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长着双和自己养的狗般绿眼珠的该死的孽障,这个看就让人恨得咬牙启齿的孽障,但是偏生这个孽障的模样竟和父皇的容貌如出辙,|乳|母还说,若是这孽障真的被父皇点头,认祖归宗的话,那就是四皇子了,而他,这个被人叫了六年的“四皇子”,怕也要让贤了。

瞧着始休只有六七岁,周公公自然更是肆无忌惮,也是有意想在小太监面前耍耍威风,让始休出丑。

直到轻许被送进慎刑司,手脚都被捆在铁柱上,轻许才隐隐地知道,这次事情必定不简单。

万欣然这两日有些惴惴不安,太后回宫已经将近十日了,未曾召见过她,却也并未刁难过她,就连徐德仪也再没有为难过她,如今仍旧是她协力六宫,虽然是方之衡的意思,但万欣然心里还是颇为不安。

“谢父皇!”

但老宋却笃定道:“姑娘此言差矣!谁都可能陷害那位太医,但是偏生那秦太医却断断不会陷害他1”

“对了夏荷,”齐双宜叫住夏荷,边道,“顺路将砂锅里炖的竹荪清鸡汤给咸福宫送去,跟丽嫔说,本宫明儿过去看三皇子。”

进了乾西宫,轻许就看着大瓜摇着尾巴迎了上来,如今大瓜和已经她熟得很。

逆着月光轻许看不清来人的面目,却瞧得清楚那侍卫毕恭毕敬的模样,也听得清楚侍卫叫着那人是院首,轻许忙得爬到了秦律的面前,且哭且求道:“院首大人,求求您大发慈悲,赐奴婢点儿白药,奴婢的同伴不小心被瓷片割破了后背,这大热天的若不及早处理,伤势怕是要加重的,求求您了院首大人!求您赏赐!”

第十四章不是哑巴

“淑妃,你且好生歇息吧,会子面圣,本宫必定为你陈情,但话又说回来,真金不怕火炼,你若真问心无愧,那明日本宫就请秦太医过来为你诊治,介时你若真是被冤,万岁爷和本宫自会给你主持公道。”

正在倒水的秦彻双手僵,直到茶水溢了出来,秦彻这才忙得放下了茶壶,边又重新倒了杯送到秦律面前,边缓声道:“律儿,你先喝杯水,先润润喉吧。”

秦律双眼紧闭,摇了摇手,莫不作声,半晌眼角就湿了,秦律也不避着秦彻,蓦地双手捂住脸,低声哽咽起来:“兄长,当年你说得不错,我当时就应该把那孩子送的远远的,可是我却为了年能多看他几眼,私心把他留在京师,后来又收了他做关门弟子,若不因为我这点子私心,他又如何会含冤屈死?兄长,我悔啊,我是真的悔啊!”

“律儿,都八年了,你得看开,这些年来你郁郁寡欢,却又能改变些什么?小植,已然去了,”秦彻将手中的茶杯又重新放回了桌子,顿了顿,又正色问道,“淑妃娘娘的案子既然都翻了,那小植可否能得以正名?小植幼女又可否脱罪出宫?”

秦律摇了摇头,半晌情绪稍稍平复,才又道:“给小植正名,便就是砸秦氏门的脸,秦氏门百年基业,兄长,我实在砸不起啊,且万岁爷也断断不许砸,兄长,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悔,不管是八年前,还是八年后,总是我对不住小植1”

“这些年明知道小植遗女在宫中受苦,却也半点忙都帮不上,多少次午夜梦回,小植脸血泪愤恨,我知道他是在怨我不救那两个孩子,但是兄长,太后和皇上都不是睁眼瞎子,我又能做什么?”

第百四十章初入景仁宫

?

“这些年明知道小植遗女在宫中受苦,却也半点忙都帮不上,多少次午夜梦回,小植脸血泪愤恨,我知道他是在怨我不救那两个孩子,但是兄长,太后和皇上都不是睁眼瞎子,我又能做什么?”

秦彻沉默,半晌才开口:“律儿,都道是开弓没有回头箭,况且咱们秦氏门百年之前便就已经是皇族搭在那弓上的箭,能不能回头,从来都不是咱们能说的算的。”

“律儿,这就是咱们秦氏门的命,瞧着是烈火烹油,可到底是个什么景象,只有咱们才心里清楚。”

幢幢烛影中,秦律声长叹,老泪横流。

景仁宫。

这是始休第次迈入景仁宫的大门,春桃握着他的手,女人保养得宜的手,绵若无骨,滑腻温热,软软糯糯的触感,不由得让始休想起了轻许的手。

轻许的手,丑的很,每次瞧见,都是皱巴巴的白惨惨的,乍看活像是个死人的手,后来始休才知道,那双手积年累月的泡在水里,不管是夏日三伏还是冬日三九,所以七岁女童的手,竟然也能变得那般丑陋不堪。

始休正胡乱想着,春桃已经领着始休进了正殿,徐德仪在养心殿说了那半晌子的话,这时候累得很,进了正殿就坐上软榻靠着软枕,春桃忙得放开了始休,然后忙得去给徐德仪烹茶,就留下始休个人站在大殿中央踽踽独立。

徐德仪自是懒得搭理他,靠在软枕上闭目养神,边的宫人忙得过来给徐德仪取下了头珠翠首饰,然后个小宫女跪在地上给徐德仪揉腿,个站着给徐德仪捏肩,春桃端着枫露茶走进,含笑道:“娘娘先喝茶润润喉,小厨房已经备好了晚膳,等娘娘缓了缓神,便可用膳了。”

徐德仪凤眸慵懒眯着,抿了口茶,看向窗外,边缓声问道:“长公主今儿又到哪里疯去了?现下可回来了?”

春桃捂着嘴笑道:“启禀娘娘,长公主今日倒是没有出景仁宫,这大半天都待在馥雅殿没出来呢1”

徐德仪挑了挑眉:“哦?这倒是奇了,那丫头昨儿不是还嚷嚷嫌憋闷说今儿要去内务府挑初秋衣料的吗?难不成今儿竟是转了性了,闷在殿里学绣花不成?”

春桃看了眼正站着不动的始休,然后对徐德仪含笑道:“听闻长公主今儿心里不爽,在馥雅殿闷了天的气了,这气头上的,奴婢可不敢上前问询,不如奴婢把长公主请来,娘娘您自己个儿当面问吧。”

“也好,你去把那丫头叫来,也该用晚膳了,”徐德仪拢了拢茶叶,顿了顿,瞥了眼始休,然后又缓声对春桃道,“吩咐下去,加副碗筷。”

“是,奴婢遵命。”春桃怔,忙得躬身答应退了下去。

第百四十章初入景仁宫2

?

“是,奴婢遵命。”春桃怔,忙得躬身答应退了下去。

“你们都下去吧。”徐德仪挥了挥手,缓声道。

“是,奴婢告退。”众奴婢躬身退下。

时间,大殿中只剩下徐德仪和始休,徐德仪瞥了眼始休,并不开口,手捧着青瓷茶碗,下下轻轻屡茶盖,只是淡淡看着,始休也不言语,只盯着面前紫檀屏风看得认真仔细。

那屏风上绣着“凤穿牡丹”的图案,能进景仁宫的自然不是俗物,这盏屏风是年初才得的,徐德仪自小就是穿着苏绣长大的,又是如此百年大族里头长大,自然眼界高远,但是却也对这屏风上精湛的苏绣赞叹不已。

只见那苏绣用色极为大胆,颜色鲜艳得很,红绿交错,黄紫相映,单看皆是流俗花样,但是整体看去,却偏生不露丝俗气,反倒显得气势磅礴,贵气逼人,徐德仪对这片绣品很是满意,所以便吩咐了内务府做了这紫檀的雕花屏风,将这绣片用上,摆在这景仁宫正殿里,也算是相得益彰,也方便她日日观瞧。

此时瞧着始休那般痴痴模样,徐德仪不由得勾了勾唇,面露讥诮,但也不出声,只缓缓地抿着茶,淡淡地看着始休。

这是始休第次瞧见牡丹花,真是好看,从前乾西宫也有花的,春有槐,夏有莲,秋有野菊,冬有红梅,更有许多叫不上名的野花,从前他还用那些子野花给轻许编过花环戴在头上,如今看来,不管如何桃红柳绿是都没有这牡丹来的好看。

始休瞧着新奇,少不得就上前几步,走到那屏风面前,正要伸手去摸摸那屏风,蓦地听到身后传来声怒喝——

“孽障!这景仁宫里头的物件也是你能碰的?!你也瞧瞧自己是个什么子身份?!”

始休的手蓦地僵,不等转身,便听到后面传来声清脆鞭声,随即始休便觉得后背骤然疼,始休蹙着眉转身观瞧,只见个七八岁模样的嚣张少女正站在自己面前,瞧那模样倒很是周正水灵,若不是此刻她脸凶相毕露柳眉倒竖,怕会更添几分艳丽骄矜1

但见她身着袭桃红刻丝百蝶纹云锦琵琶扣斜襟宫装,头及腰长发柔顺飘逸,显然是并未梳妆,虽然通身上下不见朱翠环佩,却丝毫不影响这少女的身贵气霸道。

但见那少女双目圆瞪,手执马鞭,手指向始休,怒目相向,又是声大喝:“景仁宫是个什么地方?也是你这孽障能踏足的?你这冷宫孽障竟然还敢穿这身皇子朝服招摇撞骗!还不快扒下这身衣裳,滚出去?难不成等本公主亲自动手吗?!”

始休心中哪有不明了的,这少女必定就是长公主方渐琪了,当下也不开口,仍旧站得笔直,边却朝徐德仪看去。

第百四十二章初入景仁宫3

?

始休心中哪有不明了的,这少女必定就是长公主方渐琪了,当下也不开口,仍旧站得笔直,边却朝徐德仪看去。

徐德仪知道爱女心里不爽,自是心疼,且由得她去闹,也好撒撒她满心邪火,且让这孽障入景仁宫,她原本也是百般不愿,如今虽应了太后的意思做,但心底却对这孽障没有丝毫善意,只是她这样的身份地位自然不便有所流露,所以这时候方渐琪这番胡闹也正合她意,有人警醒这孽障番自是极好,也省得他日后蹬鼻子上脸。

只是不像这孽障倒是不露丝胆怯,偏生还脸不卑不亢,徐德仪心上暗自称奇,面上却显出些许不悦,看向方渐琪,压低嗓音沉声道:“渐琪,休得无礼,这是你四皇弟。”

“母后休得再说,纵使你和太后父皇都认了他,我却到死都不会!”方渐琪气得咬牙跺脚,边又扬起鞭子作势要打始休,边又吼道,“他个罪妃之子,冷宫孽障,凭什么能住进咱们景仁宫?!凭什么能和我样,叫声父皇母后?!呸!不过是个野种罢了!”

“啪!”

下秒,始休把捉住了鞭子,猛地用力扯,那鞭子便就从方渐琪的手中脱出,始休拉放之间,鞭子已经掉在了地上,方渐琪更是咬牙启齿,伸手就要打始休,春桃和几个宫人忙得上前拉住了方渐琪,春桃急的抱住方渐琪的腰,音色都变了:“长公主息怒!切莫气坏身子。”

始休弯腰拾起鞭子,递到方渐琪面前,双幽绿的眼睛看着方渐琪,缓声:“公主记住了,这鞭子是用来鞭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