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凝视着云裳,笑道:“不要恩人恩人的称呼,我听不惯,我叫周芷若,我看你我年龄相当,你直接叫我名字就好。”云裳容貌很美,不媚不俗,声音清雅,不柔不娇,很容易让人心生好感。

我长长吐出一口气,紧绷的心弦放松了下来,正想松开抓着绛衣女子的手,却呼啦一下子被人团团围住。我皱眉,扫了一眼一个个虎视眈眈的大汉,他们正是方才在后一直紧追这绛衣女子的家伙。

“自然是我,否则你以为是谁?”殷离坐正身子,撇撇嘴,没好气道。“咦,你现在还真没事了,既然那叫琪月的女子都能将你这只剩下半条命的人从鬼门关哪里救回来,那么她给我开的药方或许真的能够治愈我脸上的伤痕、、、、、”殷离嘀嘀咕咕的似在自语。

我心中微微一喜,面上却并不表露出来,只慢慢站起走到草丛边,俯身将青竹丝放生,那青竹丝沿着我的手蜿蜒爬下,到了地面上,我刚要收回手,不料那青竹丝钻进草丛之前竟陡然扭头在我手背上快速咬了一口,然后一摆尾巴,游进草丛远远离去。

仙子姐姐眸光微动,看了我一眼,语气依旧极淡,可是却不似方才那般清冷,“周掌门为了朋友倒是尽心尽力、、、、、”她语音微顿,瞧了殷离一眼,又道:“、、、、、只是周掌门朋友的伤势非是旦夕可以治愈,我等却是急于赶路,多有不便,周掌门不如另寻名医,替贵友治伤吧。”

我转眸对上静迦的目光,静迦身形微微一震,忙收起眼底的冷锐,垂下眼帘。

“殷姑娘,你考虑清楚没有?究竟是否要跟我走?”我佯装不耐,催促道。

“不错,我们下山去。”我定定的望了眼远处的仙子姐姐,目光落在她身旁的史红石身上,略微沉吟,迈步上前。

我一口鲜血直喷出来,眼前一黑,顿时觉得天旋地转,好在有九阴真经相护,方才性命无忧,强撑着稳住身形,不做迟疑地纵身跳下地牢,探手下去,抓住谢逊后心,足尖一点,重新掠上地面。

打了静慧,回到屋中,就寝,一夜就此而过。

“芷若——”身后,宋青书的声音充满痛楚:“可不可以告诉我,在你心里是否唯一喜欢的只有张无忌?”

俞莲舟、殷梨亭一左一右同时出招向我攻来,他们二人同门学艺数十载,招式间配合默契,两厢联手,实力不容小觑。我迎向二人,虚晃一招,错身避开俞莲舟的招式,不想左臂却忽的一紧被殷梨亭缠上。我但觉殷梨亭掌心仿佛有着某种巨大的吸力,左臂被其黏住,用力挣了几挣,竟未能挣脱开来。而殷梨亭一招得手,立刻出指向我点来,想要趁机封我穴道,与此同时身后传来破空之声,想是俞莲舟折身掠回,由后出招攻向我,一时间我陷入腹背受敌之境。

我看着俞莲舟,一字一字道:“虎毒不食子,俞二侠未为人父,又岂能断言作为一个父亲,宋大侠便当真舍得独子送命?”

我心底蓦地一寒,待要出手阻止两人的性命相搏,却因着距离太远,根本来不及,只能眼睁睁的瞧着场中的宋青书与丐帮执法长老两人各自使出杀招,在群雄的惊呼声中,但见宋青书后先至,五指眼看到了那执法长老的咽喉处,他这一抓若是抓下,那执法长老岂有活命之理!然而当他的右手五指离那执法长老咽喉处不过一寸之距时,却忽的招式一变,一把抓向对方右手手臂,“咔嚓”一声,一把卸去那执法长老的一条胳膊。那执法长老惨呼一声,身形一个踉跄,狼狈退后,左手捂着血涌如注的右臂伤口,身形晃了晃,砰地一声,栽倒在地,竟是生生的痛死过去。

我不置可否,只问:“你先回答我方才的问题。”

“芷若,你做什么?”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张无忌,他大步抢上前,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表情,看着受制于我的杨逍神色间露出焦急紧张:“芷若,你快放开杨左使。”

霎时间群雄数千道目光,一齐望将过来,我微不可查的皱了下眉,脸上不动声色,慢慢放硬了心肠。滥杀无辜一向不是我所能容忍的,换一个立场,我或许会如群雄一般激愤,盼杀人者偿命,可惜偏偏我是周芷若,是峨眉掌门,一切便不只是对与错那么简单。毕竟在这个时代、这个江湖,峨眉弟子是我最先认识的,不管是否因着周芷若的缘故,她们都比场中的这些江湖人来的亲近。静迦纵然罪不可恕,但她终究是我峨眉之人,群雄想要让我清理门户,斩杀于她,对不起,我做不到,理智与情感相较,我宁愿感情用事一些,自私也好,冷漠也罢,总之,我不是恶人,但若是让我为了与己无关之人而斩杀自己的人,这恶人角色我倒也不怕当上一当。许是见我脸色冷淡,群雄面上便都露出不满之色,纷纷鼓噪起来,好在宋青书适时开口,提高了声音将诸多鼓噪之声压了下去——

那少林僧冷笑道:“阁下要想搜查少林寺,未免狂妄了一点罢?区区一个丐帮,未必有此能耐。”

我上前迎了两步:“峨眉派周芷若见过大师。”

“哦、、、、我正准备动筷呢。”云裳匆匆避开我的目光,神色间有些奇怪。

“你的胃肠不好,饭菜可要趁热吃。”我叮嘱了她一句,眼见余光不经意间注意到斜对面的一桌食客,一行三人,其中正对着与我与云裳方向的一人,他的目光一直徘徊在云裳身上,眼中有着讶异与欣喜。我心中隐约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有些担心的看了云裳一眼。

果然,当我和云裳吃完饭,正准备结账离开之际,那一直盯着云裳瞧的男子起身向我们大步走来。

“这两位姑娘的饭钱算在我身上就好。”来人年约三十几许,一袭锦衣,腰上挂着一块玉佩,样貌还过得去,只是嘴角浮着一缕若有若无的笑容,看得让人极不舒服。他走近后瞧清云裳的容貌,脸上露出喜色。

云裳却是脸色微变,蹙了眉。

“原来是陈建陈大爷要为这两位姑娘结账,好嘞,小的记下了。”上前来算账收钱的小二连忙答应一声,便要退下。

“等一下!”我盯着那姓陈的,嗤笑一声,掏了银子丢给小二,慢慢说道:“别人有钱要摆阔可不关我们的事,我们吃得起饭,便付得起钱。”陈建脸色有些难看,眼底闪过一抹不悦,却很快掩饰过去了。

“我们走吧。”我拿了包裹、佩剑,护着云裳向外而行,在她耳边,压低声音问:“你认识他?”

“他是我的客人。”云裳话音未毕,那陈建已大步追了上来,伸手拦住我们去路——

“蝶舞姑娘请留步!”陈建望着云裳,微笑道:“望月楼一别不过数日,蝶舞姑娘难道这么快便不认识在下了么?”

云裳避开对方炙炙逼视的目光,淡淡说道:“这位大爷怕是认错人了,小女子云裳,并不认识大爷,亦非大爷口中的什么蝶舞姑娘。”语气淡漠疏离,与我认识的云裳恍若两人。

“云裳?”陈建愣了下,目光微闪,随即一笑,顺水推舟道:“呵呵,那可能当真是在下认错了,只是云裳姑娘无论样貌声音都与在下先行认识的蝶舞姑娘一般无二,只因如此在下才唐突失礼,若有冒犯到云裳姑娘之处,还请云裳姑娘多多见谅。”说着向云裳抱了抱拳。

云裳淡道:“不过是误会一场,彼此说明就好,现在可否请阁下移驾,让我们过去?”

陈建的目光瞥过我与云裳肩上的包裹,微微一笑,说道:“两位姑娘似是初来此地吧?不知两姑娘可否赏脸让在下一尽地主之谊?”

陈建显然是不肯轻易放行的,云裳求助般的看向我,我无奈只得出面招架,“我说——”我瞥眼望向陈建,陈建的目光自云裳身上转向我,“——这每日里来来往往的外乡人多得很,阁下若是当真好客,自然能够找到让阁下可以一尽地主之谊的人,我和云裳还急着赶路,可是没时间奉陪了。”

陈建眉头一皱,眼底分明有着阴鸷之色。我懒得理会他,俗话说得好,浪费时间就是浪费生命,尤其还是把时间浪费在一个无聊的人身上,更是不值的很,而且这陈建城府似乎颇深,并非是什么简单角色,这种人还是离他越远越好。

“我们走!”我握紧了手中的惊鸿剑,若是陈建再纠缠不休,我不介意动用武力。

“两位姑娘也太不给我大哥面子了吧、、、、、”身前白影一晃,一个锦衣少年抱剑在胸,挡在了大门处。

我朝天翻了白眼,心中怨念无比,我大概今个出门没看黄历吧,这么晦气,管了件闲事,救了位美女而已,怎么就接二连三遇到些找麻烦的家伙?还有完没完啊!我还急着赶路去终南山呢能不能消停些!

“面子是自己挣的,可不是别人给的。”我实在是没了耐性,冷冷扫了眼陈建与锦衣少年,没好气道:“两位还要纠缠不休到什么时候?我的朋友已经说了并不认识两位,两位是不是应该识趣一点,让路放行?”

锦衣少年轻嗤一声,说道:“哼,蝶舞姑娘又岂会不认识我们呢?数日前我和我大哥尚且不顾路途遥远,亲赴望月楼捧过蝶舞姑娘的场,并与蝶舞姑娘月下对酌,相谈甚欢不是么?蝶舞姑娘莫不是当真如此善忘吧?”

云裳蹙眉道:“我已经说过了,你们认错人了。”

“哈哈、、、、、”锦衣少年一阵冷笑,语气中带着玩味:“认错人了?那要不要我去请望月楼的李妈妈来仔细辨认一下,看看姑娘究竟是不知名的云裳呢还是望月楼的头牌花魁娘子蝶舞?”锦衣少年故意抬高了声音,令得周围众人都清楚的听到了他所说的话,顿时十几道或惊艳或探究或鄙夷的目光纷纷投向云裳。

云裳脸色微变,锦衣少年一脸的倨傲,脸上有着得意之色,“怎么?无话可说了吧?”

云裳贝齿紧紧咬着下唇,冷冷瞪了锦衣少年一眼,眼底隐隐有着怒意。

“这种人让我来应付就好。”我将云裳拖到自己的身后,让她不必去看锦衣少年欠扁的嘴脸,“哎呦,没看出来啊,这位小哥还是风月场中的常客啊。啧啧,长的倒是一副好皮囊,可惜小小年纪就不学好,流连花丛,小心迟早得个花柳病,到时害人害己。”看着锦衣少年瞬间冷却僵硬的脸,我大感快意。

“嚓!”锦衣少年恼羞成怒,忽的拔剑出鞘,陡然刺向我。

云裳惊呼一声,我扬了扬眉,身形微微一侧,避开锦衣少年看似凌厉实则毫无杀伤力的一剑,快速上前,在锦衣少年错愕骇然的眼神中出指点了他的穴道。

“二弟!”陈建低呼一声,脸色一变,便要冲上前来,我好整以暇,正待连他一同制住,却忽的有人将陈建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