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男配成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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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云觉得赵翰飞其实没什么好拯救的,求仁得仁,死的时候还在青史上留了笔,结局比她之前碰上的那几个都体面多了。

体内的系统声尖叫:“哔——请玩家端正态度,以委托者意愿为最高宗旨完成任务!”

秦云连白眼都懒得翻给这个系统看,端着茶盅的手点也没颤,浅浅抿了口,就又还给了候在旁的梅九,问道:“太太今日如何?”

梅九将茶盅放下,端过盘点心承上来:“听说今日是好的,琮溶院的病了,没能去请安,太太午膳都多进了些。歇晌儿了起来,还吩咐厨房做了几个老爷爱吃的菜,已经传话去给二门上了,待老爷回府就知道。”

秦云听了听,确定这身体的母亲今天没给她埋下雷,才操心起自己的事情来。

原身是大理寺少卿家嫡出的姑娘,族中排行第三,闺名严若英。上面还有个嫡亲的哥哥,下面是个庶出的妹妹。家中除了两个通房外,只有个姨娘,还算人口简单。

严家世代簪缨,她祖父曾任正品殿阁大学仕,是今上登基那年恩科榜眼,圣眷颇浓。两个儿子先后考中进士,严父三十六岁官拜正四品大理寺少卿,已经算是少而有为的。更厉害的是她那个伯父,官拜正二品兵部侍郎。因边疆战事不断,现今兵部尚书又上了年岁,很得今上重用。

这个伯父也是秦云选择了严若英的主要原因。系统让她进入每个世界的时候,往往会让她选择个故事范围之内刚死了的人附身。严若英在原作里面不过笔带过,她哥哥在看见女主的时候曾经瞬间恍惚过,想到自己的妹妹如果活下来了的话,差不多也是这个年岁,不知道会不会样笑靥如花。

确实严若英死得稍微早点,在剧情开始六年前,七八岁上就没了。若不是为了严家在朝中的权柄,秦云实在不想先剧情那么久入世,可是等来了才发现,还幸亏早了些,要不根本没办法对付那个母上大人。

严若英的母亲乔氏,江东世家嫡女,祖上出过太子太傅,可惜前朝从龙不成,被狠狠地捋了把,先后两代都没有子弟做到四品之上1那乔老太爷倒也有意思,先是督促子弟读书,读不了书的,那就去经商,行商不行的话,还能联姻嘛。连联姻的价值都没有的,莫说老太爷不心疼你不替你想,快看我这里有几个好人家的女儿们,才情相貌家世样样都好,而且连嫡亲兄弟都没有,招婿入赘上门之后还不都是你的,世富贵什么都不愁了啊!

早年还真给他送出去几个,也不知道都过得怎么样,只是从此之后乔氏族中子弟都是悬梁刺股披荆斩棘,奋发上进犹如狗撵。朝堂上没有出路,就窝蜂地涌去行商,几年家底就翻了翻。那老太爷手上有钱了,就开始教养族中的姑娘们。重金教养,加上出门的丰厚嫁妆,还有朝中越来越密的姻亲网,不过几年乔家便是家有女百家求。

严乔氏也是乔家女,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严重的货不对版。刚入门那些年还好,孝敬公婆体贴丈夫,在严若英伯母的孕期还代管了段时间的家,样样都料理得井井有条,那时候祖母都对这个媳妇很是满意。

可惜好景不长,两年后严乔氏终于有孕,还没高兴几天,祖母便漏了口风要给严父抬房姨娘,是她本家侄女。

严乔氏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人,严父那两个通房都是原来伺候过他的丫鬟,本都年纪比他长些,早失了眷宠。且这两年也不见他在府里偷嘴,在外面虽有应酬,但在她这里直都是干干净净的。因而婆母现下提出纳妾,她不过郁郁了几日,便也应下了。等白氏终于抬进了琮溶院,两下里相安无事了段时间。严乔氏也多是眼不见为净,平常不管那边的事情。

平衡维持到严乔氏孕七月的时候,她得知严父与白姨娘有旧,当年便想求娶,奈何祖父不准,方约定日后,白氏遂等了他两年。

转瞬间严乔氏便狂化了,早产生下了她的兄长严其琛,还没出月子,就纵身投入了斗姨娘的事业中去。

幸而祖母当时放不下心将严其琛要去了调养,把他的身子养了回来2再后来看那边斗得如火如荼,根本不敢把孙子送回去,就直养在身边。

当时挑选的时候秦云还想,不就是大房和妾室争斗么,才到哪儿。

等她在严若英身体里睁眼了才知道,整个院子乌烟瘴气到严父都不太愿意回来了,原身本来只是着凉伤寒,生生给屋子人给耽误了。女儿病死的时候,严乔氏还在那里为了匹御赐蜀锦跟白姨娘争破头。

这便也罢了,严乔氏觉得自己付出的切都遭到了辜负,俨然天下第伤心人的时候,会拉着她和严其琛哭诉:“我这般是为了什么,难道还指望他能改回来心意对我不成,我还不是为了你们。”

简直口老血在喉头。

秦云想到这里,心塞得简直连新做出来的奶油冻都吃不下了。

旁梅九见着三姑娘没什么胃口,便将点心也搬去了旁的几上,就见桃五挑了帘子进来,并不先看屋里面,却向她这边望了眼。梅九朝她使了个眼色,收了食盘去小厨房那里。

桃五理了理衣裙,绕过屏风往屋里走去,就见三姑娘斜斜倚在榻上,捻着根金簪懒懒地拨弄香炉里的香屑,垂着眼不知在想什么。

她低身礼:“姑娘,宣管事带了这个月的账册来,还是先给竹七拿去核算么?”

秦云听到这里才精神振,好在还有这些嫁妆,她遂起身问道:“宣广还在?”

桃五答道:“似是有事在身,茶也不曾喝口,门上也不敢多留。”

秦云靠了回去:“罢了,反正哥哥也不在。”然后想了想,“宣广可有别的东西给我?”

桃五道:“听说是带了个活物进来的,不过在二门上碰见了二爷的司琴,被扣下了3”

因不能出门,她经常让宣广去搜罗零七八碎的东西,结果被严其琛发现之后,上纲上线地把她训了顿。严令申明宣广也算外男,从他那里来的东西,除了账册,必要经过他那里,才可转到她手上。

于是严其琛那四个小厮经常去二门晃悠,防贼似的防着宣广,没看人现在上门连口茶都不喝了么。

秦云嘴角抽,简直是无理取闹。好哥哥你要是真的紧张妹妹,就把归你的那份资产拿去自己打理,不要再让十来岁的妹妹给你看账册了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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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梅会持帖而来的人,竟是出乎意料的多。秦云与宛明方才行到半路,便见梅九匆匆跑来,大约是被蕙英派来催她前去的,半路看见她便松了口气,上前来礼道:“姑娘,表姑娘,大太太让我来请你们过去,平远侯夫人与承阳侯夫人俱都偕了府中小姐们来了。”

秦云不禁挑眉,与宛明对视眼,便加快步子往花厅去,边还问道:“哥呢,今日可有在家里?”

梅九跟在她身后道:“爷同四爷道都在前厅待客,赵家公子,钱家公子,表少爷们都在,还有许多爷在书院里的同窗们。”

秦云闻言便向宛明看去,宛明知道她的心思,还同往常样含着深意瞥了她眼,压低声音道:“安哥哥也来了。”

秦云抿了抿唇,却也明白她并不该为乔晋安担心,便强强收拢了心思—眼行至花厅,入内后桃五替她脱下裘衣。她顿了顿,便扬起笑来,边转过屏风边朗声道:“我来得迟了,姐姐莫要怪罪。”

蕙英同个身着堇色锦衣的姑娘坐在上首,闻言同看了过来。蕙英拍了拍堇衣姑娘的手:“这便是我那堂妹了。”又转头朝着她道,“不敢怪你,只待会儿行令,你自当先罚三杯。”

秦云同宛明执手过来,路见有看过来的,不论认不认识,皆都对着带笑颔首,走到座前才玩笑着行了个半礼:“客从东来,我却迟了这半晌,显见是怠慢了。姐姐公允,确实当罚。”

蕙英知道她是因着场合收敛了些,但是想起前些日子她那些混话,还是微微瞪了她眼才道:“这是赵家表姐,你大约没有见过,她们阖府才从边城回京,前些日子方安顿好了,这才有功夫出来走动。”又对着赵双菱介绍过她同宛明。

众人见过礼后,秦云便在蕙英下首落座,细细看了几眼赵双菱,才笑着道:“赵家姐姐我虽然没有见过,却也猜得出七八分。这般容貌气度,你我这些年都不曾见过,想来只有方才回京的平远大将军府上千金了1姐姐方才回京,切可都习惯?”说着又拉起了宛明的手,“我这表姐刚从江南搬来的时候,可是嫌弃了京城水土好阵子,如今府上还是从老家带来的厨子。”

赵双菱笑得温婉,开口说话亦是软软柔柔:“江南山灵水秀,哪里是边城比得上的呢。我来了京城之后,除了父亲不再任我出门,竟觉得没有哪处是不好的。”

众人闻言都顿,还是宛明先开口道:“边城原是不拘着姑娘们出门的么?”

赵双菱点点头:“边沿之地,还靠着蛮族,规矩便比京城来的轻些。天日晴好的时候戴着斗笠,父亲有时便让哥哥带着我同又灵道出去骑马。”

众人皆是股艳羡之情,小时候秦云还曾有过匹小马驹,可是待十来岁上就再也不让她骑了。还不待说话,便听个玲玲的声音从旁道:“姐姐又偏颇了。”立时个鲜红身影绕开众人径直坐到赵双菱下首,倒确然是同严若英般年纪,已经出落了玲珑身段,巴掌大的瓜子脸上双乌黑眸子忽闪,嘟囔着嘴副撒娇的情态,“乌古斯好歌,卡拉吉爱舞,处月部落更是编制得关外最好的绒毯,也同我们大唐样风土人情各异,怎么又好直叫他们做蛮夷。”

赵双菱并不与她争辩,只是拍了拍她的手,对着秦云并宛明道:“这是程知府的独女,又灵妹妹。我们两个在边城作伴,常常玩在处。”又向着程又灵报过她们姓名家世。

秦云将手从宛明那儿缓缓抽出来,在身前放正了笑道:“我们自小被困在家里,见不得世面,方才听赵家姐姐说些边城的事情,便羡慕得不得了。再听程姑娘这么说,更明白自己是坐井观天。我这里有些疑问许久了,不知道程姑娘可否替我释惑?”

程又灵稍稍歪了歪头,派天真烂漫的模样:“姐姐你问,但凡我知道的,必然都跟你说。”

秦云璨然笑,明媚有如破云见日。宛明见她这样便知大事不妙,果然下刻便听她说道:“听闻前骁勇大将军麾下万之众,被突厥诱入了戈壁深处2敌军伏而不击,拖到他们耗尽了粮草方举歼之。程姑娘可知突厥何部行军如此风范?”

程又灵的表情瞬间僵在了脸上,整个屋子里本就都支着耳朵听她们这边的动静,瞬间话音皆落,屋子里静得落针可闻。

秦云好似未觉,面上笑丝不变,声音却更加轻柔,盯着程又灵道:“又或是去年伏击了我外家商队的那支,夺尽了货品也罢,商人伙计们个都没放过,三百多人的商队,只有六个逃出命来。程姑娘可知道,是突厥哪支发了这笔断子绝孙的财去?”

程又灵眼圈红,看着就快要哭出来了,宛明想出声解围,还未及言,便听见屏风外边有人出声,其音如金玉相击,清清泠泠:“困杀了李将军的是突骑施部,前年不才领兵围剿,精锐之兵已去其□□,逐入漠北深处再未闻悉。去年商队之事,探报乃处月部所为。现下虽不得令追击,可累累血债,边军不敢暂忘,必有令其偿还之时。”

秦云闻言微微收拢了心绪,还在想这个声音似曾相识,便听程又灵在旁带着哭腔委屈道:“阿飞哥哥”

屏风后又是声笑,有如轻云过水,好似春风拂面。随后便闻乔晋安软语温言道:“表妹又在捉弄小姑娘了。”

宛明也噗嗤声笑了出来:“程姑娘莫恼,若英原先便是这个性子,见了谁家可人的姐姐妹妹,便没了方寸。我还道她这些年都好了,谁知今日见了姑娘便又犯了。”

原先坐在屋子另侧的钱璇筱几步走了过来,笑盈盈地拉着程又灵的手,又用帕子去擦她脸上还没落下来的泪:“莫恼莫恼,你若因着这个哭,将来在京里还有那流不尽的泪呢。我同她第次见时才□□岁上,当时新做了套珊瑚朱色蜀锦的衣裳,稀罕得很,花色我到现在还记得清楚呢。才刚上身,便叫她来看见了,追着我姐姐姐姐地叫,小嘴和抹了蜜般,哄着我同她换了衣裳。后面便穿着我的新衣爬高摸低,转眼珠子没看见,就把那袖子扯了个尺来长的口子,气得我当时就哭了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