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三宫娘娘来探您了。”筱筱半撩寝门的帘帐,秀颜虽含着欢喜的笑意,然眼中却是一片忧急。

“民间的大夫也是如此给人瞧病的吗?”楚清清眼微抬,清脆的声音在若大的内室中显得异常空灵动听。

晌午,楚清清披着披风坐在庭院中享受着日光浴,按她的意思,这身体急需补充丐质。清鲜的空气中不染一丝杂质,笃定负离子偏高,适合人的身体。想要身体好,光吃药是行不通的。

筱筱知道小姐会问,但没料到会问得这么快。清晰的记得那日发现小姐在辇中昏厥后,太子殿下露面时曾言说的话,那些话断不能让小姐知晓,如若不然,定会让身子方爽些的小姐再次抑郁而昏倒。

有了先前的经验,楚清清不敢在猛然间起身。步履向梳妆奁移去,在那张绣有金凤展翅的软凳旁伫立,菱花镜中,楚清清认真的打量这副身子。及腰柔顺的青丝,十根纤指葱白,皓腕如月色之皎,峨眉柔若起伏山脉,一双玉目澄清,却因病态而失了几分澈灵,小巧的唇瓣与肌理相近,惨白得如初冬时节凝落的雾霜。

再确定周围无人时,楚清清缓缓的睁开眼帘,首先见到的,是雪白色的帐顶,她一直盯着看了好久,才抬起手来,真真切切的感受到肌肤,感受到真实,心忐忑的跳动。

“咳咳——咳——。”女子又咳嗽起来,筱筱赶紧送来杯水顺顺气“小姐,你还好吧。”

“爹。”拉着父亲的手,女子淡淡的笑开“爹爹不必自责,有什么苦难苦过喝药么?爹爹和身为朝臣,为皇上献策实乃忠君之人,清儿不知往后等待自己的是什么,更不知该做些什么,可请爹爹放心,清儿一定会好好的,不会让爹爹操心。”

楚清清痛苦的扭曲着表情,意识消失在‘如果你想回来,就再死一次。’

推开门,楚清清一眼就见到那伫立在隔离栏中的倩姿。通过卢骨,可以推算出这女子的年龄和身高,教授他们还细心的为她穿上汉服,那背影让楚清清有种看见西施的感觉。

茗妃起身离开软凳,移步榻前坐下,拉过楚清清一只手,那冰凉的感触不禁让她一惊,同时又在内心添了些喜气。可她容颜上的笑意煞时敛去,徒然增升几抹惆怅难为之色,叹息道:“妹妹也知道,太子贵为一国储君,每日都要代理许多军政要事,如此一来太子宫中之事便无人打理。届时梧惠宫中无主,蒙太子殿下器重,将这宫中大小事都交给姐姐张罗,姐姐虽不才,却也不敢违去殿下之意,只好应下。现在妹妹已身置梧惠宫,然也不知殿下做何打算,却并未下旨让姐姐将宫中一切事务交还妹妹打理,姐姐在想这或许是殿下心疼妹妹罢,你的身子赢弱,所以还让姐姐继续暂代,你可别怪姐姐夺权呀。”

如果这不是茗妃的真心话,那便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借口,一推十万八千里,终是推到了还不曾谋面的太子殿下跟前。楚清清抑忍着欲失态大笑的冲动,用另一只空闲的手搭在茗妃的手背上,声色恳切的言道:“姐姐那里话,妹妹这副身子怎能担此重任?能得姐姐如此惠质之人打理太子宫,是殿下的福气,更是整个太子宫的福气,妹妹怎么会怪你呢?”

唉——,茗妃作势松了口气,就像她心中盘据着一块大石头,有了楚清清的话,那石头就平稳的搁下了“有妹妹你的话,姐姐就是再辛苦也不怕。”

明明感觉她乐在其中,那有半分辛苦的影子?楚清清心下一声冷笑“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