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不多,倒也丰盛,几碟自家做的腊肉,两盘青菜,萝卜炖腊猪蹄,还有一大盘我最喜欢吃的油炸糯米丸子,还用红砂糖汁炒过。酒是附近村里的人用自家小窖酿的,再用冰糖和橘子皮熬开了,香味浓,喝来又暖和,是爷爷和爸爸的最爱。我不喝酒,陪奶奶、妈妈和明子、丽颖喝了些我们镇上自产的橘子汁。午饭的气氛象大过年的样子。一家人都有说有笑的,完全没有那种因我要远行而舍不得我和留恋我意思。我虽然是我们家的独子,但是面对今天这种迫不得已的局面,要我出去闯荡闯荡也是全家人的意思,所以今天大家反而很高兴。

所有的艰辛我认了,所有的泪水我吞了,所有来自良心和灵魂的责备我独自承受,每一份的付出我都尽我最大努力,每天我都以开心的笑容向每位需要我的乡邻送上我的饱满的热情!尽管这样,两年后的今天,面对一大撂乡邻们的医疗欠资单,我不得不接受破产和债台高筑的严酷现实。迫不得已,我决定选择外出打工,先偿还债务。我不是逃避什么,我想等待经济实力具备的那一天,再重新回到这片熟悉的土地,以实现我的最初的梦想。因为我忘不了我的那些乡邻们那一双双渴望健康和幸福的懦弱的无助的迷茫的眼神……

把自己整个的身体扔在席梦思上,摊开双手双脚,放松自己的每一根神经。

“你把电话交给伯母吧,我和她说几句。”我对王哥说。

“那她现在在哪里啊?她有没有说她去哪里啊?她和你都说了些什么啊?”王哥打断了我的话,在电话里的声音也提高了好多,从来都没有听到过王哥用这么大的声音讲电话。

一边吃饭,一边拨打诗逸的电话,还是不在服务区。

那个男人是我

我俩就这样静静的走着。静静的。明子不开口,我也就没了言语的勇气。我心里酸酸的,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和明子说我舍不得她。

冬天里的树林子里,光秃秃的落叶乔木和光秃秃的灌木树枝丫子交错着,矗立在山崖边荆棘丛里一动不动的松树、柏树,让霜雪欺负得快要腐烂了的长长的茅草,再加上一对就要分别的无语的恋人,倒像极了一副别在深冬的凄惶意境的古典油画。只剩下布鞋踩在土石路上的“嗤嗤”的声音。

不知不觉中,我们来到了那棵大松树下。松树的旁边有一块约三米见方的大石头,还算平整,也就成了过路人累了歇脚休息的自然天成的所在了。

明子突然回过头来看了我一眼,她的脸色泛出了点异样的红晕,眼神有些怪怪的。我的心也猛地一个激愣,一脸的尴尬,浑身有点不自在。

“坐一会儿再走吧。”我说。于是都停了脚步。

于是我们就在那棵大松树旁的那块大石头上,背靠背的坐着,还是都不开口说话。我猜现在的明子和我一样,一定也在想着会议着去年夏天的那个晚上,在这个林子里这棵树下这块大石上,生在我们俩身上的那件事儿。那个晚上,明子把身子给了我。

就是这棵松树,就是这块大石,是我和明子的爱情的见证,也是我留在故乡的最美好最难忘的记忆。

“我明天就要走了,你在家多保重,要照顾好自己。”

“知道了。”

“有空常去我家坐坐,多陪陪我的家人。”

“知道了。”

“以后少和你老爸顶嘴,他老人家也不容易,他有他的想法的,他也是为你好。”

“知道了。”

“我去那边安顿好了就给你写信回来。你想我的时候也写信给我,好吗?”

“好。我知道了。”

“等到我工作稳定了就回来接你一起去。”

“好啊。知道了。”

……

送明子到她家的屋后面,天已经黑下来了。

“我走了,天已经黑了,我还要摸黑走呢。”我说,然后转身就走。

“等等,去我家坐会儿吧,我拿只手电筒给你,天都黑了,怎么看得见啊。”明子叫住了我。

“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我怕明子她爸爸知道我往她家跑,会骂我的。

“进去吧。今天大哥他女朋友家里哥哥结婚,爸爸妈妈大哥他们都去了,就我一个人在家呢。”明子说着就只顾她自己往家里走去。

我迟疑了片刻,也就跟着她走。

我第一次去到明子家,有点紧张。

明子把我让进她的房间,开了灯,然后就出去了。

明子的房间收拾得很干净,布置得很漂亮,墙上贴了好几张潘美辰的海报。

我正在仔细看那些东西的时候,明子端了一杯水给我,喝了一口,冰糖的味道,甜甜的。

我刚把茶杯放好,明子突然关了房间的灯。

我脑瓜子还没有反映过来,明子已经抱住了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