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当那丹药入口,老夫人苍老的脸上立刻露出了一丝异样!那丹药入口即化,一股清香的灵泉缓缓流入肚中,老太太的脸色立刻精神了不少。

“末将闻开,一路赶来却还不曾问得公子尊姓大名。”闻开微笑着,一脸亲和之色。倘若去了一身戎装,说他是一位玉面公子倒也不为过。一身银甲灿灿生光,猩红斗篷在微风下轻轻抖动,端的风神如玉、威武不凡。

就如同一个懂得精妙拳法的三岁孩童,跟一个不懂武功的壮汉较量一般,再玄妙的招式,也都无济于事。这个比喻或许夸张,但这些武徒级别的奴才,跟达到先天中期之境的凌霄相比,距离确实很大。

凌霄暗赞了一声那青年将军,无论是身材样貌,还是不经意间散而出的铁煞罡,他都当得起铮铮铁骨这四个字!

无巧不巧,那女子慌不择路间一闪身,恰巧斜掠过凌霄身前,但脚下却被凌霄绊了一下,整个身子便要侧着摔倒在地!凌霄反应奇快,一把抓住那少女的右手,却在猝不及防之下,被那股力道给扯动得拧过了身子。这不是因为凌霄的力气不够大,实在是他脚底下的功夫差劲的要命。

经过挂月镇那所包子铺时,凌霄买了十几个肉包子揣在怀里,却是一个没吃。没有梁翁的消息,他真的吃不下。如今他唯一的希望就是在抵达陈家村时,远远便望见梁翁的茅屋里亮着烛火,而后他把热乎乎的包子交到老人家手上,看着老头儿笑眯眯地、很享受地吃着他买来的肉包。

原来如此!凌霄恍然大悟,原来老糊涂当初就把字画的顺序挂乱了,他烧毁的竟然是第二张字画,而我手中的却是第三张!难怪我感悟一会儿险些受了重伤,那自然是境界没到的缘故。

此时尚未到农忙时节,即使是大白天,山脚小路也颇为幽静,但凌霄的心却并不宁静。他不由自主地便琢磨着自己的身世,揣摩着自身的处境。家族到底生了什么他一无所知,或许自己的记忆全失,并且莫名其妙的到了大隆国,是家族为了保全自己才这么做的。

梁翁的牢骚倒是令凌霄回过神来,面对那面土墙,凌霄真是悔恨不已!早知梁翁将这家传字画也弃若敝履,他早就开口讨要了!哪怕给他老人家十担柴、百担柴报答也无所谓啊!可如今只剩下了这第二张,就算是上古秘法,也只是残卷而已。

那张字画开始像水纹一样波动扭曲起来,金色光晕形成的所有文字都扩散开来,形成模模糊糊的一片金光,而后那片金光渐渐重组,形成一幅清晰无比的经络图!

与此同时,凌霄在恍惚中,感觉体内有一丝清凉之气自小腹升腾而起,随着笔尖在纸上游走,那一丝清凉之气竟然也在他体内流转起来!

不过他不想用强,那样不但有损“仙家风仪”,更会使娇儿心存挂碍,进而影响修行进境。心不所予,神之何在?他只好向凌霄微微躬身,讪讪地笑道:“小哥儿,还请你开导这女娃一番,能得此仙缘却也是她的福报造化。”言谈举止般,又那还有半点仙风道骨?

不过近二十年来,各大门派在挑选弟子时所下的力量,比之先前大了许多,也比以前严格了许多,这与北部蛮荒以及南疆地带妖魔两道的渐渐复苏大有关系。

少年长出一口气,嘴角露出了一丝喜色,这正是他有意写出的效果。凝心静气之下,于书法中感悟人世百态、苍生万物之理!虽然还很浅薄,但他断定自己在书道上又进一层。

凌霄没有说出自己拥有天眼神通的秘密,其实这天眼通乃是佛门六大神通之一,佛门修行讲究不生显示心、不生欢喜心,否则心有旁骛神通受损。凌霄倒没想那么多,只是不愿肆意张扬而已。

因为这在凌霄看来算不得什么大本事,毕竟任何一个出窍期的修道者,在神魂出窍之后都能看清神魂鬼物,他这门子神通不过是省去了神魂出窍一节,直接用天眼去看就是了。

其实,凌霄的见解是完全错误的,这天眼通跟神魂出窍完全是两码事,神魂视物并非真正地用眼看,而是通过感应,周围事物在神魂内形成烙印而形成的影像。~~~~而天眼通则是真正的用第三只眼去看,非但能见阴阳万物,更有透视之能。

“哦?莫非公子身具天眼神通?”镇南王问道。

凌霄却对于镇南王的问题不置可否,“王爷可想知道此人是谁吗?”

“凌公子竟然识得此人?”镇南王眼光一闪,有些错愕地道。

“不认识,”凌霄道,“不过草民可将其肖像画于纸上,以便王爷辨认查知,依草民之见,此人必是来探查军机要密,有这样一个人时刻潜伏于王府之内,南六郡也就时刻处在危机之中,草民刚才所言绝非信口雌黄啊!”

“嘶!”镇南王深吸了口气,他见凌霄两眼纯净无比,眉眼之间更是一片正气,丝毫没有虚假做作之色,沉吟了片刻后点头道,“公子所料不错!若不是公子道出玄机,后果当真不堪设想!有那妖人在侧,敌人便对本王的一切部署了如指掌!还请公子施展妙手,本王倒要看看那厮是何许人物?!”

“此处可有文房四宝?”凌霄问道。

“隔间便有,公子请!”镇南王言谈间比之先前更加的客气。

几人举步进入隔间,屋内陈设简单却很优雅,西墙上挂着四幅字画,东墙上却是挂着四张重彩工笔。凌霄扫了一眼,无论是字迹和画法都是清秀隽永,透着一股山灵水气,尤其是笔墨间蕴含的天真稚气却是一般人难以模仿。

凌霄断定这是镇南王唯一的女儿所作,听闻开说,小姐夜莺儿六岁便被高人带入深山修道,如今整整走了十年,也就是说这些书画乃是夜莺儿六岁时所作,能有如此境界真可谓天才了。

当初,见女儿得遇仙缘,镇南王自然高兴不已,却也免不了相思之苦,女儿的闺房和所有留下的痕迹,便一直保留至今。这倒让凌霄想起来娇儿,想起那座两人曾同甘共苦的土神庙。却不知娇儿如今的境况如何?我倒是要尽快赴那相见之约!

一张长方案桌靠墙而立,上面倒是有现成的纸墨笔砚。凌霄也不废话,从窑罐中倒了少许水,不慌不忙地研着墨。

等墨色渐浓,凌霄也不着色,挥笔便画。但见那笔尖流转,不一会工夫,纸上已然现出一个中年儒生的脸部轮廓。镇南王和闻开像两个书童般站立于凌霄两侧,凝神细视,不禁啧啧称奇。

这小哥儿端的不是寻常人物!

表现人物,着重刻画他的眼睛,这话的确有道理,就在凌霄刚刚点染勾勒完那肖像的眉眼,镇南王和闻开便异口同声地惊呼道:“洛先生!”

“却不知这洛先生乃是何许人物?”凌霄颇为好奇。

“凌公子有所不知,那洛先生乃我大隆国的知名人物,”闻开回应道,“十六岁便中了举人,如今更是全国闻名的教育大家!如今便是翰墨书院的院长。但是,却从未听说过此人还拥有一身道术啊?”

镇南王却是沉吟了好一会儿,方开口道:“难道此人是中幽王麾下?这大隆国之中,也只有中幽王能够与本王分庭抗礼。”

“王爷,末将以为不然,”闻开一脸沉思,深深吸了口气道,“那中幽王倘若敢兵犯我南部六郡,那是明摆着造反,可他所处之地介于荣亲王与我六郡之间,必将有腹背受敌之忧,荣亲王乃是皇上死士,中幽王野心再大,也不敢轻举妄动的。”

“闻将军此言差矣!”镇南王道,“那中幽王城府极深,虽然表面上对朝廷忠心耿耿,但私下里却招贤纳士,你可还记得曾经的莫道长?”

“末将自然记得,莫道长的符箓之术当真令末将叹为观止,只可惜英年早逝。”

“可据本王所知,那莫道长便是中幽王的人。”

“哦?那莫道长犹如闲云野鹤,从未出入过中幽王府,王爷却是如何得知他的底细?”

镇南王微微一笑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本王自有可靠的消息来源,所以才怀疑这洛先生也是他中幽王招揽的贤能之辈,”说着,镇南王便拿起笔写了张字条,“闻将军,这消息倒是要你亲自出去,记住,第三号鹞鹰。”

闻开接过字条,躬身行礼后,面色谨肃地踏步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