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没关系，我自己来就好……”闻弦歌抬头从妆镜里看她,微微笑了笑，“学姐喝茶吃点心就好了，不用管我的……”
其实现在这个座位,和十几年前，祁霖和她妈妈刚到楚家时候,吃饭的位置一样。那时候，楚霁的位置也和祁霖隔了半个桌,斜斜对望。后来楚霁不绝食了,但是每次吃饭的时候,楚霁都要恶狠狠地用眼神“杀”祁霖一遍，只是那时候,祁霖一直没搭理过他而已。江姝妤还一直害怕以祁霖的倔脾气，两个孩子会打起来,但所幸，祁霖在楚家一直很懂事,知道体谅她在楚家的难处。
总之,楚霁一句话都还没有说，闻弦歌自己就已经天马行空脑补乱想了很多。就连进了办公室,楚霁随手关上了办公室的门，也让闻弦歌强行脑补出一场“衣冠禽兽斯文败类楚教授觊觎男学生美色,反锁办公室欲行不可描述苟且之事”的戏码。
“嗯，今晚谢谢你能来帮我们打战队赛啦！”闻弦歌说。这个妹子是他的粉丝，今天方浩他们实在是凑不到人，闻弦歌就在微博上喊了一声，求来了一个王者段位的妹子。别看妹子说话声音甜甜软软的，但是打起架来，超凶哒！全程都在carry全场，玩韩跳跳溜的一比！
施雅意把手里的碳素笔拧上，连同那十几张纸的文献一起合起来，然后把桌面右上角放着的手机拿过来还给闻弦歌：“那现在先去吃饭。”
她走过去，把手伸到楚霁身前，拧着下面的单向锁头，“啪啪”两圈转到底，扳住门把手按下来，一拉，门应声而开。
楚霁和外人讲话的时候，也全然不像和祁霖说话时那样气急败坏絮絮叨叨，能两句话讲清楚的，他绝不多费口舌说第三句。
楚晏河站在江姝妤身后，说：“让孩子先进来再说话……”他也有好多年没有见过祁霖，神情里带着显而易见的的生疏和一丝尴尬。
薛婧看他抿紧了唇撇下嘴角，郁闷得完全不想说话的样子，轻轻把自己的笔记本从自己那边往闻弦歌这边推了推，努了努嘴，示意他赶紧把上节课的笔记补上。
“没什么啦！”闻弦歌弯着唇，笑容像拿糖引诱小孩子一样带着甜味，“之前那个ser妹子不要了，这个码我又不能穿，反正这件衣服也是要送人的，学姐收下吧，没关系啦。”闻弦歌撒了个小谎。
而过得好吗，最重要的基础就是经济独立，只要自己赚了钱，面对生活才有底气，只要有了钱，所有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直到施雅意从视线里消失，刘静才把视线重新转回到电脑屏幕前，目光微微发散，机械般将手里的山楂片丢进嘴里，嚼了两下，味蕾上传来酸酸甜甜的味道，刺激得她的神思缓缓回了过来。
是的，施雅意的性向和一般人不太一样，身为女孩子的她，喜欢的同样也是女孩子。所以她一直觉得，如果遇上喜欢的人，就去争取，去尝试，总比错过遗憾要好。不尝试怎么会有故事，怎么知道不合适？
“刚刚我打的就是五人的小副本。”
施雅意听到她这么说，脸上的表情变得不解：“……那个就是……副本？”那么无聊的东西，居然也能让她的女孩儿沉迷其中，不知道是该反思自己比这种副本还无聊，还是对方对她的喜欢太肤浅太不把她当回事了呢？
不得不说，施雅意得到答案之后，挺失望的。
“大型的副本还有十人和二十五人的，能掉落更好的装备，也更难，经常因为玩家不懂副本boss机制，或者团队里某一个玩家的失误团灭，一个副本打三四个小时也是常有的事。”
“唉？原来是这样的啊……”听到一个副本要打三四个小时，施雅意当即对副本这种玩法丧失了兴趣。
祁霖也说：“你应该没时间打。”
“是啊。”施雅意挠挠头，“其实我也只是想偶尔玩一下，不准备长时间玩的。”
果然。祁霖了悟：“那有种玩法还挺适合你的。就像我们老板那样，不用做日常任务，也不用攒装备，当休闲游戏来玩就行……”就是江湖传言，咸鱼党钟爱的pvx养老玩法。
祁霖正和施雅意说着话，听到楼上闻弦歌的声音：“唉？祁姐？你今天来上班啊？你们刚刚在说我吗？”
闻弦歌刚收拾好，从楼上下来的时候，裙子太大，挡住了视线，他只能扑按住蓬起来的裙角，小心地看着脚下的楼梯，慢慢往下走。
听到声响，楼下的两人一起抬起头来看他。
闻弦歌几乎还原了施雅意95%的要求，特意穿上了大裙摆的半长蓬裙——之所以没有选一般的布艺女仆裙，就是为让自己下半身蓬起来，在视觉上显得腰细一些，而且，为了满足学姐，他丧心病狂地在衣服里塞了三层胸垫！硬生生弄出了e杯！上身穿的女士白衬衫的扣子好像都要撑开了，感觉动作稍微大一点就要爆衣。
很方，都不太敢动了。
以为闻弦歌又在s的祁霖：“……”感觉老板的s风格越来越迷。不过这是闻弦歌的爱好，就算祁霖欣赏不来，她也从来没有说过什么诋毁或者嘲讽的话。
而施雅意则大大方方送上自己的赞美：“真的特别、特别、特别的！可爱！”她一连用了三个“特别”，来强调她是有多喜欢闻弦歌现在这个打扮，现在的闻弦歌在她眼里是多么可爱，这已经是最高级别的“直男式”赞美了。可爱到她是真的很想……太阳闻弦歌。但是理智在不停地提醒她，眼前这个可爱的女孩子，其实是男孩子。
激动的情绪和淡淡的失望不停地交织，但是施雅意并不是一个太纠结的人，很快，发自内心的欢喜和欣赏，就把闻弦歌不是个女孩子的失望情绪冲淡到没有踪影。
闻弦歌头上戴着黑色的轻薄齐刘海双马尾假发，两只马尾辫的发尾是大波浪卷的，俏皮可爱里又带着优雅妩媚的感觉，自然地垂在大大的“欧派”上，荷叶边的白色宽发带两侧，还有白色的细飘带挽了小小的蝴蝶结之后垂坠下来。
又天真清纯，又……性口感到让人控制不住冲动。
一个男孩子穿女装怎么能这么好看！
被施雅意太炽烈的目光看得超级不好意思，闻弦歌在自己此刻看起来不盈一握的腰上比划了比划，问了一句：“今天这一身是不是有点夸张了？”这个大裙摆，日常的话，根本没人穿的。闻弦歌挑它的时候，也纠结了好久，但是既然都因为没有做到约定，要被学姐惩罚满足她的要求，闻弦歌还是很老实地挑了这件特别显腰细的裙子。
“没关系。一点都不夸张，显得你身材很好呢。”施雅意也不知道什么衣服搭配显瘦的穿搭小窍门，只是觉得闻弦歌现在的这身打扮看起来很漂亮，也让人觉得很舒服，不会突兀，只要这样，就已经是一身很棒的搭配了。
有施雅意这样说，闻弦歌也稍微放心了一点，他将之前的那个话题重拾起来：“刚刚你们在说什么呀？噫！不是在说我的坏话吧？”
“没，是祁姐在教我玩游戏。”施雅意笑，“她说你的玩法比较适合我。”
“什么玩法？”闻弦歌还没搞清状况，问道。
祁霖说：“咸鱼玩法。”
闻弦歌：“……”要不是祁霖是他们帮的帮主，而且他单修云裳，打不过她，他一定要让祁霖见识一下咸鱼之怒有多么可怕！
“我才没有很咸鱼！我是pv美冠军！”闻弦歌争辩了一句，又对施雅意说：“学姐也要来玩剑三吗？！可以来我们服务器！我超厉害，带你玩哟！而且祁姐之前是另一个服务器的，她两个月之前也转到我们这个区了！我们区！真江湖！”
还超厉害要带妹玩？也不知道是哪个妖秀在人家阵营女神烟花里躺尸，破坏人家截图，被阵营女神的几个备胎仇杀得跟狗一样，我才转服来帮你砍回去。祁霖默默听着闻弦歌吹牛皮，不过并没有没有戳穿他。毕竟是自家的老板，多少还是要给他留几分面子的。
“嗯，好。”施雅意笑着点点头，看着闻弦歌的眼神也超宠，好像对方说什么她都可以点头答应。
“不过学姐应该没有太多时间来玩吧……”好在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闻弦歌也清楚，施雅意是个不太喜欢把时间浪费在没有意义的事情上的人，她也不像自己这样，不太爱玩。而剑三这个游戏，虽然并不用太肝就能玩得很好，但是要开始玩的话，还要新建角色，倒是能用任务道具直升丸子直接到满级，不过什么都没有的白号玩起来，会少很多乐趣呢。
“是啊。”
“别担心学姐！”闻弦歌突然有了主意，“我有一个满级外观号唷！是不久之前刚收到的，纯阳道长，一衣柜校服，还有狐金和白马尾，超帅气，可以借给学姐玩，我们可以一起截图看风景！”其实闻弦歌特别喜欢剑三里纯阳这个门派里的成男，尤其是穿校服的道长，特别禁欲，还特别仙！他就想摸冷若冰霜的男神道长的羊屁股，然后被男神道长按在破苍穹或者吞日月里，想让道长给他“生”太极。虽然每次调戏道长，如果遇到特别会玩的——有资格称得上蓝光剑仙的道长，就会被教做人，每次假胸秀姐被满豆两仪拍死之后，闻弦歌就哭着说再也不撩道长了，但下次看到道长的屁股就还是很想摸。
“唉？借给我没有关系吗？”施雅意问。
闻弦歌摆手：“完全没有关系啦！本来收了道长就是用来自己舔的呀！如果学姐来玩道长的话，我以后就不用再双开道长和秀姐，假装自己有情缘了。”
虽然没太听懂闻弦歌的话，但是施雅意莫名从闻弦歌话里听出了点心酸的味道。而且……“情缘……是指游戏里的男女朋友吗？”又一次从闻弦歌这里听到“情缘”这个词，让施雅意再一次想起了自己被绿掉这件事。
“情缘不是官方承认的啦，也不是非得男性角色和女性角色才能是情缘，就是游戏里的另一半，比一般亲友关系更特殊的那个，还可能会奔现变成现实里的对象，大概是这样。”闻弦歌解释了一下。
“原来是这样的吗……”困扰了自己多年的事，施雅意在今天终于弄明白了。
祁霖并没有参与闻弦歌和施雅意的讨论，她还有几个老板号的日常没做完，不过切到某个老板号上之后，突然有个密聊弹出来。
看到那个密聊的id，祁霖莫名笑了一下，说：“不是冤家不聚头啊。”
“嗯？怎么了祁姐？”闻弦歌问。
“阵营女神上线了。”
闻弦歌突然兴奋道：“在哪里在哪里？前段时间她一直没上线，我还以为她已经被你杀退服了……啊！她回来了的话，那我刚坐上的‘阵营女神’的宝座岂不是要丢？不行！要不然我们再去杀她几回？把她杀下线？”闻弦歌唯恐天下不乱地催促。
“不急，她在主城，等她出来的。”祁霖不慌不忙道。
“你们说的阵营女神是谁？为什么要杀她？”施雅意问他们，她还不懂游戏里这种动辄要打要杀的江湖规矩。
“是一个id叫‘小甜豆’的毒萝……之前我不小心站她的烟花里了，她对我做踹的表情，我以为是开玩笑，就干脆自绝经脉躺在她烟花里了，结果她居然就开始私聊骂我。我当时超委屈，只能自己灰溜溜从地上爬起来，弱小无助又可怜，而且不一会儿头上就被挂了悬赏，最后被一只喵偷了人头……”
“小甜豆？毒萝？”施雅意的表情一下变得特别奇怪。“我前女友的游戏id，也叫小甜豆。”
闻弦歌和祁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