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少跟我装傻,王局长说了,你回来后就立刻去见他,这事可别耽误了。”大老张语重心长地道:“我知道你小子心高,迟早都得跳槽去做律师。可我告诉你,就算你做了律师,只要不出大风县这一亩三分地,那还是在王局长的治下,要是这尊大佛不高兴了,有你好果子吃!”

细碎的脚步声响起,到了他身边时,略微顿了顿,似乎是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和他并肩坐了下来,一股温热的女人体香,传入庄名扬的鼻孔。

庄名扬感到一阵恶心,差点连刚吃的早饭都呕了出来,冷冷一笑,懒得搭理她。谢丽丽哼了一声,正要再说什么,老法工于世辉接过了话来:“丽丽你就知道让人请客,好像这个月你还没请过呢吧,什么时候你也办一桌啊?”

庄同志正沉醉着,嘴里念叨着‘最难消受美人恩’这些杂七杂八的话语,捧着小张护士的粉红色饭盒偷着乐呢,猛地听到小张护士来了这么一句,顿时就是一愣。

雄姓动物总是自觉或者不自觉地在异姓面前表现出大无畏的一面,可当异姓们都离开之后,求生的本能立即回到了这些老爷们儿身上,机舱内的秩序虽然没有乱,可是男人们急切的表情,和冲锋般迅捷的身手,都表明了他们内心的恐惧和想要迅速离开这里的愿望。

庄名扬的脑子顿时‘嗡’一声乱了起来,最怕的事情还是让自己遇到了,这名空姐说得轻松,可是庄名扬能够看得出来,她自己也是非常紧张的,所谓的小故障,只怕没有这么简单……

说完这句话,老张甩了甩袖子,头也不回地走了,只留下一脸铁青的庄名扬站在审判大厅前。

一眼看到庄名扬,秦勇只能恋恋不舍地和美女说了拜拜,哈哈笑着迎了上来:“你小子真会挑时间来……”

庄名扬轻笑道:“怎么,嫌我来的不是时候,那我出去兜一圈,你继续,需要帮你带个安全套什么的吗?”

“好了,别捣蛋了,走吧,法国菜费时间,还是早些入座的好。”秦勇笑着推了他一把,拉着他向西餐厅走去。

西餐厅的环境优雅,琴台上的钢琴师正在弹奏着一曲‘蓝色的多瑙河’,在这种环境下,庄名扬感觉自己的档次都被拔高了,难怪很多人对西餐趋之若鹜,吃得就是个情调啊。

两人在一张小型圆桌旁坐了下来,秦勇老马识途一般接过侍应的菜单,头盘点了鸡肉沙拉,二道是焗蜗牛,主菜是烤羊肉,甜品是冰激凌,因为没有白肉,所以就点了瓶红葡萄酒,可就是这瓶档次不算高的红酒,在这里也要两百多元,算下来一桌要上千块。

“呵,这次你赚了多少?这么阔气?”庄名扬有些心疼,一千多块基本是他一个月的伙食费了,秦勇却连眉头都不皱一下。

“嘿,这次是肥差,三万块跑一趟,没用一个星期就完事了,那对野鸳鸯就是对傻鸟,被我分分钟搞定。”秦勇有些得意地道:“怎么样,这个案子你接不接,我的主顾正要找律师呢,证据确凿,这场离婚官司没什么悬念。”

“又是离婚案?”庄名扬皱起眉头:“我打离婚案都快打吐了,实在怕这种案子做多了,落下什么毛病来。说了你还别不信,就我知道的几个做离婚案的律师,离婚率高达百分之七十,成了职业病了,做案子做到自己家庭不合,这不是要命麽?”

“切,你又没结婚成家呢,怕什么?”秦勇笑了起来:“不过说起来,你也该考虑个人问题了,怎么样,准备什么时候和吴倩结婚啊?”

“我跟吴倩分了。”庄名扬抬头答了一句,继续低头猛干面前的鸡肉沙拉,他的食量大,一份鸡肉沙拉三口两口就被干光了,还好二道菜焗蜗牛很快就送了上来,才没有出现停下等菜的尴尬场面。

“分了!”

秦勇刚喝了口酒,差点喷了出来,连连咳嗽了几声,才安慰道:“分了也好,吴倩眼光太高了,不适合你。你没什么吧?我这也是多问,看你这胃口,应该没问题了……”

“你什么意思?”庄名扬有些不满地瞪了他一眼:“什么叫做吴倩眼光太高,不适合我,哥们就这么差麽?”

“当然不是这个意思了,我是说,吴倩这个女人太虚荣,娶了这种女人,还不累死你啊?要我说,你就在庄家村找个淳朴点的村姑算了,最好是腚大腰圆过曰子的那种,长得好看有用吗?能当画贴墙上还是怎么的?”秦勇见庄名扬确实不像有事,就开起玩笑来,拍着他的肩膀,笑呵呵地道:“兄弟,我这可是金玉良言啊,你考虑下?”

“说得好,我先照这个标准,给你划拉一位?”庄名扬这个气啊,让哥们找个腚大腰圆的村姑,你丫怎么不按这标准找啊?

“玩笑玩笑,别着急啊。”秦勇哈哈笑着,举起杯道:“为了庆祝你重回自由身,哥们敬你一杯,来

,干了!”

“干!”酒杯一碰,庄名扬一口闷了。秦勇冲侍应招了招手:“有好点的酒介绍吗?我兄弟今天大喜,要庆祝下才行。”

“有的先生,今天刚到的新货,92年的波尔多赤霞珠,只要八百五一瓶,可以吗?”侍应微笑着道:“而且今天有优惠,可以打九折。”

“这么合适?那就来一瓶,不用冰了,直接打开!”秦勇就是这种大方的人。

92年的波尔多赤霞珠虽然不是82拉菲那种级别的高档酒,但也不是先前那种红酒可比的,庄名扬轻轻喝了口,感觉非常香醇,点了点头,一仰脖干了。

酒液入喉,到达胃部的那一刻,庄名扬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胃收缩了一下,跟着涨起,就仿佛有一股能量在其中释放了般,却没有什么不舒服的感觉,而是十分畅快,让他忍不住又倒了一杯灌了下去。

“就是这种感觉,太舒服了!”那种无法形容的舒适感,让庄名扬忍不住一杯接一杯地自斟自饮起来,看得秦勇目瞪口呆,这哥们儿不厚道啊,认识他二十年了,今天才知道这丫酒量这么大。

“滴,有较强能量进入宿主身体,系统修复开始,预计系统将在十小时后恢复,将与宿主做首次交流……”

一个普通人根本无法听到的系统自检声,在庄名扬的脑海深处响起……

一瓶赤霞珠很快干完了,至少有百分之九十都进了庄名扬的肚子,秦勇又叫了一瓶。这次庄名扬喝得不是那么急了,两人边喝边聊,从小学谈到大学,又谈到将来的打算。听到庄名扬要去燕京参加司法资格考试,秦勇举双手赞成,并且提醒他道:“老庄,这个辅导班可是要选对了,你要知道,这不仅关系到过关率,还关系到你人脉的积攒……”

“这个我明白,会注意的。”

庄名扬心领神会,这年头什么关系最铁?就是歌谣里说的‘一起同过窗、一起下过乡、一起瓢过娼、一起扛过枪’,他毕业于二流大学,同学混得也不怎么样,这也是他业务开拓慢、案源少的原因。

这次参加司考辅导班,至少要三个多月,这些同学将来可都是公检法战线的。而且其中一部分还是先上车后补票,已经工作在公检法却还没有司法资格的,如果选对了辅导班,能和这些人成为‘同学’,那对他将来的帮助可是巨大的。做法工做律师如果没有这些关系,那和瞎子走夜路没什么分别。

说着话,主菜法国烤羊肉端了上来,这是庄名扬的最爱,招呼一声:“勇子,开动!”却见秦勇呆呆地望着西餐厅门口,竟然是走神了。

“美女?噫,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