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有什么想法?”

她的眼神充满着一种探究的目光,很天真的样子,并不使人感到尴尬。她的面容慈祥又透着一股生气,让人感到一种意外的青春气息。

“你也别太失落,中国男子要求也不高。习惯了。”柳文学说。

“跟教育也有很大的关系。我们的教育比较单一,过分追求高分数。”我说。

“为什么进我们的房间?”

午后猛烈的阳光正在慢慢散去,傍晚的空气里开始出现微微的凉气。后花园的泳池里开始热闹起来,几位俄罗斯妇女穿着分体式泳衣率先在狭小的池水里游来游去。她们略显肥胖,却又缺乏对自我形体正确的估计,以至于上身及下身的泳装极力扩张它们的弹力才能勉强执行本职的工作。

我用双手强支着身体爬起来说没事,“坐下歇了一会想点事情就躺这了,是不是躺这罚款?”

丹妮娅笑着摇摇头。借助窗外忽隐忽现的霓虹灯,丹妮娅的笑容妩媚动人。

“想什么呢?”

“想……你呢?”我瞅着窗外两个拥抱的年轻男女说。

“我又没欠你钱。”

“我喜欢想你。”

“你没烧吧?”

我挡住丹妮娅伸过来的纤纤细手。“更喜欢天天……”我缓了一口气说:“看你的笑容。”

“他们好像在等我们。”丹妮娅试图拉我起来。

“你确实很……好,与我碰到的人截然不同。”我尽量让思维连贯,说话显得与正常人别无二致。

“当然,中国人与俄罗斯人是不同的民族。”

“我真的喜欢……想你。”

“你喝多了。”

我也感觉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维和嘴巴。思维很快,嘴巴随口就说了出去。“我确实喜……欢你。”

丹妮娅的笑容戛然而止。“可是我不喜欢你。”

“交个朋友,好……吗?”我不经意把“吗”说的很重。

丹妮娅摇了摇头。

“为什么?”

“不是你不好,你很优秀。但是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

“我姨妈不让。”

她的回答让我大吃一惊,浑身激出一层汗。“我对你姨*印象很好,我不知道我哪做的不好。”

“你很好,”丹妮娅停了很长时间,我感觉她说话有些艰难,“很令人着迷。”

轮到我开始沉默。我的大脑开始理智地活动。我判断她说的不像是简单的恭维或应付,我内心涌起一股感激的情绪。同时,一股莫名的情绪笼罩住我,我低头思忖最近什么地方有些不对。

“你姨妈对中国人缺乏了解。”

“她比我更了解中国人。”

“中国人对俄罗斯很有感情,中国人很善良。”

“你说的很对,我和我姨妈都不否认这一点,但我姨妈对我有个忠告。”我盯着丹妮娅的眼睛,“你可以选中国人做你的好朋友,但绝对不能喜欢一个中国人。”

我和丹妮娅对视了足有一分钟。丹妮娅显然是认为无需多说,我则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一分钟显得很漫长。

“你忘了那一百诗吗?”我突然说了一句不着边际的话。

“他欠了我姨妈五十诗。”

“你姨*悲剧完全在于那场政治运动。”

“但无论什么运动,中国人总能找到自己的幸福。”

“我不认为那个韩尧一定过的很好,我想他也是没有办法。日子总得继续,这就是生活,有时你得屈服。”

“这就是我们的不同,俄罗斯人从不向任何东西屈服。

我看到的是一双漂亮的眼睛,那里面冒出了坚强的目光。

孙导晚上联系了一场艺术表演,门票是五百卢布。很多人看到价钱有些犹豫。郎教授先报名,他鼓动大家说,俄罗斯是艺术之乡,机会难得。大家纷纷慷慨解囊。

尤校长拿着一千五百卢布问小孩能不能便宜些。孙导问是谁,尤校长说安导要带安琪去。孙导有些欲言又止。安导很敏感地问:“这个表演小孩看不合适吧?”

孙导点点头。

安导决定不去了,尤校长也坚定地表示在宾馆陪她娘俩。一时间大家一阵骚动,很多女教师开始要求退款。

孙导说其实没啥,绝对是公开的演出,而且艺术水平很高。很多人互相观望,一时不知如何抉择。

郝主任说,既然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场面,不妨见识一下,入乡随俗,人家俄罗斯人能看我们为什么不能看,不要老把观念停留在中国,就算开开眼界了。

我们进入了一个宽敞明亮的前厅,前台处趴着几个穿着艳丽的俄罗斯女孩。背对我们的这些女孩姿态随意,我们也只能一窥这些女孩醒目的长腿。听到我们大队人马的声音,她们都转过脸看我们。一个满头红的女孩冲我诡秘地一笑,又甩过来一个媚眼。

我们在一个中国领班的带领下穿过黑暗的走廊,被领到一个半明半暗的小型剧场里。门口处小型吧台里一个穿着齐整的男孩看到我们进来,立刻用刀叉和杯子耍起了又扔又抛的杂技绝活。剧场前方是个舞台,后边有几排座椅。我在第二排找到了个座位。

坐在前排的何优美突然跑到后排,要求与曲博士换座,说是怕俄罗斯小姐看到有女的坐在前排,表演放不开。

“她们肯定放得开,就怕你放不开。”曲博士委婉地拒绝。

“我肯定放不开。”

“又不让你做啥,你放不开不影响演出。我们来的目的不是看你。”

黑暗中我看不到何优美的脸部表情,也没有听到她继续的表白。不过,何优美采取了强硬的措施,抓着曲博士连拖带拽将他弄到第一排。

郎教授也从第一排站起,要与我换座位。我摇摇头说不想换。

“这是年青人的场面,我年纪大了,应该往后靠。”

“正因为年龄大了才经得住事儿。我们年青人在前边,一冲动,弄不好就出事了。”

“你们年青人还是比我们会处理这些事情。听说俄罗斯小姐要小费,你们不会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