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表面是很努力积极的臭皮囊,其实思想正四处游离、飘荡,如同幽魂野鬼,无处栖落。

‘妹’是我父亲给我的昵称,也可以说是一般广东人里,长辈对晚辈称呼的亲昵用语。

“怎么样,背景画出来了没有?”

“辞工了。”

弟弟帮我买来新手机,老古董要退休。

玩我啊!?不过,浪费金钱玩人的人不会有吧?而且是我的手提电话号码哦……

父亲虽没读上几年书,但道理比谁都懂,也在年轻时见过他身边的人就因为这样而一倒不起来,每每他现我也会这样的时候,就立即扯我的头,将我的头拼命向后仰……我不晓得这样是否属正确的做法,也没考证过眉心痛的医学理论,只感觉两种痛融在一起反而会舒服;也许这就是以痛止痛吧?

这一刻,我又清醒的浮忆老父的叮咛与动作,可是我真的很想试验一下真伪,到底倒下去是否真的起不来?眼睁睁看着小凯手中的照片成为灰烬,散落在地的绝望,真的比老父的训导要强啊!

决定一试的我还不相信地潜意识转过身躯,面对工作台的玻璃斜面,低头往前倾,因为不管真假,起码我都会撞个头破血流的死的快些。

“BeLy!……”

多管闲事的萧好及时的跑进来,一手捞住我的一只臂膀;我不晓得她几时进来,也不高兴她对我的挽救,只是恨她如此诸事八卦的作什么?

回想那时,我当然不会领萧好的情。因为我肯定她只是惺惺作态的态度;在那一刻,全世界对我来说都是虚伪可恨的浑蛋!

“你们都给我出去——出去……”

“方凯,去买点止痛药回来,BeLy的眉心又开始痛了。”

“为什么?”

“去啊;难道你当真想痛死她不成是么?都是因为方晓峰啊。”

小凯居然还会为我买药我是所意想不到的——他不是要我也去死么?既然如此,帮我买止痛药作甚么呢?!

“BeLy,吃药吧,吃药好受点。”

“妳就吃药嘛,真想疼死不成,当我刚才什么也没有说过不行么?”

可以么?一语即出,驷马难追啊。不过,确实是可以的,小凯并非真心要我死啊,有什么不可以当没有听到呢?

“吃吧。”

我最坏的脾气就是吃软不受硬,面对小凯的好言相劝,我最后还是吃了,也仅是吃药,什么感谢话语都没有说出口……那种时候若还能对他说上一言半语的好话,我也不会疯似的生气吧?我想。

“方凯,你怎么可以叫BeLy去死的?要是她当时真的跟方晓峰一起,结果就……”

“好……别多管闲事。你——走,我不想再见到你;萧好,请妳也离开。”

我捧着地上的一片灰烬,真想大哭一场。希望与绝望同时生的痛,我不晓得形容,只想不被人看见打扰的痛苦一场。

“阿丰——方晓峰姓方,我也姓方,而我有他的照片,妳不觉得奇怪么?就一点联想都没有了么?妳那些理智逻辑的思维都跑哪儿去了?”

“方凯……你什么意思?你——”萧好很是胡疑。

“我就是方晓峰的亲弟弟。”

“你——……”我一听,二话不说的一巴掌就甩在小凯脸上。“既是你哥,你居然将他的遗照给烧了;你配当弟弟么?”

“我不配?那妳呢?妳配当什么?妳跟他什么都不是。”小凯涨红着脸的臭骂。“我家里从来没有人知道妳的存在,妳凭什么为我哥守十四年的青春与感情?难道是想申请一方贞节牌坊?还是想办一场冥婚,来讨个名正言顺的名分?”

“你白痴,胡说八道。”

“妳才真正是白痴啊!我哥不是会喜欢妳为他守候一生的人。难道这一点妳都不了解么?那妳有什么资格当他的女朋友啊?还是说妳根本就是在为自己没有跟他一起出游而自悔不休,想为自己的失诺行为找一个自我安慰的借口?妄求得到他灵魂的原谅与宽恕?”

“我爱怎样是我的自由,犯不着你来数落我的不是。”

“呵,难道我说错了么?当初是妳答应我哥一块去出游的,为何临行变卦?若不是妳的反悔,我哥根本不会负气的一个人旅行,就不会出事,难道这一切不都是妳的失信所造就的结果么?其实最该死的人是妳!”

“是,是我最该死啊!可是老天不要我的命,我有什么办法?”

“没办法?真的没办法还是妳根本就是贪生怕死啊?”

“方凯——你说话太过分了。”

“我哪里过分啦?事实就是她自己一手造成的错误。妳是她的好朋友当然会维护她,一直为她说好话。可怜我的父母,无故失掉了儿子,母亲也因此犯病,不久也跟着去世了……她一个人的失信,破坏了我整个幸福的家,扪心自问,到底是我过分还是她过分啊?!”

“当然是你过分——你以为BeLy不想去吗?是她去不了啊。”

“想去就去,有什么事会去不了?”

“当时她父亲正在派出所闹事,被关在黑房子里,她一直在跟派出所的人交涉,根本没有机会与你哥说明,他就误会她失信而离去了。等她将父亲的事情摆平以后,学校就传出你哥出车祸的意外,她连哭的勇气与资格都没有了。更莫论解释啊,你如此责备不是过分又是什么?”

“呵,这话是妳说的,我怎知到是真是假。”

“你不信可以问问乡亲邻里,那事村里人都知道。”

“哼。”

听着他们俩的对话,盯着捧着手心里的灰烬,眼泪真的止不住的往下滴……

“别吵了。”

我一气之下离开了自己的工作室,见路就直奔的往前跑,泪水在脸颊两旁飞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