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大人今日没有冷着张纪北见就想给拳的脸,他甚至是温和笑着的,微笑着说:“不敢。在下刚刚从皇上那儿过来,登门叨扰是受了尚书府所托,拿了楚公子的八字来”

从那以后小主子只穿黑衣。他也再没见小主子露出过会心笑容。

她这样清楚李微然登门拜访的事,陈遇白却丝毫未露意外神色,只冷冷答她说:“绝不会是因为你。”

唔,下次托纪南要几匹白色冰绸吧!她期待的算计,师父穿白色定比穿黑色更好看!

最恐怖最阴森的眼神闭上了。

他抬手抵在薄唇上,吹了个悠扬漂亮的呼哨。

皇后娘娘将那张泛了黄的白绢纸拿在手里,沉吟了片刻,忽笑起来,扬着那纸对众人说:“上京城东桃李花,十年始得满枝红。先国师大人真是用心良苦。这丫头真是个有福的,不仅有本宫为她簪发,连先国师大人都对她青眼有加,收入门下了呢!”

国师府早已派了人等在那里,恭候镇南王妃与小世子大驾。马车停下,王妃携着对孩子下车。

“纪小离。”逼不得已亲口说出这个名字,国师大人脸色已有几分不自然。

秦桑苦笑:“那丹药当年是我父亲配制的,能掩饰千密族的发色与眸色,我父母与我都曾服用过,无甚大碍。可是小离想来是她被我喂药时年纪太小了吧,不仅抑制了她的发色与眸色,连心智都生长缓慢,可是我不敢给她停药——有回我受了重伤,两个月才能去给她送药,那时她眸色已隐隐泛紫,神智却不甚清楚。”

陈遇白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秦桑看他那神情,隐隐约约的猜到了些,但无论如何不敢直接确认,只好试探的故意问道:“是否小妹顽劣打搅了国师大人清静?”

“是。”陈遇白毫不犹豫的冷冷答了个字。

何止清静?她还打扰了他的心。

秦桑心头期待落空,失望的暗叹了口气。

“你将那丹药的方子写给我。”陈遇白郁郁的,指旁窗下的书桌。

秦桑看着那桌上早已备好的笔墨纸砚,又看看国师大人,目露惊讶的问道:“你要那方子做什么?这方子的药引是我的血,所以每个月须得我亲自为她调配。”

“你能伴她生的每个月吗?”陈遇白淡淡的。

“难道国师大人能?”秦桑大着胆子问。

陈遇白静静望着她,点头:“我能。”

秦桑大吃惊!

纵使她早有这样的念头,甚至当初得知六皇子要给小离送药捉弄,她有意将泻药换成了催|情药,来是想告知国师大人小离的身世请他代为照看,二来若得陈遇白终身庇护,她就再也不用担心小离了。

可她也只敢将计就计的试试——那是陈遇白啊!她虽然爱小离更胜自己,但小离毕竟秦桑无论如何也不敢想会有今日这般境况!

她心中狂喜,又按耐着格外的小心翼翼,双目亮亮的看着国师大人。

陈遇白被她盯的直想挥袖打飞她,可是眼下这情形,他不能这么对人家。

“你是她唯的亲人,当初既然是你将她托付给镇南王妃,这话我便对你说了:纪小离以后由我照顾。”

秦桑心道:果然!

垂了垂目,她低低笑:“由你照顾是什么意思?”

国师大人脸沉,面罩寒霜:“她会直跟着我,我会护着她。你原先将她托付于我年,现在将这年之期改为生便是。”

秦桑抬起目光,对他笑道:“国师大人这莫不是提亲之意?”

她笑的实在有心而发的开心——原先总以为小离调皮,国师大人为了大局,庇护她亦是勉强为之,何曾想到

国师大人被她盯着,神情越来越僵。秦桑却饶有兴趣,问道:“国师大人可是对小离做了什么?”

陈遇白表情滞,拂袖勃然大怒:“荒唐!”

秦桑缓缓向他福了福身,可起身后又继续问道:“小离可否对国师大人说了什么?她求大人庇护她终身?她有意于大人?”

“没有。”国师大人声音都僵了,不悦的心想那丫头满心的修仙,眼里何曾有他?

“那”秦桑笑的愈加明媚舒心,“是国师大人喜欢我家小妹?”

陈遇白此时真想把这千密使掌给劈死!

难怪是亲姐妹,气得人发疯的本领都是样的。

可此时求人的是他,陈遇白闭了闭眼睛压抑躁动心绪,低低的开口道:“我许诺过她从今往后跟着我我许诺过的事情,从不反悔。”

秦桑听了,笑吟吟的点头,又问道:“小离知道吗?她愿意吗?”

这简直就是乱棍阵后的记闷棍,国师大人下子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秦桑望着他那副样子,心头更加笃定高兴,也不继续逼迫他了,盈盈福身,告辞道:“她虽是我小妹,但这么多年我未尽过长姐职责,我只盼着她高高兴兴,只要她愿意,我无甚不可。国师大人若是真心,她是镇南王府的养女,国师大人应当去他们府上提亲才是。”

陈遇白脸色冷:“秦桑,你是在以此威胁我相助纪南?!”

千密使没有回答,什么也没说就笑着转身离开了。

千密使到访这趟,国师大人的脸色变得比她来之前还要差。

他站在窗边,清风拂面,风中淡淡的栀子花香抚慰着他心头烦躁怒意。

那些为了几块冷冰冰玄铁令牌勾心斗角的人他点儿也不在乎,可是秦桑方才问他那几句话,实在令他恼怒不已。

因为她提醒了他:纪小离如今跟着他是因为他是她的师父,抛去了这个身份,纪小离对他哪有什么情分?

他们之间又有什么是他能仗着去提亲的呢?

陈遇白越想心中越空,拂袖去了铸星小院。

午睡的纪小离刚刚入梦,榻前无声无息的多了个人。

陈遇白路心烦意乱的过来,此时望着她无知无觉的睡颜,明明唾弃着她歪七扭八的睡姿,心却变得如同夜晚月色般安静。

有她在的地方,不管安静或者热闹,他目光只在她人身上,自然心也就不会乱了。

陈遇白安静的望着她,心里问自己:可是,这到底是什么缘故呢?

她又没什么好看的,况且蠢成那样,天到晚的闯祸气的他颜面尽失。

大概是因为同情她吧——镇南王夫妇有亲生女儿,纪西心中除了她还有家国天下,纪北太蠢了!

就连秦桑这个亲姐姐都利用她。这世上除了他,没有第二个人会心只维护她人。

这样想着,陈遇白得意起来:这世上有个人,非他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