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前那个里勾外连的奸人,如今还在朝中供职,而且他的恶行一点也未收敛,我这次来就差点没有中他的暗算。”小太监终于吐出了他的心里话。

乌儿苏丹被扒成了一条鱼!一条最美最美的美人鱼!

其余八将,早就是韩天仁预先布置好了的,根本就没按规则办事,说好了看看不行就一齐出动,一鼓而击杀小太监。韩将军开局不错,小太监几无还手之力,没料到形式急转直下,只一瞬间,小太监就将韩将军斩于马下。本想以为韩将军会体体面面杀了小太监,大家风风光光地统统做个开国元老,这下傻了了眼!他们稍一合计,便一窝蜂地拥了上来。

乌儿苏丹怀孕生子,瞒过了别人岂能瞒得了他韩天仁?他决意先杀小太监,之后再杀乌儿苏丹。杀小太监谈何容易?他身居大国深宫,别说派高手行剌,就是他这样的本事也入不了宫。后来他想,既是乌儿苏丹和那个太监有染,有道是吃惯的嘴,跑惯的腿,乌儿苏丹是天下难觅的美女子,小太监又是个好色之徒,他岂能会沾了便宜不再来?

“众将听令,明日起演武场比武,每日只出三员将。咱也不能以主欺客,以多打少,别让南人骂我番家不知礼义搞人海战术。就按乌突将军之意,命他打先锋,韩将军韩天仁殿后,直到取了南蛮子小太监性命方止。”

乌儿苏丹嗔道:“你盯着我做什么?太监有假造,难道儿女也出赝品?”

牧羊人见他半天没吭声,又过来悄声问道:“兄弟,你想不想活命?”

牧羊人左手执弓,右手拿一把短刀,疯狂地双手胡乱舞蹈着。两只狼正面佯攻,以便吸引牧羊人的视线,两只狼伏在地上大口喘气,大概是想做短暂的休整。一只狼钻进马肚子下面妄图咬住马的那物,寻找了半天没找着,原来是匹骒马。一只狼蹿上马背,正当就要咬住牧羊人的脖颈之时。小太监“嗖”的发出一箭,不偏不倚,正中那只狼的耳朵。

小太监哈哈笑道:“娘子误解了我的意思了,在这之前我对娘子心存芥蒂,以为娘子混迹于酒红灯绿之所,必是进了染缸一般,浑身哪有一丝干净的地方?未料娘子却是洁身自爱、一尘不染的,小生却还疑心疑鬼,压根就把娘子没有当作一个好人。错全在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来来来,娘子起来,重摆一桌酒宴,我和娘子祭拜天地,从今之后和娘子义结同心,白头偕老,倘若有负娘子,如猪狗一般,不得好死善终!”

“太监怎么会逛窑子?”薛涛不是讥笑,而是不解。

小太监嘿嘿一笑:“生意倒是没有做得,挣钱的本事却有一些。”

小太监看罢不禁哑然失笑,此薛涛断不是彼薛涛,太监有赝品,薛涛也有假冒,大家扯平了。小太监正在嗟叹不已时,门开处,进来一女,双目明如秋水,两颊酷似圆月,乌云般的发髻上横穿过一枚洁白色的玉如意簪子。素色的衣裙上套着一件黑色紧身小坎肩,外着腥红色的披风。装束典雅,落落大方。

小太监此时方才发现,这位亦好亦坏半清楚半明白的胡知县大人原来还是一个人才,奈何用不到正点子上。不过为官也不能全以品性为重,关键是有无作为?傻瓜倒是诚实,但能搞出什么名堂呢?因而他说:

小太监有些吃惊,这位大老爷也是一方父母官,一点架子没有不说,还对他这个钦犯格外开恩,一口一个兄弟,倒是有些人情味儿,倘若这次能活着出去,此人是要报答的。就说:

“哪里也不准去,我要和他见官!”

“不是还有我吗?”

“表哥,我不要你的钱,晚间你已经给他们好多了,我怎么好意思再要?再说你的钱来的也不容易,我和说的是另一回事。”

“我是安子。”

雪儿噗哧一笑,说:“我又没说你什么,你多的什么心啊?当小老婆也是一种行当,能当太监的老婆,这世上恐怕没有几个?”

小姐撅起小嘴说:“不管他,官人。剩下的垃圾让大姐丈二姐丈他们先支应一会,咱俩回房歇歇去。”

说话的人叫罗世瑜,外号青骡子,年交二十五六,觊觎上官雪小姐的美貌已非止一日,是附近山寨青龙山的寨主。他曾经提议两家山寨合为一家,雪儿为总寨主,他为副,老上官年岁大了排第三。条件就是上官雪嫁他为妾,抑或是他入赘到双龙山作上门女婿也无妨。这个条件太苛刻,青骡子人品不好,人又奇丑无比,上官父女岂能答应?所以这次招亲事先没敢通知他,原本就是想找个武艺高强的,必要时可以震慑住这个青骡子。青骡子不知从哪儿得到消息,大清早就堵到门上来找岔子来了。

“猪头,既是你奉旨办事,何不把皇上的圣旨请出来宣读一番,然后我跟你进京领罪就是!”

冯金刚的口气已经明显地和缓多了。

“有什么不同?”小姐急问。

“呸!你还娶老婆?你有资格娶老婆吗?”小姐娇斥道。

“姐妹们,下山了!”

“正是正是,爹爹真好眼光,你也留意到这个少年,把他的图像都着人画来了?”上官雪儿欢快的说。

“什么秘密?”王书贵翻了翻白眼仁儿。

“你后悔了吗?”小太监问。

小太监才巴不得呢!他暗暗咽了口吐沫,厚着脸皮说:

“潘公子可是读书人?”

“晚了!”

村姑见舅舅被杀,先是一怔,待醒过神来,嚎啕大哭着扑向哥哥,泣声骂道:

老妇人见说,急忙挤眉弄眼的,推托说:“不可不可,我家房小屋窄无法容你,你还是另寻一家!”

潘又安搂着娇娘的脖颈,朝外笑道:“只不过是封锁了路口,又没打上山来,急什么急呀?”

来将名叫冯金徽,也曾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自从被小太监勾去半块肉,失了威风,闷在家里一个月不敢出门。后来想,上次他们见到的那位少年必是小太监无疑,他若此次丧失了捉拿小太监进而加官晋级的机会,以后定受丞相冷落,没准连命都难保。倘若事泄,灭九族的可能都有。他知道凡是此番参预了追杀小太监的人都是上挂镰刀,悬而又悬,不成功便成仁的。小太监和丞相不一路,而是太后和皇上的人。自己既然上了丞相的贼船,攀上相府这棵大树,也只有一条黑道走到底了。陈金徽说:

曹花枝听出些端倪,面露惊讶,心中窃喜:莫非这厮做了个假货骗我?皇宫里非同儿戏,岂容假太监出入,难道这位小哥会变魔法?姑娘犹豫不决,一颗芳心突突乱跳,有心把手伸到他那儿去探探虚实,怎奈一个未出阁的女孩儿家,哪有这样的胆量?曹花枝正犹豫间,小太监的手已换了位置,如灵蛇一般,突突乱撺,转瞬即到机要部门,小姐惊呼:

前山有一大寨,后山有一小寨。前山住的是男兵,后山住的是女眷。说眷属有些言过其实,女子队里都是些十七二十多岁尚未出嫁的女娃儿。

“少啰嗦,拿命来!”黑脸汉抡锤就打。

“找一个太监。”

“那里好玩吗?朕也想去走走。”

“老丞相,这旨是宣还是不宣?”

“能力上可能差点,用蠢才也不能用内奸呀!”

小太监正踌躇间,忽有张王马李四位太监来报:府中送来不少大红请柬,让他回去亲自过目,请柬封皮上写的:闲杂人等随便拆阅者必犯杀头之罪。姹紫嫣红不敢做主,特让他们几个来请王爷回去处理哩。小太监匆匆回到府中,打开所有的贴子一瞧,刹时没笑破肚子:鸳鸯宫云妃娘娘请他晚间去宫中聊天;长乐宫蔼妃娘娘请他下午去宫中饮宴;紫烟宫蕙妃娘娘腰腿不适请他去收拾收拾;秋水宫英妃娘娘近日失眠让他侍寝一二日,除此之外还有六院等几家。小太监断定,必定是哪儿走了风声,这些臊女人憋不住火了寻衅找他开心。他半会儿哭笑不得一筹莫展: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十几个女人数十把砍刀他孤身一人单枪匹马何以应付得了?名义上他虽然也是王爷,充其量实不过是个太监头儿,论身份地位人家是主他是仆,主家好意相邀,奴才岂敢做大?当然,退一步讲,如把这些信件统统一骨脑儿着人送到太后处,让太后去处置,也许各路峰火将不息自灭。然而,这种事只可善处不可用强,只可顺水推舟不可挥刀断流的。按常规,凡是得了他“好处”的人,必是偃旗息鼓,不露声色。凡是吃不到葡萄的人必是怨声载道,骂爹骂娘,没准还会传播小道消息,散布流言蜚语,这样岂不坏了他的大事。小太监如此想罢,即刻着人研墨铺纸,他一一做了回复。无非是时间上做了一些调整,幸亏是消息尚封锁在有限的范围之内,至多才十来个人,假如有一天满城风雨,三千佳丽统统找上门来说这说那,他不知到时做何应对?

“弟弟莫怕,王丞相乃是家父。改日我宣他进宫,就说你已是我的人了,他必会对你网开一面的。”

“我知道你的坏心眼子多,不过一定要小心,打蛇的别再让蛇倒咬一口。”太后嘱咐道。

朝堂上,小皇上问小太监,说:“皇弟呀,你出去这么些天,母后有消息吗?”

“好像是死了。”一个人说。

“不行!”王丞相唬着脸,正色道,“皇上应以国事为重,不能耍小孩子脾气。潘又安乃朝庭要犯,如让其逍遥法外,则是对江山社稷黎民百姓的犯罪和不负责任。皇上,请速下旨,先将罪将潘又安擒拿下狱。”

小太监回头一看,是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