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朝陈医生使了个眼色,满脸为难的样子,好像真的有说不出来的苦衷似的。

怪不得说孩子是掉落凡间的天使,只是几句话就把刚才那种慌乱的气氛给转换过去了,这次风波算是平稳度过去,每次只要牵涉到自己需要保护的人,赵钦就难免有些担心,生怕他们受哪怕一点儿伤害。

他看了看站在那里的微微抖的阿唛,微微一笑,暗暗地从马甲里抽出把跟手掌差不多长的匕,尽量不让身后的孩子看见,一步步朝阿唛走去。

“钦哥,你走了之后就剩我一个人,我都这么大了,总不能老让院长妈妈养吧,这些人啊,我去z市闯荡了八年,有点儿出息了才敢回来。”他说得轻松,实际上这八年里他的日子并不好过,陌生的城市,从什么都不懂到现在开起了自己的面条厂并达到小康生活水平,其中的辛苦只有虎子自己知道。

天哥时时处处为赵钦着想,所以他的事总是挂在心上,现在这个提议可以说是说到了赵钦心坎上,而且天哥有心让赵钦跟大小姐凑成一对,便想着带多带宋意龄去见见赵钦最亲的人。

也是,本来每天就等着枪子儿射进脑壳子的时候了,谁知死都要死了,突然认识了这么一个相见如故的兄弟,尤其是对张震这种性中人来说,其实比把他一个人扔在荒岛上等死要痛苦得多。

敢自己认的这个老哥跟总局局长是旧相识啊,张震原本怕赵钦有什么事,见他出来就也扒在牢门上担心的往外看,现在瞧到李局长这样说咧着嘴就高兴了起来。

见赵钦要睡了,张震也觉得没意思,瞪了一眼李佳音,闷着头也回到了自己床上,另外的犯人更不想理这些无理取闹的警察,在这堆人眼里,目前只要别惹了赵钦,其他谁都跟空气似的。

“也没什么事,”李纪周顿了顿,“你们那最近是不是有个叫赵钦的年轻人被抓进去了?”

赵钦拍了拍身上的灰,踢了一脚躺在地上的刀疤脸,说道:“还打么?”

活脱脱的土匪样儿!赵钦根本没有丝毫畏惧,却存心逗这个黑汉子玩玩儿,所幸把刚才的洗漱用品先往床铺上一扔,垮垮地站在那里,笑着打量那男人,像是在看小丑表演。

赵钦静静地坐在那,看着郭涛这一系列的动作,突然感觉有点儿好笑,再价值连城又怎么了?值得汪花子冒险去偷?值得王乐平堵上政治生涯去找?值得郭局这么一个本该为人民安全做更多贡献的警察愁眉苦脸?

对于即将要跟自己并肩作战的同伴,赵钦从来都最够义气,他的宗旨就是,只要愿意跟我,就是我的人,受我的保护,以前在黑影特种部队是这样,现在对汪花子还是这样。

市长竞选人是什么?那说不好就是下任的市长啊,况且他口中所说的王乐平,赵钦心里明白,正是与徐峰父亲一样的热门人选之一,同时也是他让汪花子暗中搜查的人,难道……想到这里,他心中不免“咯噔”一声,皱起眉头,观察郭涛的反应。

赵钦眼睛一闪,比刀锋还锐利的眼神就朝对面的警察划了过去,弄得小高一个寒颤,他挑了挑嘴角,貌似漫不经心地回答道:“高警官,不用拐弯抹角,王癞子是什么人,你应该比我清楚才对,我承认,那天是我打了他,但在场的除了我们两个之外还有个姑娘,想必他没跟你提起吧?”

对自己,这两个警察还算客气,只不过那女警官虽然是个女的,但貌似非常厉害的样子,赵钦懒得理她,经过退伍之后这么长时间在社会上行走,他明白一个道理:女人是天底下最麻烦的动物。不过……宋意龄除外。

晚饭吃的很安静,相对于赵钦没心没肺的狼吞虎咽,旁边的两父女却是各怀心事,整个餐厅里除了碗筷撞击的清脆声音之外,全都静悄悄的。

想到这儿,他不禁笑出了声,但好景不长,突然,整个车身朝右倾斜,司机是个极有经验的人,在这种况下也没有慌乱,而是极力踩着刹车,并往反方向打方向盘。可一切都已经太晚了,所有随机应变都是徒劳,顾城锦坐着的车向一堵墙冲了过去!

这个时候,汪花子才现,刚才不知不觉间自己好不容易到手的车钥匙,早就物归原主了,这是裸的威胁和羞辱,神偷也是有尊严的,一股怒气立刻就从脚底板蹿到了头顶,“小王八蛋,爷爷为什么……”

淡淡一笑,很有礼貌地走过去,声调不疾不徐地问道:“是……汪先生?”这是徐峰在电话里对这乞丐的称呼,在不了解况的时候,赵钦便自然而然地借用了过来。

从来都是他欺负别人,现在竟然被别人欺负了,阿唛哥心中这口气实在是咽不下去。看着赵钦逐渐远去的身影,他回身扫了一眼那些像豆腐渣一样的跟班儿们。

赵钦面色严肃,这件事应该不是想象中那么单纯,豪门深似海,说不定这看似嫁得很好的宋夫人背后,还有着什么不得人知的难处。

赵钦,你想的太多了,他这样在心里对自己说道。

没来由的,赵钦心里突然产生了一种怜悯,顿了顿,走上前来,站在草垛旁边,大声叫道:“老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