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么?”清和子极力压住怒意,虽不似清风子那般火性,但此刻也不禁大恼,“清云别观又非你一人之基业,清云你怎么说归一便归一?怎么由得你做主?”

王玄甫显然有些恼怒,也是冷哼一声,将大袖一抚,当先行进观中,走过殷纪身旁时,微微一顿,瞥了殷纪一眼,既而收回目光,仿佛若有所思,缓缓走远。

殷纪又是一拜,心中感动,眼中微红,说道:“多谢师尊,弟子感激涕零。”

殷纪将胎光真貌记住,便掐住拘字印决,闭目存想起来。

倏然间,门外响起一阵叩门之声,有人说道:“十师叔,弟子可能进来?”

殷纪下床,念起《三皇宝诰》中的外练之法,便结起拳印,按照内中所述的呼吸之法,猛吸口气,含咽下入丹田命门,骤然一拳击出,顿觉手臂筋肉隆起,仿佛气力自天而来,陡然大增。掌心那道被人皇印摄来的信仰圆光,竟也跟着浮现出来,环绕拳上,煞白光亮大方,刺芒吞吐。

殷纪笑笑,作揖道:“师弟殷纪,见过八师兄。”

三幅神像之下,又有三幅印决,乃是天皇印、地皇印、人皇印,可用以收摄信仰之力,各有妙用,每印又有不少变化,繁复已极。

聂子道又为殷纪讲了不少青羊宫事宜,殷纪这才晓得,即便似青羊宫这等中流门派,亦是不乏能人高手,更别提那些大门大教,休说鬼仙人仙,便是修成阳神婴儿,那等地仙一流人物,只怕也有,不过多是云游四海而去,要么则是隐修不出。

殷纪点头道:“弟子正要师尊解惑。来时曾听人言,筑基性功,需打坐三年,根器利者,脾性清静者,也需一年,如此才可除却魔障,见虚室生白。而弟子初次存想,便可内视祖窍泥丸,见虚室生白,性光闪现,练有数日,便即圆满,其余便是修习命功,至如今已近四月。弟子心疑出了岔子,这几日都是惴惴不安,心境不稳,还请师尊解惑。”

殷纪眉头一皱:“吕道长他……恐怕已然去了。”

殷纪挠头讪笑,不知如何作答,只好顾左右而言他:“朱兄他人在何处?”

“这我也不知。不过说来稀奇,韩老魔来到水寨,与那老者交谈半晌,便一起出寨走了,也不知去了何处,我正觉着古怪呢。”肖忠也是大惑不解,摇头答道。

殷纪不知他是何意,略一思索,还是说道:“在下姓殷名纪。”

青年闻言恼怒至极,不再说话,轻哼一声,鼻中竟射出一道白气,内中还裹着一枚银丸,那银丸滴溜溜转了数匝,蓦地舒展成条,长三尺,宽两指,银芒吞吐不休,俨然是一柄绝佳飞剑,竟还能收摄成剑丸,绝非下三门之中,末流修士所练的驳杂飞剑可比。

通道出口,左右各有一人把守,俱都身背弓箭,谣挎钢刀,此时两人正低声闲聊着,对于地牢内的事情,毫不知情,守卫正是松懈之时。

殷纪心中愤慨至极,将弓箭紧紧握在手中,眼光灼灼,扫视着船舱两头。

“你这呆子,走了魂么?怎地还不下水?快些……”

“啊——”

殷纪回过神来,一把松开金落儿,挠了挠头,口中一阵开合,却始终未说甚么。

“几位好汉,小老儿只是艄公,你我往日无怨,近日无仇,务必饶我性命。”

“啰嗦甚么?”朱胤冷笑道,“我要是不赏脸呢?”

这日晌午,殷纪练完小还丹手印,正站在船头吹风。

“也只能如此了。”殷纪点头叹道。

朱胤与金落儿,跟着殷纪出了船舱,步上船头甲板。

殷纪见两人出得船舱,不禁愣住,怔怔之间,竟有些自惭形秽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