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黑色的背影,李旦来不及想其他,拔腿就追。大约跑了两公里多,眼前是一条灯光璀璨的商业街,从五彩的招牌看是一条酒吧街。

生命真的是个无解的死循环吗?遥想千年之前,在受尽兄长的质疑和威压之后,心事重重的曹植行走在洛水之滨,是否也发出过这样的感慨?然后,他发现了什么,或是发生了什么,才能挥笔写就奇异瑰丽的《洛神赋》。

李旦沉吟了一下,把从虎哥那里得到的信息告诉了郑琪。

上面是两个少年人脸紧紧贴在一起,看起来只有十二三岁。

顺着他的眼光,对面的镜子却亮起来,但不是光线。一个身穿白裙的人正和他们面对面站在镜子里。黑色的长发垂到腰部,整个面部都被遮住。李旦禁不住也打了一个冷颤,虽然看不到脸,但这条白色的裙子太熟悉了,是上官虹穿过的。

汤圆的家庭比较特殊,父亲其实是继父。母亲带着他和妹妹从东北过来谋生,经人介绍就和光棍多年的继父过在了一起,至于亲爹是谁,兄妹俩都不清楚。

从刘诺的讲述中,李旦才了解到,迷楼的遗址就在那座老式西洋建筑的地下。那座老房子之前是村集体的棉花加工厂,建于解放初期。在大干快上的年代里,一切都比较正常,但三年自然灾害时期,棉花大量减产,工厂逐步压缩。

如此反复,李旦已经追着猫头鹰,来到村后一条被荒草淹没的小路上。两边的田垄有一人多高,上面还有一些形状不规则的洞穴。李旦记得,这条路是通往村后梨园的。

八个字连起来读就是书尽客来,世好此开!前一句意思我不是很明白,后面这句是不是说,遇到世道好的时候,这份帛书就会开启?”

转到树的东南侧,郑琪突然蹲下来。李旦低头看去,她正在端详的那块方砖上,隐隐可以看到一朵浅刻的彼岸花。两人对视了一眼,心里都有些迷惑,难道前后两家的院子是一起建成的?

“虽然那张脸被头发遮住,看不太清楚,但露出来的那只眼睛我是认识的。”

落在七八厘米外。李旦插香的时候注意到,香炉里的灰很厚,也就是说,大部分香灰都是落在炉子里的,除非有外力。可这段时间门是关着的,应该不是风。

“刘诺的病很难治?”李旦看着昏暗中那一抹精致的脸。

第四页上只有一张照片,是陈洁。但下面一行字却是见到到不能再见到是否存在,待查。

李旦又沉吟了一下。汤圆是自己为数不多能信得过的朋友,他熟悉古汉语,对古代字画比自己专业。

女人说自己叫刘诺,和上官虹是非常要好的朋友。这几天,本来是和上官虹一起到这边来采风,准备画展的作品。可上官虹突然离去,对她打击非常大,昨天晚上就独自来到河滩上,来凭吊密友。

三个人回到车了,门窗都关严实了。小许的手机是苹果7,录音的效果还是相当不错的。手机里传出的歌声不算大,但很清晰,是一段女声的清唱。李旦感觉,这曲调像昆曲、又像是私塾里的唱读,虽然雅致,但发音很怪,愣是一个字都没听懂。

在饭店喝酒时,汤圆突然冒出一句话把李旦也说蒙了。

谈话间,虎哥也旁敲侧击地问到了一些和案件相关的问题。

“你杀了我姐姐!”

随后,毛老爷子站起身来走到博古架前,伸出两手轻轻转动上面的一只花瓶。咔咔几声轻响,红木架子开始缓缓移动,直到转过45度角才停下来。

接下来,她又开始絮叨,就像打电话时的语态:你也不小了,得先把自己的事情办好,赶紧找个合适的闺女把婚结了,生个孩子,这才是正常的日子。再不抓紧,一晃就过40了。一个人孤孤单单一辈子,像铁云奶奶那样,多可怜啊!

“是我,对面的邻居”,女人依然一脸的忧郁。但说话很简练。李旦认真地看了看,虽然从未有过语言交流,但可以确认在自己客厅里的女人确实是当初那位画家的妻子。但,她不是自杀了吗,这里面很定有问题。

随后一小时,两人约在公园附近的一家日式酒馆见了面。

“你走吧。”李旦开门把她放走了。

李旦心头涌起一种复杂的情绪,有惊讶、怀疑、失望,也有一些说不清楚的淡淡喜悦。虽然,梦终归是梦,但美好的东西不应该消失的太快,就像是人们更愿意接受生命的衰老,二非死亡。

当时,她和几位同学商量着,趁着放假的机会出去走走。其中一个当地同学提议到亚利桑那州一个纳瓦霍印第安人居住区去玩玩,顺便还可以采采风,从印第安人舞蹈中得到一些灵感。

她双眼的轮廓很美,眼角细长,但并不显小,有种江南山水的淡墨无痕之美。白皙细腻的肤色在垂肩的黑色直发衬托下,显出一种清新而略带忧伤的气质。

这些事是李旦是通过ay留在信封中的u盘了解到的。u盘中的语音日记截止到他们见面前的两小时,由此可以看出ay虽然年龄不大,但同样是一个谨慎的人。而且,有一点她和李旦是一样的,那就是信人不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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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那端沉默了一秒钟。

“是,昨天和你通电话时我已经在机场了,这次我们是收到邀请,去拜访一个特殊的人,你应该记得。”

“是吗?”李旦有些不置可否,他不清楚陈洁是否知道他在停尸房里的梦境,当时视野里只有自己和那个神秘的女子。

“其实,我也在那个梦里,只是你没有注意到,这次我就是去拜访蒂娜小姐。”陈洁仿佛对李旦的想法了如指掌。

“她是谁?”

陈洁似乎听出了李旦的急切,淡淡地笑了一下。

“她是柯蒂斯官邸的主人,已经守护了那座房子100多年。这些漫长的岁月里,她从没有出过门,时间也对她无效。总之,她是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女人,你可以认为她是活在这个时代的唯一仙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