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安心头怒不可遏,一掌劈向锦铃儿背部,锦铃儿受了这一掌,一口鲜血喷出直达段璟口中,段璟尝得这一口血,嘴里一股腥味。锦铃儿依然死死地抱住段璟,没有丝毫松手的迹象。仇安举起右掌,正准备再次劈下,却见段璟心口处一片泛红,他又定睛细瞧,那红像是透过皮肤从体内发出来的。仇安觉得古怪,不敢轻举妄动,凝眉思索着。

这九宫步本就精妙无比,九宫老人又在其间夹杂了八卦方位,如今在他脚下使出来,当真是神鬼莫测,往往上一刻人还在乾位,一步踏出,人又到了震位,再配上八卦掌,端得是神功盖世。仇安料不到九宫老人还会如此精妙的步法,一时摸不清头绪,反被九宫老人占了上风,连连败退,一不小心还中了一掌。

原来那些身影竟然都是些小小的女童,这些女童早已死去,又被人灌入毒药使尸体柔而不僵,又摆出种种稀奇古怪的造型,只是有一点无一例外,她们的右手全都直直的指向祭坛高处,似乎在那里有着一件非常重要的东西。

那个怪人正是段璟,那日他跌入万毒坑后被群蛇撕咬,很快就昏了过去,就在性命垂危之时这个黑袍人出现在坑口,看见已被群蛇撕咬至体无完肤的段璟,一掌震退蛇群,将段璟救了出来。

段璟又悄悄移动了几步,脚下没注意到,一脚踩在了一条蛇的尾巴上,那蛇吃痛,张口朝段璟脚面咬去,段璟反应极快,迅速将脚收回,趁着那蛇咬空的当口,又抬脚将它踢了出去。

“秦无贺!”段璟大喝一声,虽然不知道这淫贼为何出现在这里,但如此大好的机会放在眼前,他却不能放过。

众人正待细问,又见小翠放下饭菜跑了过来抱住了那人,还未开口眼泪已经流个不停。那人被小翠抱在怀里,却只是不住的唉声叹气。

张管家听了心中一乐,又卖力抽插了几下,将那美妇操弄的直哼哼,又装作关心的说道:“夫人,老爷如此待你,你可要为日后做准备啊。”美妇瞥了他一眼说道:“此事我有分寸,只是如今咽不下这口气。”张管家又说道:“老爷如今有了新欢,对夫人以后定会越加防备,不如……”美妇问道:“不如什么?”张管家见挑拨的差不多了,眼中忽然闪过一抹狠色,将手掌在颈间划了一下,狠狠地说道:“不如找个机会一了百了,我俩日后也能做一对长久夫妻。”美妇吓了一跳,连连摇头说道:“此事万万不可,老爷身边据说还有一名武林高手护着,我们如此岂不是自寻死路。”张管家听美妇如此一说,也琢磨着从长计议,又抛开这些念头,抱着美妇快活起来。美妇承受着张管家剧烈的冲击,忽然说道:“你不是一直想玩那里么,今天就从你一次。”张管家大喜,用用力插了几下,把那美妇插得直呼爽快,问道:“夫人此话当真?”美妇白了他一眼,哼了一声。

九宫老人又道:“掌法虽好,但也需步法配合,这套九宫八卦掌的掌法暗合八卦之数,步法又合了九宫之变。你二人可看好了。”说完一声大喝,以九宫步沿着场中走将起来。只见九宫老人脚步多变,如穿花乱蝶一般,一步踏出,下一步忽然一变,往往在最不可思议的地方又踏出一步,先前还在东,转眼一步下去,人却到了南,如此种种,玄妙无比。

美妇捂着脸,满脸的不可思议,她本身养尊处优惯了,从来没有敢这样对她说话,被段璟打了一巴掌后,反倒愣愣的站在原地一声不吭。段璟冷声道:“如果你敢喊,我可以保证在其他人到来前你会先死,你可以试试看。”末了又问道:“我再问一遍,那老头在哪?”美妇似乎被段璟的一巴掌打傻了,听得段璟的问话,愣愣的说了个地点,段璟一听正离那破草屋不远,也不在理会那美妇,打开窗子直接跳了出去。

这时早有镇民看见段璟,立时呼喊一声,不一会一大群人又围了上来,个个手拿器刃,满脸的凶神恶煞。段璟将万良用绳子背在后背上,拾起行李,又抽出长剑,冷冷的看了一眼围着他的人,抬腿往镇外走去。

好在客栈就在附近,段璟便找掌柜的订了两间房,付了房钱后正准备先上楼放好包裹再去找锦铃儿,忽听外面大街上一阵大呼,“教使来了。”紧接着便是一阵鸡飞狗跳的声音,然后又渐渐趋于平静。

秦无贺见对方不发一言,只是一直冷冷的盯着自己,微微一笑,说道:“阁下如此鬼鬼祟祟的打扮,似乎比秦某更见不得人啊。”

那人一边把玩淑妃的乳房,一边又用嘴去亲吻她的玉颈,淑妃眉头一皱,本欲伸手推开,转念一想,“这后宫各妃都说这太监比那男人还要好,我如今好不容易从皇上那讨来,又让他陪本宫出宫,如今这机会难得,不好好试上一试又怎知是真是假。”便紧闭双眼,任由那太监臭烘烘的嘴巴触碰自己的肌肤。

二人心中都是惊讶万分,白日里还见着有人往胡同里去,怎的到了尽头却是一堵墙壁。司马莹凑到段璟面前,低声说道:“莫不是墙上有什么机关?”段璟听了司马莹的话,又上前查看墙壁,这面墙和其他的墙也无甚区别,皆是以巨大的石块砌成。段璟伸手在墙上摸索了好一阵子,回过身对着司马莹摇了摇头。

孩童躲在床下瑟瑟发抖,他听隔壁的王大哥说过,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各种妖魔鬼怪就会出来害人,尤其喜欢吃小孩子。王大哥说这话的时候还特意露出两排牙齿,一脸的凶相,每次都把他吓得哇哇大叫,然后跑回家找阿姐,背后王大哥的笑声就跟着他一路飘回家。

正在此时,茶馆门帘一掀,一个人走了进来,将一丝雨水带了进来。离门进的数人被那股雨水灌进脖子,刚想抱怨几句,抬头一看,心头悚然一惊,到嘴边的抱怨声也咽了下去,缩了缩身子挤到里边去了。里面人被这么一挤,抱怨了几声,却也看见了那人,神情便如先前数人一样,瞬息功夫,整个茶馆顿时变得静悄悄的。

将进酒见那人面具中一双眸子紧紧盯着自己,心头一惊,拿起茶壶喝了一口,强自压下心头慌乱,笑道:“这位兄台眼生的很哪,可是初来我们这弘农小城?”那面具人盯着将进酒,半晌后问道:“你说的这事发生在什么时候?”声音犹如金属摩擦,嘶哑难听。

将进酒见面具人问的是这事,心中松了口气,说道:“这事我也是听人说的,大概是半年前了。”面具人又问道:“在何地?”将进酒说道:“应该是在天剑山下吧。”又对着面具人问道:“这位兄台可是与那七极剑派有些渊源?我有一个朋友正是七极剑派弟子,你们或许可以认识一下。”他还想接着往下说,却见那面具人又是一掀门帘走了出去。

那面具人正是段璟,他那日杀了仇安之后,又在他身上找到万毒神功的秘籍。他一身武功原本已被仇安废掉,又靠着吸收那些毒物稍微恢复了一些,但他全身剧毒,已不再适合练七极剑法,好在那万毒神功与他体质契合,他便躲在地牢内开始修炼万毒神功。又过了半个月,他身上的伤势已好了大半,便寻思着出谷替九宫老人和锦铃儿报仇之事。

那日午时他下了万毒山谷内的后山,见人就杀,他虽然修炼万毒神功仅有半月,但进步神速,尤其出手时自带一阵毒风,万毒教竟无一人是他对手,只有数人见机的快逃出了谷。

段璟铲除万毒教后,一时不知自己刚往哪去,又在谷中过了几日后才决定继续寻找阿姐。只是秦无贺已死,再没人知晓阿姐的下落,只好随性乱走,一走就走到了弘农城,听到了将进酒那番话。段璟估算了一下,半年前正是他离开莫家庄追杀秦无贺之时,看来事情发生了变故,竟让师父亲自前往天剑山,也不知大师兄他们是否安好。

段璟正自想得入神,忽听一声暴喝传来,“大胆,见了淑妃娘娘车驾焉敢不避。”又是刷刷数声,几个身穿官服之人举剑将他团团围住。

段璟吃了一惊,忙回神细看,见离自己不远处驶来一辆马车,车体宽大,车身雕龙画凤,甚是华丽。再细看时,那拉车的马匹竟是西域进口的汗血宝马,那马通体雪白,全身无一处杂色,端得是异常神骏。此等宝马一匹就已属罕见,这辆车驾竟是用了四匹这样的汗血宝马来拉车。车后更是浩浩荡荡跟了数百兵士,那些兵士盔甲鲜明,杀气腾腾,无一不是精锐。也不知车内所坐何人,竟有如此大的排场。

段璟愣了一下,见整个街道只有自己一人当街走路,其余人等皆闪在路边等候车架先过,更有数人竟是跪倒在地,额头抵地。段璟苦笑一声,自己想事情想得如此入神,竟然丝毫没有察觉这队车驾驶进,忙闪身靠在路旁等候车驾先过。车队颇长,半盏茶功夫后马车才堪堪驶到段璟身旁,段璟低头凝神,想着待车驾过去后自己好快点赶路。

正在这时,异变陡生,街道两旁的屋顶上突然跳下数名蒙面人,落地后团团围住马车,一人更是挺剑直刺车内。车内发出一声尖叫,更有婢女大喊保护娘娘。剧变之下,车队大乱,马车前后围绕的都是一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婢女,此刻慌作一团,更有数人偷偷溜走。前后兵士见有人行刺,各自挺械杀来,那群蒙面人却似训练有素,三人在前三人在后,堵住街道同众兵士厮杀起来。

街道不似战场,兵士的战阵在此地毫无作用,相反那些蒙面人却是如鱼得水,将前后兵士压得不住后退,离那马车越来越远。车旁一个太监不断惊慌的叫着,一个蒙面人听着心中烦躁,一剑将其刺死,尸身骨碌碌滚到了一边,竟到了段璟脚下。段璟本低头等候在路边,从刺客落地到杀死太监也不过数息功夫,忽见一人滚到自己脚边,吓了一跳,再看那人面色青紫,双目圆睁,显然已是死透。

此时杀入马车内的刺客又是一掀车帘,怀里抱了个宫装美妇出来,那美妇头上戴着的翠玉珠帘早已掉在一旁,此时在刺客怀里不停挣扎着。那刺客一掌劈在美妇脑后将其打晕,又吹了声口哨,同伙见其得手,纷纷围拢过来,又是一跃而起,竟上了屋顶后跑了。底下兵士在一员禆将模样的人指挥下,纷纷沿着街道追赶,那宫装美妇晕倒之前只来得及喊出一声璟儿。

段璟本不欲多管闲事,江湖与朝堂本就互相对立,江湖中人过惯了自由自在的日子,哪受得了朝堂那些律令。而朝廷始终对这些所谓的江湖人士不太放心,这些人武功高强,皇宫大院亦可来去自如,如果哪天一个不高兴,说不定还想着杀进京城改朝换代。而朝廷为了应对此种情况的发生,又从中招安了一大批江湖人士编入锦衣卫,是以两方矛盾越来越大,此事或许也是江湖中人向朝廷示威吧。

段璟本想离去,却无意间听到那宫装美妇的一声呼喊,喊得正是璟儿二字,他心神一震,朝着刺客逃跑的方向看去,犹豫再三,终究也是追了上去。这些刺客跑得极快,三两下就甩掉了底下的兵士,段璟跃上屋顶举目四望,找准方向后运起轻功直追了过去,看那方向,刺客们竟是要从最近的城门直接出城。

段璟犹豫了一下,找到那个正指挥兵士的禆将,告诉他刺客的意图,禆将深深看了段璟一眼,当即派一队兵士从近路直接赶往最近的城门,又冲段璟拱手行了一礼后匆匆离开了。段璟不及回礼,又跃上屋顶,看准方向追了过去。

那群刺客朝着城门处逃窜,眼看城门越来越近,忽见一队兵士匆忙赶来拦住去路,领头之人眼神一动,舞起手中兵器带着众刺客杀了过去。这些兵士虽为精锐,但又如何挡得住这些武林高手,片刻间就被杀得一干二净,那群刺客趁机冲出城门扬长而去。段璟随后追上,看见满地死尸,心头一声长叹,也不停留,径直追了出去。

段璟追至城门处,正要出城,忽见城门洞里杀出两人,俱是黑衣蒙面,挺剑直刺段璟。段璟毫不惊慌,他早知那群刺客定有后手,而城门处便是最佳的伏击地点。

段璟见这二人剑光闪烁,刺向自己上下二路,微微凝神,脚踏九宫步,瞬息之间便已到了二人身后,双掌朝二人背心拍去。二人见段璟忽然从眼前消失,大惊失色,又被段璟双掌从后拍上,躲避不及之下结结实实挨了一掌,口吐鲜血,身子不由自主朝前飞出,重重摔在地上。段璟出手极有分寸,这一掌只是将二人打得失去还手之力,并未危及性命,又见那员禆将带人匆匆赶来,冲他遥遥拱了拱手,转身出城直追刺客而去。那禆将见了地上两名刺客,令兵士将其绑了押往大牢审问,自己则带着剩余兵士出城直追。此时大雨磅礴,将道上泥土打得一片泥泞,段璟出了城门,见地上一堆散乱的脚印通往远方,不再迟疑,发力沿着脚印狂奔而去,随后的禆将带着兵士也沿着这些脚印一路追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