珠的豪光照射,只得拜服,任由殷纪驱使。

殷纪讪讪一笑,脸色又自红上一分,也不知如何作答,只好顾左右而言他,说道:“你便是青羊宫八代弟子,名叫辰灵是吧。不知是哪位师兄的弟子?”

随后,又将《飞丹剑术》取出,坐在床头,细细看了起来。

“我只是听闻又多个师弟,是以前来瞧瞧,这便回了。”钱子行讪讪笑了笑,又朝殷纪点了下头,转身晃着福的身子,腾腾跑开了去。

三洞道祖,以及一众仙官大帝,齐齐作揖,拉住殷纪便朝天飞去。

只见他手持黄皮酒壶,兀自饮着,眸子里无彩无神,只默默眺着天边,眼皮眨也不眨。

“瞻彼阕者,虚室生白,吉祥止止。”清和子却面带疑虑,“四月命功圆满,不算稀奇,但这初次存想,便见性光,却是古怪。即便是你根器绝佳,但你心怀母仇,如何心中清静安宁?不清静安宁,又如何进入虚静,见到性光?还是先让为师瞧瞧。”说着,伸指点向殷纪眉心处,上丹田祖窍泥丸。

“李师兄,这位是来给吕师叔报信的,我带他去见掌教师祖。”道童答道。

“此乃纯阳道的丛林,观主元元道长颇有道行,乃是胤哥哥师兄。我们怕那韩戾追击,便到了这龙虎观落脚。”金落儿领着殷纪,自后门入得观中,转了几处院落,到了一处斋室。

“不行。”肖忠摆手道,“韩老魔走时,曾嘱咐我看护水寨,等他回来。我如今还要在他身边设计图谋,绝不能走开,还是你先走吧,倒时混战一起,水军将水寨团团围住,只怕难得脱身了。”

殷纪一愣,抬眼一瞧肖忠,猛地心思一定,将《三皇宝诰》接过手中,说道:“我本就想要这功法,便不矫情推脱了,异日你对付韩戾之时,我定会前来相助。”

“你施展飞剑,怎地不用掐剑诀?”青年被殷纪一箭差点射中,险险躲过之后,哪知枣木剑又来趁虚而入,忙掐剑诀,指使银芒飞剑抵挡,还不及喘息,第二支箭又已射到,心中登时冒火,不禁破口大骂,“竟还用箭来射我,当真奸诈小人,阴险歹毒。”

“小人必定知无不言,万望饶我狗命。”那人不住点头,既而详尽说道,“这水寨乃是建在黑水河的夹弯处,前临江水,后靠大山,寨中兄弟出入,俱是乘船。不过那寨门口,守卫众多,你绝难脱逃。不过后山这处,守卫则要松懈的多,只要小心这些,逃生定然有望。出了这地牢,你直往南走,便是后山方向。小人说的句句属实,千万不要杀我。”

罗泽眯眼盯着那艘小船,忽而冷笑出声:“我瞧他全不会水,不然早随那两人,一同入水逃生了,你们驶艘大船过去,将那小船撞翻,等他落水再去捉拿。这游江戏水,可是咱弟兄们的拿手好戏。”

“小丹门雷火丸?如许之多,怕都抵得上一枚金雷丸了,出手还真阔绰。惜命是么?杀我儿时,怎地没想到有此一刻?”

“这便想走?还我儿命来。”

那名叫韩硕的道人,咬破指尖,并指一点,射出一道血箭。三个恶鬼头颅,见那血箭射来,纷纷咿呀怪叫着上前抢食,待到三鬼分食完毕,掉转过来,朝着韩硕上下翻飞,不住的怪叫,仿佛怪那血食甚少,不够打牙祭。

弓开弦响,箭矢飞过,那名水贼不及,正中左眼,登时将他头颅贯穿,跟着俯身栽倒,红白流了一地。殷纪还未喘息,伸手再抽箭矢,也不顾初次杀人,强自压住对那红白之物的恶心之感,不住开弓,一番连射,毫不留情。他箭法精准,射的又是刁钻,几息之间,便又射倒三名水贼,余下最后一人,却叫他近到身前。

罗泽见那张大手拍来,目光一凝,脚下猛地一跺,登时腾身窜起三丈有余,手上结起一个古怪拳印,骤然右臂肌肉隆起,筋肉虬结,吐气开声,横拳挥去,正中大手掌心,蓬地一声巨响,两相交接,竟将大手锤裂,散成水花四溅而下。

“朱兄你瞧,那是甚么?”

殷纪也不推脱,略略点头,抽身退开两步,脚下站成虚步桩,吐气开声,拳随声出,风声乍起,一呼一吸间,拳收腿出,如今他气力大涨,辗转腾跃之时,运起习自外祖父的拳脚,倒也虎虎生威。

“好,百步之外,箭贯鱼目,真真好射艺。”

“小兄弟不必客气。”男子哈哈一笑,摆了摆手,说道,“我见你应该也是痛快人,不要这么默默唧唧。我叫朱胤,中州人士,这是我表妹金落儿,见着生人便怕羞的很。小兄弟,你叫甚名字?”

粘糕入口,咬下一个角来,香甜的粘米,裹着蒸成稀软的蜜枣,咀嚼两下,登时唇齿留香,甜腻腻的蜜枣,引得舌根生津,未及咽下,止不住又咬一口,如此三下五除二,两个蜜枣粘糕,眨眼入肚。

殷纪打定主意,便从袖中取出枣木剑,问道:“枣老,我修习吕道长留下的道法经书,如今有些疑惑,不知是否可为我解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