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功夫,也接我一拳。”

殷纪倒不是怕事,只是生性文弱,不喜争斗,不过说道少年热血义气,却绝不含糊。

朱胤闻言笑道:“我传与你的,只是还丹手印的前半部,又名小还丹手印,只是气通周天的法门,虽然练成之时,可隔空摄取外物御敌,威力颇大,却比不得,后半部的大还丹手印,那印法练成之后,日月星云气,雷电风光磁,等等天地精英,均可纳入体内,炼化成宝,收随心,威能推山捣海。”

“哦?”朱胤收了山河扇,转身问道,“筑基炼己的性命功夫,虽说是入道之基,但无师长指点,也是步步艰难,你俱都练得圆满了?不知用了多少时日?几时瞧见的性光?”

殷纪连说不讲客气,摸起竹筷,夹了两片猪耳,放入口中细细咀嚼,甚觉美味。

殷纪觉着没戏,正要转身,却听闻那船舱里,传出一阵爽朗的声音:“无妨,船家,将船靠岸,让岸上那位上来,一同做个伴,我正闲这太闷呢。”

殷纪想到便做,当即便收拾行囊,换了件青色儒生长衫,将那吕子真留下的杏黄布袋,挂在身上,头上带道家逍遥巾,打扮半俗半道,正是一般在家居士的着装。

殷纪此刻存想识神,缓缓飞腾,接近那颗冉冉流转,晶莹剔透的白亮光珠。

殷纪早已知晓道门有这些戒律,这《初真十戒》应先受《皈依戒》与《老君五戒》之后,方许受这十戒。~~~~

接着又道:“不过净明道乃是大教,门人俱都道法精深,却是我青羊宫比不得的。贫道交与你这布袋中的经书,乃是符箓门传下的筑基练己的法门,算不得稀世功法,没有甚需要忌讳,你不必心有不安,只需承贫道一个情,若日后有闲暇去得蜀州,还请去青羊宫传个口信,就说吕子真愧对师门,如此便可。”

蓦地眼前一黑,只觉周遭物事,俱都在飞变幻,转瞬之间,自己便身处无尽虚空之中,化成一道白烟,而虚空极顶处,自己母亲正凭空而立,盈盈含笑,招手呼唤自己。

“原来是吕子真,吕道长。先请进屋饮些茶水。”殷纪开门,将吕子真引进院中,客气道。

那枣树精魂,久不建功,又吃天光照耀,被灼的嗤嗤作响,不禁连声惨叫,又自怒骂两声,忽而化成一道青烟,遁入殷纪缠在腰间的那段红木之中,敛去声息。

殷纪越想越惊,苦苦思索脱身之法,忽而瞧见那猛虎身上的箭矢,想起箭壶中还剩一支锦翎箭。

咻————

进山口处,耸立着半人高的山神碑,正中刻着一株古树,上书‘熊耳山神’四个篆字,左右各有碑文。

“年关那天,母亲气色还好,这几日已然神志不清,夜里时常梦,满嘴呓语,看来不能再拖了。”

那名叫韩硕的道人,咬破指尖,并指一点,射出一道血箭。三个恶鬼头颅,见那血箭射来,纷纷咿呀怪叫着上前抢食,待到三鬼分食完毕,掉转过来,朝着韩硕上下翻飞,不住的怪叫,仿佛怪那血食甚少,不够打牙祭。

“血食在那,不长眼睛么?”韩硕朝着朱胤一指,厉声喝道。

三头恶鬼转身盯着朱胤,眼中碧绿磷火闪现,拖着漫天黑烟阴风,骤然呼啸而来。

“哼、哈、嘿!”

朱胤身在半空,偏头瞧去,已然认出那三头恶鬼来历,运起师门荡魔真音,连喝三声。那三头恶鬼还未及近前,俱被喝的昏头转向,飞在半空,摇摇欲坠。

“飞头蛮,今已知汝名,汝遁去千里,急急如律令!”

朱胤再次大喝,三头恶鬼闻言,也不顾韩硕指令,立时转头向南,远远遁去。

殷纪一阵心惊,知道朱胤所用之法,乃是咒术中的呼名神咒,只要知晓所来厉鬼之名,配合道门音功,便能将其喝退。此法道门大多门派都有修习,却以符箓门中《神咒经》最为厉害,不仅可咒厉鬼,更可咒山川、咒五行,甚至可以咒神。

“破我法术,怎能与你干休?”韩硕气的双目凸起。

“怕你不成?”朱胤停在半空,冷笑着道,“你是何人,哪里来的邪魔妖道?你我从未相识,你一上来,便是施展辣手,想置我于死地,你不与我干休,我还不与你干休呢!”

“你听好了,我名韩硕。”韩硕把头一扬,傲声道,“我父亲乃是蛊神韩戾,我方才已给父亲传信,他分神顷刻便到,你死到临头,还不自知?”

“蛊魔韩戾?”朱胤面色一沉,目光一凝:“苗州麻风岭枯牛洞,蛊魔韩戾?”

“不错,正是,还不束手待毙,或可免你一死。”韩硕阴阴笑道。

朱胤一声冷哼,喝道:“别说所来只是分神,便是本尊真身,我也不惧。要我束手待毙,你们父子,还没那道行。小小妖道,能成什么气候?”

韩硕怒极反笑:“好好好,你这是自寻死路,自己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