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之水正在擦鼻子的手蓦的停住了,呵呵笑了一下,把纸扔到纸篓里。

“不用了,”依依推辞着,“我,我不冷。”可杨之水的两只手已经把衣服罩在依依身上,并把敞开的前边叠在一起,不让冷风从这里袭进去。依依已经被裹在里边。

不知道为什么,依依在那双眼睛的注视下,竟然有一种心虚的感觉。

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依依还是拉过小路微微颤抖的手,小路身上的冷气传到了依依身上,依依禁不住也颤栗起来,可现在,她必须安抚小路,不能让她作出极端的举措。

在胖女人恶毒的咒骂声中,依依拉着直挺挺的小路向外走,昏暗的楼道里,一个身影却挡在两人面前。

依依连忙说:“刘姨,你对我一直都跟亲闺女似的,我对您真是感激不尽啊。说实话,能给您当闺女,我真是求之不得啊,要不是您,我早就在街上流浪,连个安身的地方都没有了……”说着,依依的眼圈红了起来。

依依稍稍想了一下,就掀开被子,起来,穿好鞋子。

“还是小路姑娘说的对,依依,你可真是命好,有这么个好姐妹。这离家在外的,真的有个人照应才行啊。”田秀英用手抹抹眼角,“这也是咱们姐妹有缘啊,这大过年的跑到医院聚会来了。”

“怎么了?”依依问。她没想到自己说话会那样有气无力的。

“是的,依依。可是,他失血太多,而且伤到了脾脏。目前的抢救,只是是他脱离了危险期。他还没有醒过来。”

目送他离开,依依还是愣愣的站着,似乎想了很多,却又似乎什么也没有想。

杨之水坐下来,把两个煎蛋全都拿过来,俯下身子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真香啊!这次不会有人和我抢了吧。”

可杨之水却一下子惊醒了。睁开眼睛问:“你醒了。”

依依的脸色煞白,嘴唇紧紧的抿着,眼中的泪水却在无声的淌下。

杨之水默默的目送她离开,一时无语

“棉纺楼,5o栋”

依依尖叫起来,可是刘东升已经欲火中烧,什么也不顾及了,胡乱撕扯着依依的衣服。

“哪啊,你只看到表面。我还不知道她。在外人面前装得挺好,可我知道她打心眼里看不上我。结婚以前就和别的男人睡过觉了。要不是因为那个时候家里边条件不好,她那破烂活我还不要呢。”

一开始依依并没有在意,她没有想到在这个时候会有人来找自己。

刘星伟看了依依一眼,讪讪的说:“妈,都是自家人,干嘛计较这么多。”

依依只好呆呆的站在那。

“嗯。”依依忽然问:“刘姨,你们这缺人手吗?我能过来给你们帮忙吗?”

又翻到陈阳的电话,依依愣愣地看了一会儿,没有再拨,她知道已经没有拨的必要了。

想到妈妈,依依心里重重的。自从五年前爸爸因病去世,妈妈就像变了个人似的,不再像以前那样温和,柔顺,变得爱抱怨,爱脾气,有时候甚至莫名其妙的自己哭泣。依依和弟弟尽量的顺乎妈*心意,可是,对于一个普通的农村小学老师而言,每日面对的都是无尽琐碎的的事情,妈妈那颗本就比较敏感的心也就越的脆弱。依依知道,妈妈把一切的希望都寄托在自己的和弟弟的身上,自己高考失利,妈妈虽然没说什么,但她失望的眼神却像刀子一样轻轻划在依依的心上,依依不顾妈*反对执意不肯复读,很大程度上是为了不再听到妈妈压抑的叹息,可是,让依依始料未计的是,这三本,不仅让妈妈多花了钱,毕业后竟然和没上学一样,找不到工作。

“是吗?那可真是劳烦董事长大架了。”依依接过皮箱,不冷不热地说。

依依把剩下的半个煎蛋推过去,说:“那算我不对了,不该和董事长大人抢饭吃。真是奇怪了啊,你撞了我两次,到头来我又沦落到给你做饭吃,老天真是不长眼,穷人就是穷人,到什么时候也直不起腰来。不过说好了,吃过这顿饭,我们就各不相欠好不好。我要和凌茜解除合约,定金你帮我退给他,算是对我给你做饭的回报吧。”

依依悄悄把地上的碎玻璃打扫干净,然后又把那间房门口的脏东西打扫了,拉出自己的皮箱。

“依依,我知道你会怨我。可是,难道你真的不想让自己生活的好一点吗?我知道你想。为什么非要守住你的虚荣的自尊呢!不是我利用你,我说过,我在乎你的感受。你要是不愿意,你现在就可以离开,这种事情没有人能过强迫你。你可以不管我,不管陈阳,不管什么约定——可是,你能走到哪去呢?回老家,做个农妇?继续找工作——能找到什么?去找浩南?去找陈阳?以后呢?每日辛辛苦苦的奔波忙碌——”

依依的语气出奇的平静。而小路则眼睛瞪得大大的,嘴巴张了老半天却说不出话来。

依依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叹了一口气,她真的很想把这些天的事情告诉浩南,可是她又不知道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