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紫拉着钱锦香的小手站到了太君面前,太君从袖袋里取出两个致的钱袋,将钱袋交给两个孩子,“今日可是月桂节,哪家女儿出门都是要带上零花钱的。看见喜欢的就买,京城里的新鲜玩意儿那可比晋城多多了!”钱锦香接过钱袋扑过去亲了太君一口,赶紧回到钱二夫人身边,将钱袋交给了钱二夫人,钱二夫人笑着冲太君点了点头,抱起了钱锦香。

何词回忆了一下,自钱瑾涞十岁以后,他师兄洛理天就借着为钱瑾涞闭门治疗的机会带着钱瑾涞外出散步,顺便云游各地义诊。每年气候风景最好的三个月里,钱瑾涞便有机会外出,观赏大好河山,寻访民间,跟随师父学习悬壶济世的本事。

壮汉轻轻敲了敲房门,低声报告:“夫人,人已带到!”

“荷紫,你看那边的商铺,看到了吗?”钱大夫人指向一处,临街的店面儿,三层,朱墙绿瓦,黑色门匾,龙飞凤舞的行书笔体,上写“一味斋”。

荷紫伸手冲他口轻锤,“你暗指我是母老虎了?”

“瑾涞哥哥,你来了?”荷紫一脸兴奋,赶紧招呼木棉给瑾涞送上柠檬水洗手,接着递过一双筷子,“你尝尝吧!”荷紫指着石桌中间放着的大瓷盘,“这是今天和厨房的朱师傅一起研究出来的。”

“不想起身?”太君寻思着,这孩子前几天不是气色很好么?每日都到她这里请安,怎么今日又不舒服了,“可有请大夫看看?”

入钱府已有个把月,荷紫很快就熟悉了这样的生活,睡眠规律,加上心准备的菜肴使得荷紫近期丰盈了不少,不再像前段时间那样瘦弱的营养不良。

从心理上她还有些抗拒的,她怎么也想不到怎么会同意做别人的童养媳;或许当时就会跟着五姑姑何迎凤回京城了,命运永远是充满变数的,你可以猜到一二但永远不可预测此后的三四几时出现,好比现在何紫的惊讶。

钱瑾涞笑得好不得意,“你很熟!说起来,将来我与师叔就不仅仅是这层关系了!还有另外一层!”

九叔父不忍她这么劳,坚决不肯辞退,偏偏九婶婶捏着财权,容不得九叔父做主。何紫倒是无所谓,这大半年倒也算长了不少见识,从开始的米饭夹生,到现在颗颗透亮有嚼头,青菜黄蔫无味,到现在色香味美,何紫开始有点感谢九婶婶了。不过她是不会让她知道她现在的手艺的。

何紫斜眼瞪着跪在她前方的何家唯一的孙子,那个委屈巴拉的小孩子本不知道爷爷为什么摔下来就没了气儿,众人也不好责难他,即使他是那个罪魁祸首。更加可笑的是那个九婶婶,生怕有人会告诉她那个宝贝儿子间接害死了爷爷,把当时在场的佣仆全部赶了出去!女人要是愚笨起来那真是可笑至极,这下好了,不出一日,全晋城都知道何老太爷原来不是因为其他原因致死,而是摘果子摔死的!

“小姐,你可看上对面那位公子了?”胖小姐身后的丫头低声问着。

穿着粉色衣衫的胖小姐,一双嘟嘟的手挡在了面前,圆圆的身子摇了摇,“羞死了,人家……哎呀!那位公子……”

荷紫也看到了那名公子,对方的眉眼之间有种熟悉亲切,只见对方也望向她这边,似接收到她的注视一般,冲她微微一笑,竟让荷紫的面容泛起了火热,偏不巧这一幕又被旁边的胖小姐看到,以为对方冲她微笑,惊喜之下赶紧督促丫头将钱袋丢向对岸。

钱瑾涞也看到了这一幕,心中暗笑,好个师叔,弄巧成拙了……

对岸的何词只顾着看荷紫和钱瑾涞,并未注意他们身边的人,正欲迈步,不料衣袍被东西砸中,低下头便看见脚边的钱袋,再看了眼荷紫身边站的那位胖小姐,以及那个幸灾乐祸的师侄儿,这才反应过来刚才自己干了一件多么愚蠢的事情,想也不想拿起钱袋随手一丢,准确无比的丢在了那名胖小姐的脚边,扭头离去。

那胖小姐圆嘟嘟的脸上一下没了血色,刚才……他明明对她笑了呀!难道她看错了?她身后也有其他女子,看到这一幕纷纷嗤笑,更甚有人窃窃私语,“母猪也能攀高枝?”

胖小姐顿时泪眼涟涟,一时间觉得面子挂不住,扭身发起了火,“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

既然表白了就肯定会被拒绝啊!也不是百分之百的就能接受啊……更何况……一点也不般配!荷紫站在她的身后,心中默想,正准备叫钱瑾涞回去,不想胖小姐猛然回身的力道撞着了她,让没有任何防备的荷紫脚下一滑跌进了护城河里,一旁站着看笑话的钱瑾涞措手不及,当下纵身跳了下去救人。

胖小姐见状吓得跌坐在了地上,旁边的丫头见此大声呼救了起来。一时间原本热闹的护城河两岸,顿时呼救声连连。刚离开没几步的何词耳尖的听到护城河岸边传出的呼救声,几个飞身飞到了岸边,眼见众人只见呼救却没有人敢下河去救人,而河中那起起伏伏的两个人头居然是钱瑾涞与荷紫。

何词一个鱼跃跳进了河中,将这两个孩子一把擒住,催动内力将他们两个推上了岸边,自己也翻身上了岸。荷紫因为呛水暂时迷了神志,何词赶紧按压她的腹腔,积水一吐,荷紫逐渐醒了过来,但她旁边躺着的钱瑾涞就没有这么幸运了,呛了太多的积水,加上本来身体就很弱,经不得冷寒,晕眩了过去。

何词一手搭上钱瑾涞的脉搏,突然面色惨白,心中暗叫不妙,钱瑾涞身子羸弱,平素保养得体没有大碍,独独害怕冷寒,现下秋末,护城河水地气寒,这么一折腾,此前好不容易为他补充的能量全部消亡,如今若不尽快御寒,恐有命之忧。

荷紫一睁开眼,就看见钱瑾涞的面容几近透明,连气息都变的微弱了起来,衣衫紧紧帖服在他的身上,勾勒出他单薄的身躯。

“瑾涞哥哥,你醒醒,快醒醒!”荷紫着急的摇晃着他的身体,豆大的眼泪扑扑的往下掉,从来没有这样的心惊,那名少年明明刚才还与她笑言,下一刻竟失去了生气。

何词将钱瑾涞一把抱了起来,对荷紫吼道:“快过来,我们赶紧回去!”荷紫一抹眼泪,乖乖爬上了何词的后背,何词几个飞身快速的往钱府奔去。

三个人一进钱府,荷紫立即跑到主屋禀告。何词顾不得介绍自己的身份,直奔钱瑾涞的房间,唤来阿胜,“阿胜,快去准备热水,把房内所有的棉褥、棉被送到瑾涞的房间,房间内必须立即热起来!”

阿胜领命赶紧去做准备,何词将钱瑾涞平放在床榻上,大力撕碎了他的衣物丢到了一边,赶紧给他裹上了被子,双手放在他的口处,发动内力,钱大夫人赶来见自己的儿子面如死灰,了无生气,立即扑了过来,抓住何词问道:“我儿子怎么了?他怎么成了这样?”

守在一旁的荷紫咬住下唇,怯懦的开口道:“娘……是我不小心掉进了护城河,瑾涞哥哥为了救我……”

钱大夫人听完,一把推开荷紫,哀号了起来,“儿啊!你可不能有事,你若有事,为娘也不活了!”

钱二夫人赶紧上前拉住神几近崩溃的钱大夫人,“嫂子,还是让这位公子赶紧为瑾涞治疗吧!”

太君得到消息已经从内室急步赶了过来,快速的交代下面的人,“快,快去请京城最好的大夫!”扫了一圈在场的人后,看到了床边为钱瑾涞输入内力的何词,心中有了一抹了然,“请问可是洛神医的师弟?”

何词点头,并未停下手中发出的内力,一旁的荷紫早已冻得瑟瑟发抖,小小的手紧紧抓住钱瑾涞的手,一刻也不松下。太君见状,赶紧叫来了木棉,“快去带大小姐更衣,已经病倒一个了,还嫌不够吗?快去!”

木棉要去扶荷紫,却被荷紫一把推开,“不去,我要看瑾涞哥哥醒过来!”

何词看了一眼荷紫,静下心思,安抚着荷紫,“你留在这里也无用,有师叔在这里,不用担心,快回去换完衣裳再过来,瑾涞估着就醒来了!”

荷紫听闻,一抹脸上的泪花,“你……说的可是真的?”

何词点点头,木棉授意便扶起了荷紫,走了出去。

见荷紫出去了,何词这才讲了实话,“瑾涞身体恐寒,我与师兄多年为他进补才有了一丝成效。今日意外之举,算是将师兄与我多年为他补的阳气消亡殆尽了。”

钱夫人一听,腿一软,“公子,我儿子……难道……”

何词摇摇头,“这话我也说不得准,我主攻武学,医学确不是我的专长。如今师兄闭关,还要个把月才能出来,现下我也只有将内力渡到瑾涞体内先助他挺过这月,一切只有等师兄出关,才有定论!”

太君点点头,“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何词大大方方的回到:“在下姓何,单字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