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韵没在意高总管的夸奖,而是问道。

霍明城站在南韵和芍儿的面前,问道。不过这个问题却让南韵不明所以,霍明城好好的怎么突然冒出这个问题。

“霍明城,既然大家都想知道,那你不防就告诉大家吧。”

“这么大的事,当然知道了,你怎么问起这个来了?”

“深更半夜的,你跑到我的闺房之中若是被人发现了我还怎么见人。”

“十三阿哥,你怎么知道我这丫鬟叫芍儿?”

南韵的秀眉都快要皱坏了,苦苦思考却没有结果。

芍儿应了声,便回府去了。

说完南韵便朝着祝瑶走去,芍儿气的直跺脚,见小姐去了自己也只好跟了过去。

芍儿见南韵久久的望着窗外,也不再说话,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小姐一觉醒来变得有些反常。

南韵一边苦笑着嘲讽着自己,一边慈爱的轻抚着澈儿的头发,她怕的是芍儿把澈儿吵醒。

以前的她也不知是被什么糊了眼睛,居然会喜欢上那样一个道貌岸然,恶心至极的男人,最后甚至因他和那个女人,失去了自己五岁的澈儿。

思及此,南韵心中对霍明城与祝瑶的恨意又是翻涌上了几倍。

平了平心,南韵见南母眉眼之中似乎有些疲倦,连忙道:“我倒是忘了母亲有身孕,想必此刻身子也是乏了,来,我扶母亲躺床上去休息。”

南母也确实是一股乏意泛上眼皮子,也就没推脱,任由南韵搀扶着自己上了床铺。南韵又给她掩了掩云锦被,笑吟吟的告辞了。

掩上房门,南韵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一旁的芍儿也没多话,只小心的问道:“小姐,既然夫人已经准备将皇后娘娘的生日礼品委托给了老爷,那咱们要不要去制衣铺子里制些端庄些的新衣服,免得去参加皇后娘娘的生日失了礼仪。”

南韵目光闪过一缕惊诧,这点她倒是忘了,前世她刚嫁给霍明城的时候,霍明城还没有谋朝篡位,当时她又太过温顺,霍明城不让她参加那些大大小小的宴会,她也就没去。

后来她成了皇后,更是只能穿那些规定的服装,也无人跟她普及过年少的女子参加宴会要怎样着装,就连上次皇帝宴会上的服饰也都是芍儿一手操办的,她也不太清楚,也没怎么在意过。

果然芍儿在细节方面更为严谨,若是在服饰上被有心之人抓了把柄,说自己的服饰轻浮,对皇后娘娘不尊重。且皇后娘娘又是祝瑶的姑姑,看自己似乎也不太顺眼,可能就顺水推舟的顺了某些人的心意,使自己失了颜面还落了个坏名声。

南韵夸赞的看了芍儿一眼,点点头,道:“芍儿说得没错,说起来我也许久未曾出去好好逛逛了,这样,我们去制衣坊定了衣裳,就一路玩玩吧。”

芍儿当即目露欣喜,差点欢呼了起来。

南韵先是去书房给南华仲说了一声,就带着芍儿上了自家的马车,赶路去了东市的制衣坊。

一路上风平浪静,车外人声鼎沸,一派繁荣昌盛之色,人人脸上都洋溢着欢喜的笑意,人来人往络绎不绝,偶有巡查的士兵穿街过巷,护卫京城。

南韵小心的掀着小窗帘一角,看着窗外的景象,眯起眼眸子舒了一口气,这一刻,她是真真正正的感觉到了自己十五岁的心脏在火热的跳动,鼻子里呼出吸进的空气格外香甜。

重生之后的她很怕有一天自己突然就从自己十五岁的身体里又走了,就像她突然重生而来的那样,而这一刻,她真真切切的活着,谁也无法剥夺她活着的权利。

窗外嚷卖之声大噪,芍儿在一旁乖巧而安静的侯着,车夫一声声喝着“架!”,随着哒哒的马蹄声响起,一步步入了东市。

东市街上的商品琳琅满目,花样百出,卖艺人数不胜数,赢得一群群人的喝彩。说书人惊堂木那么一拍,就着茶水讲述了一段奇珍异宝的故事,描述得绘声绘色,让人仿若身临其境。

路上行走的男男女女,有的郎有意妾娇羞,互换信物,盼郎提亲来;有的夫妻双方互相骂骂咧咧,却依旧白头相携;有的相敬如宾,却貌合神离;人生百态,不过如是。

能够活着,于她而言就是一段美好。南韵这般想着,又忆起上辈子她尊长辈,爱夫君,为人温顺,对夫君言听计从,企望博得他的垂怜。

就这样,她一心扑在霍明城的身上,身边除了芍儿,竟是连个说得上话的知心好友都没有。不像祝瑶,走到哪儿都有那么一大堆前呼后拥的好友。

这繁华京城,自她嫁给了霍明城之后,就再也没好好仔细的玩过,耍过,更没有与好友同舟游坊过,如今再看起这些街道来,竟莫名的感觉几分陌生,有有些心酸。

马车渐行渐缓,最终停在了一家店面宽大宏伟的铺子面前。

感受到铺子停了,芍儿唤了声由自出神的南韵,“小姐,咱们到了,下车吧?”

南韵回了神,由芍儿扶着下了车,抬头往那铺子里望去,那店铺的匾额上刻着烫金的几个大字——“惊衣坊”。

这惊衣坊可谓是京中有名的制衣坊,速度快,效率高,布料也是一等一的好,价钱自然更是高,不少京中富贵人家,权势显赫的世家,都喜欢来这儿定制衣服,而这儿的衣服也从不让人失望。

整了整衣摆,南韵眼角余光突的看见了另一架马车,马车上挂着的檀香牌子上有个烫金大字“祝”。

南韵唇角依旧笑着,却平白让人觉得有几分冷意。芍儿扶着她,步入了惊衣坊,侧头望去,果然一眼就看见中了人群中的“孔雀”——正着一身艳丽红衣的祝瑶,旁边还有着霍明城。

不过让南韵惊讶的是,十三阿哥和言泽辰也在,尚还年幼的十三阿哥似乎还挺高兴,一旁的言泽辰倒是挂着熟悉的痞笑,让人感觉意味不明。

南韵望过去的一瞬间,言泽辰似有所感,也望了过来,二人双目稍有接触,南韵便又看向了红衣的祝瑶,而言泽辰双眼则眨也不眨的盯着她,让南韵感觉有些不自在。

祝瑶则怒红着脸,似乎在与一旁的小厮说些什么,霍明城淡然旁观。细细听了听,才听了个清楚。

“你说!我一个月前让侍女给你送的尺寸,怎么可能会小了?!”祝瑶杏眼大大瞪着,被气得脸红耳斥,手中还捏着一件淡粉色的衣服。

“呵,你胖了呗。”十三阿哥兴灾乐祸的火上浇油,脸上的笑容都灿烂了几分。

祝瑶怒瞪了一眼十三阿哥,却敢怒不敢言,只能睁大眼睛如铜铃,把怒气都撒给了一旁的小厮,“这是你们的失责!肯定是你们看错了尺码!不然我怎么可能穿着紧了?!叫你们店主来,让他给我评评理!这件事,我跟你没完!”

“如果不是你们店铺在京中名誉极好,我怎么可能找上你们?现在,在我看来,不过尔尔!”祝瑶满目怒火,失望而鄙夷,揪着那件衣服,胸口上下起伏,破口大喝:“这可是我要在皇后娘娘宴会上表演穿得舞衣,你们担得起这个责任!负得起代价吗?!可笑!”

小厮面色焦急,额角汗珠一滴滴沁出,神色慌张苍白,苦苦辩论道:“祝小姐,我们都知道,可我们确实是按着您给的尺寸制的衣,今日这种事情出现,我们也不愿意,可我们店信誉有保证!绝对没错!都是按着您给的尺码制的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