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建向前一步,脸上早已换上了一副讨好人的表情,他抱了拳,低声低气道:“陈某有眼不识泰山,竟然冒犯到周掌门,实在罪该万死,还请周掌门看在不知者不罪的份上,切勿与陈某计较才好。”

云裳笑了笑,无奈道:“自己的身子不争气,那也是没办法的。”

“原来是周姑娘。今日若非遇到周姑娘,我只怕也躲不过大劫、、、、、”云裳顿了顿,声音禁不住低了下去,她有些歉意道:“周姑娘,我现在身无长物,也不知道该如何报答你的大恩大德、、、、、”

“滚开,滚开,给本少爷滚开——”一个脑满肠肥的家伙随后赶至,一边呼喝着一边暴躁的踹开了挡着他的几名家丁。

我扭头打量了一眼周围的环境,陌生的房间,陌生的床被,而房间中除了我同殷离,似乎也无其他人。

“恩将仇报的家伙、、、、、”我皱眉瞧着身背上的两排齿印,心中一阵郁闷,不过转念一想,这青竹丝令我想起神雕侠,让我能够有话题与仙子姐姐聊,不至于像方才般一直冷场沉默,也算是有功,功过相抵——好吧,罢了!我就不追究它的忘恩负义之罪了。

我心下一急,连忙道:“姐姐还请帮帮忙,实不相瞒,我朋友脸上的伤责任全在于我,一日不医好她脸上的伤,我便要自责难安一日,而且舍近求远,乃是患者大忌,延误伤势不说,能否再行寻到比琪月姑娘医术高明的医者也未可知。我也知道耽误姐姐赶路,实在是不应该,可是还望姐姐能够理解,帮一帮我的朋友、、、、”我说了不少话,仙子姐姐却只是略有沉吟之色,未曾开口。我心中着急万分,要知她若不答应医治殷离,我便无法借机亲近于她,纵然暗中跟随寻到其栖身之所,怕也是咫尺天涯。所以无论如何,我也要想办法让她答应医治殷离。

“静慧师姐,稍后我们便在此分道扬镳,你带众人回峨眉去。”我将目光转回到静慧身上。心中默念:能做的我都做了,希望你这掌门能做的顺畅。

殷离贝齿紧咬唇角,半晌她终于妥协点头道:“好,我跟你走。”

“掌门——”静慧愣了一下,快步跟上我。

“义父——”

翌日清晨,少林寺钟声铛铛响起,群雄又集齐在广场之中。少林寺中一老僧站了出来,朗声说道:“众位英雄请了。昨日比武较量,峨嵋派周掌门艺冠群雄,今日便请周掌门至山后破关,提取金毛狮王谢逊。贫僧领路。”说着当先便行。

我脚步微微一顿,这时屋外忽的有人禀报道:“掌门,明教教主张无忌在外求见您。”

“掌门,小心——”

“我、、、、、”俞莲舟神色间突然有了一丝迟疑。

丐帮中呼啦一声,竟然同时抢上八人,两人扶起那昏过去的执法长老,其余六人便向宋青书攻去。那六人看来均是丐帮好手,其中四人还拿着兵刃,霎时间宋青书便险象环生。

静慧想了想,如实答道:“此次群雄聚首,各帮各派都会派出本门武功最高、实力最强之人参加比试,我峨眉向来不弱于人,若此次作壁上观,难免令得场中其他帮派侧目,不免会看轻我峨眉,而掌门又是新近执掌峨眉,恐怕更是难免遭人非议。掌门请恕静慧直言,这比试咱们峨眉还是参加得好。”

“速速放了我们杨左使。”

“各位口口声声要我派清理门户,我倒要请教各位,方才司徒千钟出言不逊,辱及本派,我峨眉弟子出手教训,何错之有?至于他挡不住霹雳雷火弹而送了性命,那是他学艺不精,与人无尤。而这夏胄——”他顿了顿,瞥了眼场中夏胄的尸体,冷笑一声,目光扫向群雄,眼神变得冷锐:“他竟想要出手伤及本派掌门,此乃有目共睹,我峨眉门下静迦师太为护掌门周全,情急之下,出手重了些,也无可厚非。试问,若是易地而处,各位英雄自家门派被人辱没、掌门遇袭,各位难道会乖乖的任贼人放肆,坐视不理么?”

掌棒龙头怒道:“你瞧不起丐帮,好,我先领教领教。”那少林僧道:“千百年来,也不知曾有多少英雄好汉驾临少林,仗着老祖慈悲,少林寺却也没教人烧了。”他二人越说越僵,眼看就要动手。

“周掌门有礼,贫僧空智代毕寺上下欢迎周掌门的大驾光临。”空智大师双手合十,然后微微侧身,当前引路:“周掌门里面请。”

她的一句“姓杨的丫头”令得我身形一震,心中又惊又喜。姓杨?!难道楼上的是仙子姐姐不成?我心脏狂跳不已,兴奋激动的险些便要跳起来冲上楼去,可是很快的我便冷静下来,考虑到另外的可能性。——楼上的女子也许恰恰只是与仙子姐姐同姓罢了!未必便当真是仙子姐姐!我还是先确定一下为好,免得空欢喜一场。当下屏息凝神,静静地等了半晌,可惜却良久不见那姓杨的女子出声,不能闻声辨人,我便无法确定楼上之人是否是仙子姐姐,心下不由暗暗焦急。

“、、、、、姓杨的,你今天来了,就别想离开,你不血债血偿,我尹三娘便难消心头之恨。”自称尹三娘的女子声音一变,带着哭腔泣诉道:“师父,你可要为乾儿做主啊,他就是死在这丫头手上的。”

“咳咳、、、、、这丫头就是杀乾儿的凶手?”红斗篷淡淡的问道,声音中听不出喜怒,他的徒弟咬牙切齿道:“不错,乾儿就是这丫头杀的,可恨这丫头杀了我们的宝贝乖儿子,我和阿全却斗她不过,迫不得已只得请师父您老人家出山。师父,请您老替我和如海讨还公道,让这丫头血债血偿,以命抵命!”

原来是要报丧子之仇!哼,近墨者黑,有如此歹毒的父母,那当儿子的也好不到哪里去,死了,或许正好这世上便少了一祸害。只是楼上的究竟是不是仙子姐姐?、、、、、看来我得上楼才能瞧个清楚真切。若楼上的当真是仙子姐姐,那我自然是要出手助她对付这红斗篷师徒三人,如若不是,我便先行静观其变再说。

我心下打定主意,当下暗暗握紧了手中的惊鸿剑。楼上的红斗篷听罢自己徒弟的话,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一步步不急不缓的向前走去,他的两个徒弟紧紧跟在他的身后,两人同时握紧了手中的兵刃,身上散出浓重的杀气!

在这战火四起江湖动乱的年代,平日里老百姓早已见过了不少的门派争斗、江湖仇杀,此刻感觉到气氛的不对劲,立刻便意识到又一场杀戮或许即将展开,留下难免遭受无妄之灾,远远逃离这危险之地才是明智之举,于是乎纷纷对视一眼,几乎同时的一齐向楼下冲来,争相逃命。

好时机!眼见众人都争先恐后的向楼下冲来,场面一时间颇为混乱,我当机立断,振衣而起,自人群间闪过上了二楼,视线越过人群,看向正被红斗篷师徒三人逼近的女子——临街的桌旁,一女子臻首微垂,目光专注的凝视着桌上的一盘残局,一袭黄衫飘逸出尘,一张玉颜如梦似幻,不是仙子姐姐还有哪个!

仙子姐姐,我们这样都能遇到,也算是缘分吧?你就顺天应命,作那个和我携手一生的人可好?

我深深地看了仙子姐姐一眼,眼见红斗篷师徒三人已到了仙子姐姐跟前,于是快速向四下扫了一眼,只这片刻的时间,二楼的众酒客便几乎快逃光了,趁着混乱尚未结束,借着众酒客身体的掩护,我闪身到了西北角的一张桌子旁,座位上的一紫袍男子正欲起身离座,我抢步上前,出指疾点,封了紫袍男子的穴道,同时点了他的哑穴,掌中暗聚真力,伸手在他肩头上一拍,迫使他重新坐回到座位上。

我在紫袍男子对面的位置上坐了下来,除去头上斗笠,抬眸,对上紫袍男子气愤的目光。紫袍男子身不能动,口不能言,但一双寒星似的眼睛却一眨不眨地盯着我,他眼珠子转了转,便将我上下打量了一遍,然后挑了挑眉,很是不悦地瞪大眼睛,大有质问之意。

我不客气的回瞪了他一眼,紫袍男子愣了下,随即撇撇嘴,倒是不见恼意,却一直拿眼睛盯着我,似是等我做出解释。

“事出有因,多有得罪,抱歉。”我伸手蘸了杯中酒水在桌子上简单写道,权当解释。

紫袍男子看了看桌子上的字,又抬头看了看我,一脸的郁闷表情。将人家强行留下做人肉屏障,我心里是觉得十分抱歉的,可是事急从权,为了不引起红斗篷师徒三人的注意,能在适当的时机出手助仙子姐姐,也只能如此了。除了紫袍男子被我强行留下外,斜对面的一张桌子上尚趴着一名酒客,那酒客显然是醉得不省人事了,此时正闷头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鼾声打的颇响,对这酒楼中所生的一切都一无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