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意思说,即使改变了面貌声音暗指地位身份的改变,我也忘不了当年被街卒拘留之事;即使后来居上暗指自己此时的地位过了王素,我也为难以报答你的大恩而惭愧。

他们是群弃民,他们没有明天,所以他们格外桀骜——民不畏死,还有什么可令他顺从?

赵兴微笑着看着面前这位小女孩,脑海里还在思量。

徐知州一死,不仅牵扯到程家集的归属,还牵扯到苏轼今后的生活。这个变化须尽快应对。

“乐京大人不知道,我程家坳穿锦吃肉的,你们知道吗?”赵兴接着问。

话音刚落,他身边的潘大临依规矩在马前撒下几个红包,每个红包里装几个小钱,孩子们却不像往常的婚礼那样上前哄抢,他们胆怯地看着老师。赵兴挥挥马鞭,于是,节目恢复正常……

对赵兴来说,这份协议已经很宽容了,但对宋人来说,如果没有协议的最后一条,似乎潘大临方面吃亏较多——然而无论怎么说,潘大临自此之后,可以经费充足的过他的追星生涯了。

赵兴知道潘大临,不是因为同在黄州卖酒的缘故。他早就知道黄州市场的容纳力有限,所以才马不停蹄地开辟了通向福州的商路。现在看看潘大临,他不禁为自己的明智而连呼侥幸。

他来不及反对,某位心急的客人已经来了,权衡之下,他把赵兴的事放在一边,急着接待客人。

王夫人让开门柴门,仆人们流水般将礼物抬进院里。这时,赵兴身后的小轿落地,一名装束齐整的小女孩下了轿子。王夫人赶快迎上去,牵住这女孩的手,笑着说:“这就是黄州人说的‘掌上明珠’吗?我早听说你长得俏美,可惜我近日为孩子所累,也没去看看。”

他忘了,赵兴是身在高丽。到国外去写诗,没有犯忌,别人可以给你扣上犯忌的罪名。

在大多数中国人看来,韩剧中展示的普通韩人的生活是很富足的,然而这种买猪肉的场面,却令一些人恍然,原来韩国人的富足全是假的,他们平常连猪肉都吃不起。

输出文化,在宋朝也是被禁止的。高丽人仰慕中原文化,每次来中国都要求购买书籍,然而,儒生们坚决不肯,他们只允许高丽人购买像《武经七书》这样的国防科技书——因为这种书在他们看来是属于邪恶的“奇巧淫技”,而那些儒学经典,却不准韩国人购买。

这就是渤海歌乐,就是赵兴在日本看到的、日本人称为“唐乐”的东西。这确实是一种汉唐时代的习俗,朴寅光伴随着渤海乐唱诗,是邀赵兴对舞的一种礼节。他现在的动作很接近日本现在的“能乐”。

才说这一句,他戛然而止,面容表情显得似乎很难继续。朴寅光立刻恍然,抬手阻止了赵兴继续说下去:“我明白,我明白,别说了,贤侄来这里,我该好好招待……啊,也就学士的门生,能够做到冬日出海……佩服佩服。”

程夏正站在门口,看见苏东坡,忙邀请太师傅进去,苏东坡摇摇头,指点着那个穹顶,问:“这样式好眼熟,我好像在泉州清净寺看过——就是比那里的稍小点。”

新屋修的很漂亮,程同把赵兴从泉州雇来,帮程家坳修蕲水码头的工匠都调到府城,赶在重阳后不久,将新房修好。程老七带程阿珠搬进新屋后,随后,程阿珠深居简出,一心待嫁。于是都在传赵兴“金屋藏娇”。

商量完货物抛售的细则,赵兴转向篙师刘三:“我在明州下了订单,定制十艘万料船排水量六百吨,体积与宋神宗所建神舟相似,这是一种新式的快船,今年年底将有两艘交货,你多招些人手,尽快适应新船。等到明年,我们将用这种船下南阳。

如果宋人能够有铸币权意识,那么在亚洲各国的拱手相让下,他完全可以把持整个亚洲的经济大权,通过大肆铸币,让整个亚洲为自己的通货膨胀买单……

山脚下这群忙碌的建筑工匠,有的是赵兴从日本雇来的,有的是从黄州当地雇来的建筑师。赵兴所不知道的是,他这一行为再次修改了历史。

在宋初,2oo贯钱就使劳苦功高的高级将领十分满意了。例如:曹彬率军队平定南唐前,宋太祖许愿道:“俟克李煜,当以卿为使相。”但曹彬并未相信,他对副帅潘美说,此时北汉尚未平定,使相一说不可能兑现。

苏轼忍不住问天天来这儿报道的程夏与程家坳的十名孩子:“你们老师有消息吗?”

赵兴的讨好很见效。这时的日本人,对天朝充满仰视的心情,突然有一名天朝举子吟诵出他们最喜爱的诗,这让他们感到非常荣耀,所以他们非猛烈喝彩不足以表达自己的心情……嗯,结果他们都忘了刚才为什么而争执……结果,他们喝彩的越激烈,反而越是让那位贵妇以为:自己不给钱、不给很多钱,简直都不好意思活下去了。

屋内一片啧啧的感叹声,贵妇也跟着感慨:“天朝人的心思,真是令人赞赏,学士的诗作印在盘子上……啊,每天一清醒,都能读着这么优美的诗作起床,真是天下第一的享受!”

这中间不知道有多少人根本是装样子的,当然,装样子的也包括赵兴。他对着那浓香的茶汤,只想打喷嚏。不过,现场的场面太神圣了,以至于他忍了又忍,将那个喷嚏憋下来。

耽罗岛在古代自成一国,时而倒向新罗,时而倒向日本。现在正是它的最后时光,要不了多久它就会彻底服属于高丽,成为高丽的耽罗郡后废黜国王,改名“济州岛”。

现在它只有一个名字,叫做“唐刀”,这是日本人起的名字,后来它叫做“日本武士剑”,如果刀身加一点弯度,那就是“日本武士刀”了。

对苏轼的问题,柔奴看看王巩,抿嘴淡笑而答:“此心安处,便是吾乡。”

就这么走了?——出版费、稿费这些全不提?拍拍屁股就打算走?未免太欺负人了。

一般来说,古时地菜都是沾着浓咸的酱吃的,而明将酱与菜一起煮——这就是苏东坡。那种连酱一起煮的菜被叫做“东坡肉”、“东坡鱼”,等等“东坡式”菜肴。

“哦,成本?……这词有意思。你手里的剑可是宝物?这是剑吗?很稀奇!”

中国古代,牛是国家资源,宰杀耕牛是触犯刑律的,两名衙役肯定是看见了牛倒毙的场景,所以来找事。

这种狂热的追捧,苏东坡以前经常见。曾经有一次,他随朋友在江上夜游,有名三十多岁的妇女专门驾船赶到他的船边,弹一琵琶请他做诗,于是便有了《江上琵琶女》这诗。

虽然苏东坡是官场倒霉蛋,但他教出来的“苏门四学士”个个名声赫赫,接受苏东坡的教导,哪怕算不上苏门五学士,算做苏门一条犬,也是莫大的荣耀。

苏东坡的遭遇传到四川后,有个四川人认为朝廷待他不公,或者说:以朝廷待川人苏轼不公的名义动了“起义”,他并不是希望起义成功后迎接苏轼回乡,而是希望成功后自己坐上龙庭。随后,朝廷费尽周折才把这场叛乱镇压下去……

苏东坡摇摇头,回答:“这倒不清楚,唉……这个人,听说后来去了杭州万卷堂书坊当学徒。”

雪屋里很静,苏东坡正在写诗,一名师爷打扮的人正站在旁边,似乎在等苏东坡回信。王夫人今天倒是打扮的很齐整,她也站在桌边,很自然地向赵兴点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而后低下头,继续恬静的磨墨。

苏东坡指着窗外摇曳的松、竹、梅,爽朗地笑道:“风泉两部乐,松竹三益友。”意思是说,清风吹拂和泉水淙淙的声音就是两曲优美的音乐,枝叶常青的松柏、经历寒冬而不雕谢的竹子和傲雪绽放的梅花,便是相伴严冬最好的朋友。

不思量,自难忘。

这一转念,徐知州的心气也平了。人家赵兴等于一贯钱卖两样东西:一个是酒,一个是酒壶。

苏东坡的这段经历启了后人,后人把一种低度大曲酒说成是他明的,起名叫“东坡酒”。

听赵兴把喝酒这事说得那么繁复,徐知州越郑重起来,他拍拍手,呼喊道:“来人,取我的定窑白瓷贡杯,唤胜之来,上歌舞,斗茶”

柳家以经商获得了富足,但其家族知识层次显然不高,宋代虽不讲究门阀,但一个商民能攀上一个大家族,且对方还是一名即将参加科举的士子,这是莫大的荣耀。决定下来的柳家,生恐人不知,连续在城中举办了几天定亲宴,柳姑娘借这个机遇,地位也获得了提高。

几句搭讪过后,柳大将话引入正题,直着询问父亲遗留的财产。

大麻的兴奋劲过后,赵兴又恢复了一贯的沉稳,这使他显得更为狡猾,他稳稳地斩了贪官一刀,吞下了贪官扔的鱼饵,完好无损地带着鱼饵跑路。冲动与冷静,前后形象相差如此之大,以至于焦触都不敢相信,当初那个挥舞板凳的莽男就是眼前这名文质彬彬的老师。

乡民胆小,卷进这样的滔天大案中,只觉得天地都塌了,连焦触都惊的浑身抖,唯有程家坳的孩子们天不怕地不怕,因为大事由老师顶着。

第一:我们遇到了一名判官,他没有穿官服,带领着一群不穿军服的厢兵,又想摆官威,又不愿让我们知道他的存在;

追是没办法追了。黑夜中连箭杆都看不太清,更遑论瞄准射击,那群人见机的快,逃脱了一命,赵兴忙着赶路,也无心继续追。

轰地一声,盗匪炸了窝,除了赵兴弓箭所指的那个盗匪,其余人四散而逃。

不学无术呀——他心里感慨。这诗连十五岁的程夏都记得,他居然不知道是谁写的,太丢人了。看来,今后还要“慎言慎行”啊。

微冷,山头斜照却相迎。

萧峰这段时间没少受委屈,许多人看他身材高大,举止之间很有章法,都想找他较量两手,但他怎敢对“耶耶”的客人动手,所以经常被殴的体无完肤。也幸好苏东坡知道“头下兵”的身份敏感,没有把他的原来身份泄露出来,否则,那群宋粪青哪肯留他活命。

“名剑豪啊!”赵兴兴冲冲往里头走,一脸渴望。他早就对宋代的武术技巧心神向往,可他也和很闷:为什么武林名人倍出的宋代,遇到连招式都不懂的契丹、党项、女真、蒙古人,却是逢战必输,败得一塌糊涂,败得亡国了……

“但愿,这位陈季常的本领不会令人失望”,赵兴边走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