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紫蹙紧了眉头,意浓应该不会对他和颜悦色才对,之前二人不对盘,她也是见过的,再说意浓不是那种不懂礼数的人,不过几天相处,怎么可能会出现钱二夫人说的事情呢?荷紫猜测多半是意浓害怕那金公子纠缠她,她才会这么做,当下安抚钱二夫人道:“二婶,待我回去问问意浓,也许是我们把事情看得太严重呢?意浓随我十年,她的品行我还是知道的,若真有这种事情,自然早些解决,没有最好。二婶,你说呢?”

不出所料,钱大夫人一落座,就开始埋怨钱瑾涞这十年毫无消息的不孝行为,以及自己如何思念想念的痛苦。关于这些,昨晚他爹已经讲过一遍了,一早又要受他这娘亲的荼毒,那又如何?不管怎么说,确实是他做得不对。

荷紫轻轻点了点头,无神的眼睛继续瞟向某处。意浓不知道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试探的开口,“少爷不喜欢你了?”

师爷看钱老爷如此淡定,想必真是有这位小姐存在了,但还是不甘心,“钱老爷,这位小姐的样貌才学若是不过关……”

“大人是五年前才来我们晋城上任的,自然不知道我们晋城这些老黄历了!我们家荷紫原本是晋城何氏四公子家的小姐,与我家犬子瑾涞有婚约,后来因为何氏家道中落,就先接了她过来,想着两个孩子到了年纪就成亲的。”钱大老爷解释道,“刘大人,如此……我家荷紫可从名册中去掉了?”

“表妹今日怎么独自一人出来?没有带下人?”凤宇只觉得好奇,往日总能见到那个护主的意浓,今日居然没有跟出来。

细眯眼夫人扬起笑意,点头道:“好!波澜不惊,处事礼为先。”说完,她看向凤馨,含笑的眼睛有些鄙夷,“不过,这位小姐就差了一些了!听闻我朝凤丞相乃当世礼贤之人,怎地家教如此呢?”

“去东街的织锦坊?”钱锦香不解,“咱们是去要买衣服吗?”

“又是你多嘴了吧!”荷紫为自己斟上一杯龙井,轻咗了一口道。

黄伯很惊奇,我也就大大方方的告诉他,我是晋城人了,只是后来搬到了京城,现在能回来,真是太好了。黄伯也很感慨,像他们这群老人,只能随着主子们走,家乡,已经是很遥远的记忆了,百年后能不能落叶归也是要看造化的。

荷紫跟在长风身后向园外走去,依依不舍的不停回头看着何迎凤,直至出了园子。长风再次将荷紫抱起飞奔着到了来时下马车的地方,见到另外一名侍卫,长风交代完那人后,又恭敬的对着荷紫道:“小姐,在下就不亲自送您回去了,这位兄弟会代为护送,望小姐见谅。”

“那刘大人可当你是救命稻草,你怎么可以令他失望呢?”

荷紫将手中的请帖递给了意浓,“把这个请柬给爹和二叔送去吧!”

凤宇不可置信的看向荷紫,而荷紫也是满脸惊异的话不成语,“太君……你说……他……他是我五姑姑的儿子?”

意浓突然贼兮兮的靠近荷紫,低声问道:“大小姐为什么会拒绝凤公子?说的公平一些,凤公子相貌堂堂,谈吐也算尔雅,家世也极好。即使小姐真的看不上人家,直接拒绝就好啊!为什么要说自己是钱府未过门的少夫人呢?还是……这其中有什么内情?”

荷紫刚进了枫雅居,枫雅居的掌柜立即跑了出来,恭敬的邀请道:“钱大小姐,我家公子已在楼上包厢等候多时,这边……请走!”

“在下长风,请问是一味斋的钱大小姐吗?”一名身着戎装的侍卫站了出来。

“你也别得意!”凤宇似乎看出来钱瑾涞的得意,泼了盆冷水,“她本就不知道你已经回来了,而你有言在先,必须替你师叔把事情处理完了才能回钱府,而这件事情没个一年半载的本完成不了……现在你偏又不能透露自己的身份,避免给钱家惹来麻烦,如此看来,我的机会要比你大多了。晋城过去的老街坊已经搬的搬,死的死……”

一进院子,就看见钱大老爷钱舵生正在和钱二老爷品茶对弈,二人棋上杀的不亦乐乎。旁边的下人也看得极尽投入,任谁都未留意到荷紫。

后来,只要是记账的活儿我都包揽了下来,黄大伯见我学的用心,就把调配下人的工作也交给了我,闲暇时给我讲了很多人际上的事儿。关于这些,小时候姐姐哄我入睡也是把家里祖上遇到的一些事儿拿来当故事的,如今听来,倍感亲切。

“看来,那人果然厉害了?”

“那……小姐觉得应几时开张较好?”这位公子饶有兴趣的盯着荷紫的面容,惹来荷紫心底的不悦。

钱大同快步走了好远,扭头看了看,然后又转了几个方向看了看,搓了搓双手,放在口前呵了呵,“大小姐说的没错儿,现下这周围的商铺都还没有挂门头,所以不大显。那大小姐意思……”

钱瑾涞也看到了这一幕,心中暗笑,好个师叔,弄巧成拙了……

“过了这段小摊,便到我说的灯猜谜会了!”钱瑾涞一手紧紧拉着荷紫,半边身子还护着荷紫,怕她被人群挤到。

渐渐……抽泣声隐了去,荷紫用力吸了吸鼻子,似乎将所有积压的情绪释放完后。粉嫩的小脸涨得通红,未干的泪水还在眼角挂着,见木棉有些疑问,荷紫不好意思的拉拉木棉的袖子,“木棉姐姐,我没事了,刚才做恶梦了!害你担心了!”

何迎凤拍拍她的手,示意让她收好,接着嘱咐道:“这枚印信是我们何家另一个证明,绝对不能丢了。”见荷紫稳妥的收好后,又道:“你可还记得府上曾经的管家,何顺?”

钱大好的豆豆眼瞄了一圈,终于定格在了钱大夫人身侧的荷紫身上,立即向前一步,“大小姐的房间就安排在少爷的旁边了,按照太君的吩咐,房间的布置与京城的小姐们并无差别!”

“云锦天女织!”

钱瑾涞被这句话噎了半天,道歉的话始终说不出,等来等去,等到木棉端着一大碗汤进来了,“少爷,大小姐,小小姐,这是厨房朱师傅心搭配的汤!”放于桌上后,一掀盖子……好大的一棵人参飘于汤碗内。

钱大夫人轻点了下头,一手拉着荷紫推到钱瑾涞的跟前,“荷紫,这便是瑾涞。”

锦香小脑袋一歪,扭头打量了一下荷紫的屋子,确实凉爽,便点点头,“娘说只要不打扰姐姐就行!”

何紫看着他进了南苑后,也转身往自己住的院落走去。刚回到屋里,木棉与木槿就端着成套的洗漱用品,连同早膳一起送了来。

钱瑾涞一如大丈夫一般伸出手,与俊公子击掌为誓,“君子之约,不得食言!”

何紫伸手抹了把脸,一点儿也没生气,“快吃吧!”低头将那条鱼细细的、慢慢的吃了进去,那刘海儿掩过的眼泪滴进了碗里,滴在了鱼上,连她自己也没发现,那嘴巴里有些甜又有丝咸的味道是什么……

九婶婶很不高兴,成天埋怨九叔父,四哥家分的钱和我们家一样多,现在何紫过来住,又没人替她管钱,自然也要分一些过来当她的生活费补贴家用,说白了就是贪她何紫家的那份财产。九叔父偏在这个上面计较,私下里告诉何紫,自己决计不会问何紫多要一份钱,让她自己管账。

“真够复杂的,你什么时候知道的?”钱瑾涞比较好奇这个。

“密函!”凤宇从怀中掏了出来,甩在桌子上,“他临终前给我的最后一道密函就是这个了。想不到,他一直在追查。”

“你要怎么做?”

“回京城,登基!”

“没了?”钱瑾涞压不信。

凤宇站起身来,拍了拍他的肩膀,“他临终前将兵权交给了魏雄,你说,我用何物去搏?”

“莫非魏雄也知道你和他的关系?”

凤宇忽然仰天一笑,“聪明人命都不长,这是我作为凤宇最后一次提醒你。有些时候不要抱着无谓的态度去猜测,你的猜测太明白太清晰,反而会暴露你的短处,惹祸上身,这可不是我乐见其成的。”

“你是提醒我以后乖乖当个富家大少了?”钱瑾涞不在意的笑了笑。

凤宇回头凝视了他半响,自嘲道,“富家大少没什么不好,至少不像我活得这么累。老狐狸终究是老狐狸,他死都死掉了,还要考验我,置天下万民于股掌之间,你让我心中如何做想?”

“傀儡皇帝终究还是可以上位的,你可活得比他久多了!”钱瑾涞举起茶杯冲他示意,“那么何迎凤怎么办?”

“她?没有子息的皇后?”凤宇皱起了眉头,“自然是安然的在后颐养天年了?我虽然不怎么喜欢她,总归是他的妻子,我的母后。”

“你就没想过其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