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媚兰的话让男人大笑起来,目光落在叶婉身上,惊讶地问:“这位漂亮的小姐是谁?”

她想从何俑口里了解一些有关沈丹的事,但对方很机警,挡拒了她的问题,并巧妙的把话题转移到她的身上,说她真不愧是沈太太的侄女,看到她,就可以想像出沈太太年轻时的样子。还对她的形象做了评论,她的脸型和沈太太一样是典型的东方美人脸,这样的脸型剪刘海不好看,应该把丰润饱满的额头展现出来。还有,她的白色针织衫挺不错的,但是下身不应该穿普通的牛仔裤,这样降低了这件针织衫的价值,应该配一条高档的秋装裙。

最后,爱说话的性格占上风,张妈走到叶婉身边,低声讲述,在沈太太没搬来时,她经常看到鬼。都是深更半夜的时候,总在楼下客厅出现,黑乎乎的鬼影,脑袋也是黑色的,没脸没皮,吓得她晚上都不敢下楼。张伯却说什么都没有,说她老眼晕花了,可她自己心里很清楚,那是鬼。沈太太他们搬来后,鬼影就没有出现了,可见鬼怕人多。

叶婉看看餐厅里的挂钟,时间是十一点十五分,那只野兽的笼门早打开了,只是它懒地出来。想到刚才的惊险,尖锐的牙齿与骨头差点相碰,叶婉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哆嗦之后又想到另一个人,就是她的姑姑。

沈丹突然插嘴说了一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怪话,说完又像全然没说过话似的,专心致志进餐。叶婉看了看姑姑,表示听不懂这句高深的话,希望能得到她的解释。但姑姑没有说话,刚刚还和悦的脸,此刻沉下来,有点阴暗。

“你是指四楼的那幅画吧,我搬来时它就存在了。其实,这住宅里百分之八十的事物都是以前存在的,我搬过来时,房子早装饰好了。”叶彩霞微笑着向侄女解释,“我还不算正统的教徒,五个月前才开始信教,还没有洗礼呢。不过,这个星期天就要洗礼了。”

阳台四面都有可打开的窗口,用来通风透气。可能是为了不破坏透明阳台的观看视线,整个玻璃空间没有装灯,阳台只有那盏放在架柜上的豪华大台灯。尽管没有任何墙饰,茶绿色的透明空间,配上高档的藤式桌椅,已经令阳台拥有华贵的格调,那种回归自然的休闲感觉,非常令人舒畅愉悦。

神圣的画像让楼道也显得神圣无比,这种宗教式的神圣,让叶婉有点不太习惯。听父亲说,姑姑几个月前做了基督教徒,但她是无神论者,也不明白宗教对人类的左右力量。叶婉离开画,将目光落在三间房门上,她想刚才的男人是不是进了房间。走到第一间房前,叶婉先用手敲了敲门,没有人开门,扭了扭锁把,门是锁着的。第二间、第三间,三间房都没有人开门,都是锁着的。看来这三间房里一定是放着比较重要的东西,也许是保险箱,或跟财产有关的房间,所以才叫特殊房吧。这种敏感性的房间,叶婉觉得还是避开些为好。

“一天就吃一餐,这样倒省了不少饭菜。”叶婉听了解释,不由笑道。

“她是沈太太哥哥的女儿。”张伯在门边向沙上的男青年介绍了她。

“白天有那些棘草和我,晚上有狼犬。再说,这里所有的窗户都罩着铁窗罩,宅门又是双重的,到晚上睡觉时,都会锁上。”张伯微含敌意的目光看了一下她,冷笑道,“别说人,就连猫也别想进来,除非是鬼。”

十分钟后,荒僻的乡间路上,出现一点红色,是一个剪齐耳短,上穿红色短袖,下穿牛仔短裤,骑着一辆破自行车的十几岁女孩。她的小腿倔强地蹬着脚踏板,一点都不惧怕雷雨的威胁。她叫叶婉,十四岁,这个暑假她住在乡下的奶奶家。下午她乘奶奶睡着,偷骑了奶奶的自行车出去溜达,回来时没想到会碰上雷雨。现在离奶奶家还有一段路,而大雨已经落下,必须找个地方躲一下,她想雷雨可能只是一小阵。

“这里是坟墓,你走进了坟墓,知道吗。”沈丹朝她叫。

这句警告话,上次她听过,叶婉不知道警告的意思是什么,但她知道精神病人杀人是不用偿命的,沈丹可以堂而皇之的将她推出窗。害怕使她越要挣逃,但没有用,沈丹的身型和力气都过她,她只有被对方折腾恐吓的份。

“你们在干什么?”

一个声音让阳台的战斗停下来,两个女的朝阳台口看去,那里站着一个男的,年龄大概跟何俑差不多。他高高的个子,身材不胖也不瘦,给人很结实的感觉。剪着普通的杨梅头,下身穿着蓝色牛仔裤,上身外穿黑色休闲皮夹克,内穿一件灰色圆口T恤。长方脸上五官端正,神态沉着,浓眉下的眼睛既明亮又坦然。

沈丹不再与叶婉纠缠,她松开手,盯着男人慢慢走过去。走到男人面前,停下来看了一会儿,然后慢慢地走下楼梯,一边走一边念叨着:“鬼附体的玫瑰园,鬼附体的玫瑰园,鬼附体的玫瑰园……”,半死不活的话音充满诅咒的味道,让人反感之极。

获救的叶婉软坐在藤椅上,回想起刚才的事,还是心有余悸。那个男的走过来坐到她前面,看着惊惶失色的她,关切地问她刚才怎么了?

“她有精神问题。”

叶婉缓和了下神色,看着对面的人心存感激地答。刚刚如果不是他及时出现,她的下场还不知道会是怎样呢。不过这个救星是谁,为什么来姑姑家,叶婉有点好奇。她报上自己的名字和身份后,问对方的名字和身份。

男人很痛快地说了姓名,他姓高,名叫平膺。身份和来这里的原因,他没有说,好像也不愿意说。为了安慰受惊吓的她,也为了初次的相见,高平膺自觉自愿地站起身去泡咖啡。他走过去时,叶婉现此人的脚上,只有袜子没有穿室内拖鞋。她不解地问他是不想穿拖鞋,还是拖鞋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