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其实很老套,就跟“老婆和老妈掉河里先救哪个”一样,属于八点档狗血言情剧的必备台词。

老爷子也没说清楚啊,是要她出席什么样的演奏?是要带着她过去踢场子,还是纯出席露面占座位的?是要她一出场就闪瞎别人的眼,还是要她安安分分当个花瓶就行?

沈大律师苦着脸点头:“会。”

大小姐还没反应过来呢,握住她手的人已经一口气都不换地开始自称“爷”了。

卢大小姐托着下巴,盯着轮椅,冥思苦想看了半天,然后猛地一拍额头!

“kings1ey!”

卢大小姐完胜。

大少爷洗碗啊……好吧,但愿他洗完之后,她的碟子和碗都还……呃,健全……

大小姐抬头看了一下墙上的钟,差五分钟才到十二点……那教授大人一定是刚下课就赶过来了……

她记得,那个晚上,她被一个人牵着手,不坐车,很慢地在走路,从街头走到街尾,从一条街走到另一条街。那个人的手很温暖,人潮涌动的街,他紧紧牵着她,一点也不敢放松,就怕两个人被冲散了。

一路跟过来的教授就不一样了。

Losir活到现在,枪林弹雨闯过不少了,生死一线什么的也不是没有过,可以说得上是狗胆包天……呸!胆色过人!!平常一副天塌下来当被盖的乐天样,结果一到老教授面前,瞬间就蔫了啊好嘛→→

卢大督察还抓着手机的右手已经抵在了胃部,无比虚弱地回答:“我觉得……我这种常常吐血的毛病,差不多也到了该治疗的时候了……”

你说,她这会儿要是有辆车,远的地方就不说了,起码自己把自己运到香江还ie女士层出不穷的花招给磨疯掉的,还不如自己先给自己个痛快,直接沉江算了,一了百了,多干脆……

最多也就是个【雅趣】了。

“刚才播放的这一段,是肖邦第二号钢琴协奏曲F小调里的第二乐章,一般被称作【情书】,也有人把它叫做【*人的画像】,作品成于1829年,据说是写给他的初恋情人——华沙音乐院声乐系的女生,konstanzeg1adkoska,康丝丹琪雅·葛拉德柯芙丝卡。肖邦把全部的思慕与*恋都寄托在这曲子里,虽然并不是一个拥有完美大结局的故事,可正是因为求而不得,肖邦的柔情,对绮丽*情的向往,对*人的思念,才在这一串音符里铭刻得更加隽永。”

好吧……

抬头,老友笑得眼睛都半眯了起来:“迟到了就罚酒,不算过分吧,professorking?”

老教授原本笑成朵花的脸,刷一下就黑了。

“唔,谢谢……”依旧托着懒洋洋的长音,天晴接过他的名片,顿了顿,才接着说,“可以的话,叫我shir1ey就好……【天晴小姐】什么的听着好奇怪。”

卢大小姐想哭。

而早有预谋的宁老教授,还在得意洋洋地向她做口型:帕格尼尼狂想曲。

泥煤的!

帕格尼尼主题狂想曲,本来就是钢琴演奏的一枝独秀,竖琴算是充当了过渡和修饰性的角色,也就是说——其实蛮可有可无的→→。。。

所以陷害她什么的,完全就是恶趣味作了,求好玩是吧?是吧是吧???

卢大小姐当时就觉得,会为这种不靠谱的老爷子担心的自己,简直都要蠢哭了……

“不会啊,很漂亮。”

第二天,大小姐果然预感成真,如愿登上了早报头条,【演奏大师宁长然破例复出,携*徒为国际物理学庆功宴合奏】,斗大的标题简直要二度闪瞎她的眼。下面还有一张照片,是她和老爷子合奏狂想曲的时候。

抓着报纸,卢大小姐面无表情,心虚的卢大督察则干笑两声,赶快一脸真诚地安慰:“我昨天在监控室看了一晚上,大小姐你很上镜,拍出来都很漂亮啊。”

这倒不是假话。

沈大律师难得眼光好上一次,那件亚麻色礼服的确很称卢大小姐,一条金色的流苏腰带半松半紧地绑着,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既不会让卢大小姐觉得繁琐,也把大小姐的身材……咳咳……

总之,昨晚的大小姐,即使是从监控器里看过去,也让阿占和阿笨那两个小子眼球脱框。

尤其是她演奏竖琴的时候。

“……如果非要形容的话……很像是Frigg。”

庆功宴结束之后,卢大督察曾经特意给老友打过电话,装作无意地问过一句,他家大小姐演奏竖琴的时候是不是美翻了?

kings沉默片刻,最后,给出了这样一个评价,声音里有隐约的笑。

Frigg,弗丽嘉。

北欧神话里的*之女神。

对于他那个情商意外很拙计的老友来说,这样的比喻,已经是相当之高的评价了。

卢大督察得意地想哼哼。

还是那句话,知妹莫如兄。从小一起长大,卢家二哥敢说,如果大小姐平时可以被打上九十分的话,那么,认真妆扮之后再去弹竖琴,那个时候的大小姐,一定是毫无疑问的满分。

也正是因为如此,才会有他和宁老教授的合谋……

咳咳!

咦?他刚才有说过什么吗?为什么这种违背事实的话突然就自己冒出来了呢,真奇怪→→。。。

卢大小姐用眼角看他。

卢家二哥立刻举起双手:“我誓,以上夸奖全部出自真心实意,半句大话也没有。如果我是故意要哄你,就罚我……一个月之内找不到女朋友!”

“……”

这得是几天就换一次女朋友,才会拿【一个月】这么长的时间来誓啊……

卢大小姐单手撑头,一个字都不想说。

倒是沈大律师撇了撇嘴,给她家真*递过去一杯牛奶,有样学样,也斜眼去看卢家二哥:“说这话之前……Losir,至少先把你衬衫上的唇印擦掉吧?”

“……”

卢家二哥默默扭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卢家二哥和沈大律师不合。

事实上,从大小姐一声不响就搬到四楼开始,就意味着卢家二哥对沈大律师拉响了正式警报。身为一个被成功调·教的二十四孝哥哥,面对一个对自己妹妹怀有非分之想的人——尤其还是一个女人,卢家二哥全身上下的每一条神经都绷紧了。

这一点,从他每天早上都定时定点地过来蹭早饭,然后在餐桌上和沈大律师大眼瞪小眼,就很明显地表现了出来。

沈大律师当然不是傻子。

虽然是她家亲*的二哥,但是,既然卢天恒已经对她拉起了警戒线,她也不会再亲亲热热地去讨好对方了。更别说,这位督察还在不遗余力地试图拆散她和她家真*。

是个人都忍不了的好吗?

于是一场关于“真*”与“大小姐”的保卫战,就此打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