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钱,走出店门。女服务员站在水池边洗碗。在冬天,看她缩着脖子,通红的手浸在冷水里,难免让人感叹生活的艰难,但是在这个傍晚,湿润的空气像一杯温吞水,劳动变成了一种享受,一种美。天幕墨蓝,空气中透着明净,预示着明天还会是个好天。路上来来往往的行人,一改冬日里的行色匆匆,都现出轻松慷懒的模样,仿佛在说:真是好啊!这个春天的傍晚。

春风不渡的玉门关外,终年积雪的博格达峰下,广袤的芦苇滩和盐碱地上,你和你的同行者们挥汗如雨,开创理想中的家园。劳作是艰辛的,但你的心自由而快乐。只是每当看见别人收到家信和包裹,你就不由得想起风清雨润的江南,想到那个不曾给过你温暖的家。

于是,我成了一名信息台话嫂。

小西张眼打量房间,先一个感觉是:满目的黄。鹅黄的墙壁,土黄色复合地板,橙色沙,明黄的门窗,黄绿相间的窗帘。客厅一头摆着双人沙,对面一张铁艺餐桌,餐桌的上方挂着一幅凡高的《十二朵向日葵》,黄得更是眩目。这是个小套房,厨房洗手间在大门两侧,围出一个十平米的客厅,客厅那一头并排两间卧室,一大一小,大卧室通阳台,是靳采住的,此刻关着门,小卧室是要出租的。靳采带小西看小卧室。

梅朵以最快的度收拾东西,临行前给陈平打了一个电话,说有急事去上海见苏。陈平不放心地追问怎么这么急?去干什么?出什么事了?要去多久?住在哪里?……梅朵来不及细说,告诉他不用担心,到上海会给他来电话。

梅朵的脚底有两块趼子,是上学时为了省汽车费走路磨出来的。男人专门指定宾馆洗浴中心的一个女师傅来给梅朵修脚。第一次修脚,梅朵有些紧张,担心师傅手里那把锋利的刀子划伤自己。女师傅把梅朵的脚抱在胸前,轻轻摩,慢慢削。女师傅修脚的架势,就像是一位雕刻大师,梅朵不免有些沉醉,父亲母亲一辈子也没有这样地享受过啊……修过脚,女师傅开始按摩,揉、捏、敲、顶、抻,把骨节弄得嘎嘎作响,然后又给梅朵的脚抹护肤霜,两只手揉搓得格外细致,仿佛搓揉的不是一只脚,而是她最心爱的孩子的面孔,脚面、脚心、脚趾头以及每个脚趾间的缝隙都揉到了。梅朵的心被揉得软软酥酥。

两年时间很快过去了。那人与姐姐仍然被隔在房子和存款的两边。那人觉得累,但还不肯放弃。姐姐不置可否。父母却逼得更紧了。

“什么呀,”陶缇羞怯地笑着,“怎么会做这样的梦,真奇怪。”

车子重新启动,继续行进。简妮的左手因刚才那一扯而隐隐作痛,不得不换一只手来保持平衡。一年多了,伤还没有好,伤害一旦产生,就永远无法消除了。此刻他也许正和那个女人笑在一处,也许早换了别人,那都是他的事了,他是决不会像她这样独自坚持的,他离不了女人,可怜的脆弱男人。那么,这一个呢?男人越是年轻,就爱得越彻底,越讲感情,因为欲望这头野兽还没有把他们给完全吞没。

may突然间透不过气来。回想着男人刚刚在她手机上的短信:我离不开你,只有你最了解我。一种比失恋更深刻的疼痛,由心底作起来。

渐渐地,我觉情况不对,和他在一起,我的脾气越来越坏了。而每次我脾气的时候,他都默默承受,从最初的含笑聆听,到后来如罪犯受刑,他始终不敢争辩,但是我的火气非但没有因为他的沉默而熄灭,相反,倒越烧越猛了。即使这样,他也不想,或者说是不敢争辩,他怕激怒我,怕我一怒之下不理他。我一再提醒自己,不能再乱脾气,可是事到临头,忍不住就要火。直到有一天,在咖啡馆里,为了一点小事,我又开始数落他,说着说着,忽然哭了出来。他惊呆了,一个劲向我认错,求我别哭。可是我却泪如泉涌。我看见了玻璃窗外的十字路口,墨蓝的夜幕下,路灯散射出温暖的光晕,路上走着三三两两的行人。我想起在这个十字路口,我曾经和我爱的人一同漫步。我们很穷,进不起咖啡馆,可是我们很快乐,很幸福。而现在,和他在一起,我怎么也找不到那种幸福。我明白了一个道理:再多的物质也填补不了情感的缺失。我错了。他也错了。他根本不该忍受我那么多的刁难和苛责,因为无条件的忍让并不能换来爱情。

1998年我被调回家乡工作,没想到杰居然会去送我,陪我坐了一天的车把我送到家,然后又一个人回南京。分别以后我们常常通电话,这时我才意识到我对他的感情。在和杰做朋友这段时间,我们都非常透彻地了解了对方,特别是我,从小性格内向不喜欢与人交流,长这么大从来没和谁这样亲近过,现在一分开觉得心里空落落的。我觉我已离不开杰了,于是不到一个月我就又回到南京。原来的工作丢了,我就自己找了份工作,在这方面我有能力,我租了间房子,房子还是杰帮我联系的。这时杰还在和梦倩谈朋友,我一直克制着自己的感情,能和杰做好朋友我已经满足了。

那段时间我一直恍恍惚惚的,特别是傍晚他下班那个时间,不知道他会不会回来,是不是又和女孩约会去了。结果有天晚上做饭的时候,剁一块排骨,一不小心一刀剁在自己手上,当时我看到自己手上的肉翻开来,叫了一声就吓得什么都不知道了。家里人把我送到医院,医生给我缝了七针。这就是七年婚姻给我留下的纪念(雨婷抬起左手给我看,手背上面有一条细细的白亮疤痕)。后来我爸爸打电话把他叫回来,问我们究竟怎么回事。我和刘康都没有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