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怪人出两声怪笑,“可是,你想毁灭滨江城,就必须把滨江城所有人的影子都取走,让滨江城的所有人都变成没有影子的活死人,对不对?”

“嘿嘿……”那老妇人突然冷冷地笑了起来。这笑声在齐烨听来,就像是从地狱里出的声音,令她全身像是突然受了一阵冷风,一层鸡皮疙瘩立刻暴起。齐烨不由自主地抱住了双臂,两眼盯着那老妇人。

齐烨也奇怪地停下,顺着怪人的目光看去。她认得,这栋建筑是滨江城法院,大门前那两头看上去威严的石狮子,是滨江城的又一大特色。让齐烨惊讶的是,法院的大楼居然一点损伤都没有,只是大门半开着,而且看上去,活死人似乎并没有进去过。可是,就在它旁边,与它相邻的左边,是公案局的大楼,已经倒塌,右边,是财正局的大楼,更是一片废墟。齐烨不由自主地又望向它的对面,那儿是滨江城政府机关所在地,那儿虽然还不至于是一片废墟,但是,也是面目全非。与周围的情形对比,法院实在让人觉得有些意外。

齐烨愣了一下,这时,那几个活死人已经到了小东西身边,小东西向旁边让了一下,那几个活死人犹如没看见小东西一样,径直地从小东西身边走了过来。

见齐烨笑了,那怪人也咧嘴笑了一下,那小东西同样也咧嘴笑了。齐烨看到那小东西满口的黑齿,她并不觉得可怕,只是心里有些不舒服。

齐烨听明白了,怪人所说的是活死人正在地面上对滨江城进行新一轮的破坏。刚刚那一声巨响,只怕又是哪一座高大的建筑被活死人们推倒了吧。不知道道为什么,齐烨突然觉得,刚才那一声响,似乎就是华远公司办公大楼倒塌地声音。这种感觉虽然毫没来由,但是,在她的心里却是那么的强烈。

这是废话!齐烨在心里嘀咕,但是,这句话她不敢说出来。“是,我晕过去了,后来生了什么我不知道,如果你知道的话,请你告诉我。”齐烨说。

不过,齐烨有一点怪怪的感觉,因为那个怪人走在这样的房间里,极不相称。

齐烨又一次紧张起来,前面有这么一个怪人,后面又有那么多活死人,她真不知道自己下一步应该怎么办。虽然活死人要想打破门进入地下仓库还需要一点时间,可是,眼前的这个怪人,她却不知道如何对付。

不过,齐烨也注意到了一个细节,面前的这个怪人,在灯光下有影子!

齐烨咬咬牙,不再顾忌门里是否有危险,她抬步跨进门里,随手把门关上了。那门无声地关得严密合缝。齐烨的耳边立刻一片寂静,外面活死人们走动的声音,竟一点都听不到了。齐烨用灯照了一下,见门后有一个铁栓,于是,她随手把铁栓挂上了。

然而,刚逃到广场边缘,齐烨就觉得自己的眼前一片粉红色烟雾般地一闪,挡在了她的面前。齐烨一愣,忙向旁边跨了一步,想要避开对方,可是对方的度很快,她避了两次,对方依然挡在她的面前。

通过这两句对话,齐烨已经很快地让自己冷静了下来,因而,她的头脑也开始有了正常的反应,于是她立刻反问:“你们?你们是谁?”

黑暗,像是越来越浓了,齐烨下意识地抬起自己的手,在眼前晃了晃。这一下,齐烨终于真正明白了什么叫做伸手不见五指。齐烨就像盲人一样,连近在眼前晃动的自己的手都看不见了。她的全身像是突然被泼上一盆冷水,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她有一种想哭的感觉,鼻子酸,泪水几乎就要冲出眼眶了。可是,齐烨却努力地咬住嘴唇,她不想让自己哭出来,虽然此时她已经处于极端的恐惧之中,但是她的心里却很清楚,在这种情形下,哭对她不会有任何的帮助,而且,哭只能让自己更加恐惧与懦弱。

就像当初华远公司处于一片混乱之中,齐烨觉得自己应该努力主持局面一样,现在,她面对整个滨江城,不知不觉地,她又一次觉得,自己应该对滨江城负起一点责任来。

然而,令齐烨意想不到的事情,就在她闭起眼睛的同时生了。那两个活死人刚向前迈了一步,想靠近齐烨,突然,两个活死人同时怔了一下,泛着红光的眼睛立刻露出惊慌,随即,两个活死人同时大叫一声,扭头以最快的度,眨眼之间便逃得无影无踪。

就在齐烨的手刚刚抚摸到雕塑的时候,突然,从她的对面,雕塑的另一边,一张脸伸了出来,泛着红光的两只眼睛,睁得大大的,正瞪着她。看到齐烨,那眼睛里露出一片恐慌。

一直到活死人的队伍完全走了过去,越离越远,走到了一百米以外,齐烨才松了口气,一下子瘫坐在断壁下。她的心还在怦怦直跳,刚才那一幕,真的差点儿把她吓晕过去。齐烨觉得那真是千钧一。她想到了那个小活死人,突然就明白了,是那小活死人在关键时刻走了出去,引开了那些活死人的注意力,救了自己。她又想到了那小活死人走出断壁后的轻笑声,几乎与她在商场里听到的轻笑声相同。可能在商场里她所听到的轻笑声就是小活死人的吧,齐烨想。

既然决定不再害怕,于是,齐烨又开始回想,回想这几天来滨江城生的变化,回想自己这两天里的遭遇,尤其是回想起昨天夜里的情形,她突然就有了一种奇怪的感觉,她觉得自己把一个关键的问题忽略了,那就是在她亲眼目睹了吴倩云失去了影子晕过去之后,办公大楼的楼顶上到底生了什么。这个问题,她在醒来之后曾经想过,但是并没有深想,现在,她坐在这里,一动不动,让自己冷静下来的时候,这个疑问便又一次从她的记忆中冒了出来。

想到这里,齐烨不再犹豫,转身向城东而去。她现在已经不再去顾忌那个孩子——小活死人是否还在跟着自己,她想,那个孩子应该伤害不了自己,因为如果他能够伤害她,在公司大楼里她已经危险了,而且刚才,在她的住处,很明显,那个孩子也一直在窥视着自己。她虽然并不知道那孩子想干什么,又为什么要窥视自己,但是她相信,那孩子对自己不会造成很大的危险,只要自己注意那孩子,应该不会敢太接近自己的,这一点,在公司里和刚才的情形,都让齐烨觉得自己的这个判断不会错。

她刚磨了两下,在商场里听到的那个轻笑声,却又一次在她的耳边响了起来。齐烨全身不由得一震,手停下,向四处望去,寻找笑声的来源。可是,什么都没有,她根本找不出笑声到底自哪里,是谁在笑。她的心怦怦跳了起来,她似乎感觉到,有一个隐藏着的人一直都跟在自己的身边,而自己对此却一无所知。然而,正是这一无所知,才更让她觉得害怕,如果能够让她见到,如昨天夜里的情形,如今天在大楼里看到的那个孩子,以及刚才见到的那只小狗,她的心里无论如何都可以面对,但是现在,这一声轻笑已经几次在她的耳边回响,而她却并不知道,这轻笑自哪里,是谁在笑。

齐烨只能抱着侥幸的心理走进了商场,商场里虽然有阳光从缺口中照进来,但是,齐烨仍然感觉到有些阴森。她壮着胆子,一步一步往里走,凭着自己的记忆,走向食品柜台所在的地方。那里,烧焦的食品所出的淡淡的焦香味,让齐烨的胃子直向上翻酸。齐烨强咽了两口口水,这才感觉到自己的喉咙已经干得有些疼痛。她努力地忍耐着,开始翻找,希望能找到没被烧毁的食物,最好是有水的食物,比如罐头什么的。

那苍白脸和赤红的眼睛,吓得齐烨不由自主地抬手捂住了自己的胸口,身体也不能自控地倚靠在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