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晴猛地一推米伦,他被迫走了两步。“还真像,”赵晴不怀好意地笑着对米伦的走路姿势指指点点,并朝她那些同学挥挥手。

“什么?”米伦非常疑问。

“你可能猜对了,”米伦说,“凶手为什么会用一辆运输车,更重要的是,他们没挂车牌,为什么这样?”

欧某(男,公司职员,他是顾客之一,命案生之前,他正在存款):我也没想到大白天的会闯进劫匪,我当时是惊慌失措,只注意到是两个蒙面人,然后,我就被他们轰了出来。这之后,我在银行门口停留了五六分钟,那时,我完全呆住了,不知干什么好,当我现有人死了的时候,我吓得差点哭出来,我这人一向胆小,害怕蛇和狗,我从来没见过这种场面。直到歹徒出来的时候,我才想到逃走。至于抢劫犯的情况,我可以肯定的是,他们有三个人,两个闯进了银行,有一个在门外等着。是一辆小型运输车。至于这几个人的面貌特征,我已经说过了,他们蒙着面。噢,对了,我记得好像有一个左撇子,我看到他是用左手开的车门,然后他们就跑了。车牌号吗?我没注意。直到那个警察到来,我才离开。事后,指认该名警察是朱浩。

“原来是朱浩处理的这件事,”米伦又从报告中现了新鲜东西。

“你说的基本正确,”程诚说,“这几天什么新鲜事也没有,大家都快憋死了。”

“别提了,”米伦说,“我的当事人晕了过去。”

“随时奉陪,”米伦说。

“你是不是觉得有人在后面盯着我们,”许久之后,司机说道。

路边的槐树已是枝叶繁茂,开过的花大概已经谢了,但或许始终未曾开过,米伦可没有留意。稀稀拉拉的枝叶,漏下一个又一个光圈。米伦的太阳穴一直隐隐作痛,如果有必要的话,米伦甚至想打开它看看,里面是不是爬满了蚂蚁。

想起朱浩几天前不寻常的反应,米伦试图通过此推断出他会说些什么。

“我觉得你到大学,可能做个教授了,”赵晴说,“讲起话来没完没了,而且还是一副教训人的口气,盛气凌人,这种人最让人讨厌了。”

“表弟,来干什么,他原谅爸爸了,不知道姑妈的病情怎么样了。他没说有什么事吗?”米伦说。

米伦说:“随便,对你,我没什么好隐瞒的。”

周婷所说的那家咖啡馆,他们之所以常去,主要是因为它位于两人工作单位——一家不起眼的分支银行和市公安局之间,比较方便而已。

“你高估了女人的力量。我面前有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就是你。你看你吧,找了女朋友,你本人生什么变化了没有。没有,你还是那么死板严谨。”欧阳一凡坐在床上,跷起了二郎腿。

“我知道你什么意思,”黄晓丽说,“关于银行抢劫案,我该说的我都说明白了,你们警察调查过我。”

“我已经不是警察了,”米伦提醒她说。

“我管你是什么,”黄晓丽说,“周婷死了,可我有什么办法呢?我也受了伤,我的肩膀让人砍了,说着便展示伤口给米伦看。”

“我很奇怪,”米伦说,“他们是怎么砍到你的肩膀的呢,为什么不是手,或者其他的部位。”

“你这是什么意思!”黄晓丽愤然道。

“他们砍你的肩膀有难度。可他们还这样做,的确是奇怪的罪犯,不是吗?而且他们为什么要砍你,没必要吗?”

“你问我,我问谁去?”黄晓丽说,“他们就那样用刀子指向我,我吓怕了。他们离我那么近,只要一伸手,就可以够到我的肩膀。要说有没有必要,这你应该问罪犯。”

黄晓丽气呼呼的,像火的猫,看来如果米伦再不离开,就要闭门逐客了。

“我只是想来看望你,”米伦说,“没想到会弄成这个样子。”

“你最好不要出门,”米伦最后说,“注意安全,留点神。”

“还用你叮嘱我吗?”黄晓丽说,“我有自己的丈夫,而且自从生那件事之后,我比以前还小心。”

李先勇打来电话,号施令似的对米伦说,有一个案子等着你办,有关经济纠纷的。

“我恐怕办不好,”米伦连连推辞。

“锻炼锻炼吗?你以后要靠这个吃饭。”李先勇并不善罢甘休。

“上次,我给人家弄砸了,我对自己没信心。”

“那是特殊情况,”李先勇说,“大千世界疯子才几个呀。”

“不如这样吧,”米伦说,“这案子,你接,我给你帮忙,跑跑腿什么的。”

“又跟我耍花样是不是,”李先勇说,“我告诉你,这事我交给你了,你一定得给我办好,——你听我说话了吗?”

“听着呢,”米伦懒洋洋地说。

“你别心不在焉,”李先勇说,“其实挺简单,就是追讨欠款,是一家建筑公司,所有的证据都对当事人有利,可以这样说,你是稳操胜券了。”

“你是不是跟我爸爸商量好的,”米伦说,“你们红卫兵专干这种事。”李先勇同米伦的老爸一样早年下乡插过队,米伦习惯鄙视之为红卫兵。

“你这是怎么说话呢,小伦,”李先勇说,“我没想到你这种态度,怎么我跟你爸成红卫兵了?语无伦次啊。”

“抱歉,”米伦说,“我说错话了,我是想说,我还有别的事,最近挺忙。我都不知道自己说什么了。对不起,李叔。我尽力而为吧。”

“这还差不多,明天你到这儿来,”李先勇很不高兴地挂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