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这么认真,果然还是在意的么?

因为先前都是喜如主动烧好开水灌在壶里,他一回来就倒上端到面前了,所以荣猛不是很能明白她不让他喝水这一举动。

刚出来的周二丫走过来,看到癞头也觉着吃惊,问了跟喜如一样的话,“你咋在这?”

周二丫捂嘴笑得浑身都在抖,“那就是很大了?有多大?”

又因为癞头他们砸了他们家的锅碗瓢盆柜子什么的,这些东西都得重新置办,都需要钱。

于是,场面一度混乱。

“我……我竟不晓得原来大姐你……你这么恨我,或许他们说的对,像我这种人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我何不如去死了算了!”

“那咋没有?!”阮全停下动作冲她吼。

说着,转身抄起身后的板凳就要朝这边扔过来。

但这会子不同了,喜如跟她把事儿说清楚了,没有前世来得糟心,这病情自然也不存在加重,这会儿吼起人来也是中气十足。

荣猛眼神一沉,很是听不得别人当着喜如的面说这些粗话,方才想踹上一脚就听喜如说:“那好,荣大哥,咱这会子就下去。”

“你说什么?!”

不过他们老早急看荣猛那狗娘养的不顺眼了,正好也能趁这个机会好好整他一整,这么一来他也就顾不上那丑婆娘了。

荣猛一个大老爷们儿除了刚才说哄喜如的话之外还没安慰过别人,这会儿也就只看着。

现在好了,一切都是误会,绝不会再有下次了。

“啊!这天杀的啊!”柳寡妇就着到底的姿势坐在地上,哭天抢地喊着,“天底下的男人都一个样啊,看了老娘的身子不想负责,却还跟一个丑货破鞋跑了,谁来评评理啊,可怜老娘一片真心喂了狗啊!老天爷啊,给我评评理啊!”

喜如瞅着柳寡妇那跟抽筋似的眼睛,恨不得就这么抽她一鞋底子。

天知道她说这话的时候用了多大的勇气,要不能让他察觉出她的坏心思,又不能说得过于没有礼貌。

说罢,她凭着这股子气儿看向荣猛,拉着他的手就走,边走边说:“咱不要他的,你回去给我雕一个。”

思及此,赵权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竟是突然对这丫头厌恶不起来,在喜如又要问那摊贩的时候大声道:“够了!”

众人心道,没想到这丑丫头竟是个这么会说话的,知道的人都了解赵家老太爷最是好面子,赵权能在外头胡闹那全都是因为家里有个老夫人宠着。

祖上传下来的富贵,据说老早以前家里是在朝廷上做官儿的,后来老爷子年纪大了就退下来到了这乡下地方养老。

不过好在她到的时候那店里的伙计说荣大哥还在上头跟掌柜的说事,喜如这才松了一口气,在这之前生怕自己来得晚了又给人添了麻烦。

卖菜的,卖胭脂首饰的,卖布卖衣裳的,还有一些小玩意儿,琳琅满目的,喜如的眼睛都快看不过来了。

做完这一切后她才绕回院子前头,摸了摸冲她摇尾巴的大黑转身往半坡回去。

那就是拿到银子。

饭烧好后喜如没有马上去叫人吃饭,而是把锅洗了先烧了半锅的热水,之后才走到荣猛屋门前敲了敲门。

不过才大半天,这就已经开始嫌弃她了是么?

要说听到柳寡妇跟那人之间的事不难受的话肯定是假的,但喜如却是没有在二人面前表现出来。

哎呀,她怎么能这么不知羞耻呢?

荣猛倒是没注意那么多,虽一直埋首扒饭,但注意力却始终在自己方才触碰喜如的那只手上,心下惋惜失落的同时依旧不忘注意着对面喜如的动静。

喜如发誓,这当真是她前世今生吃过的最好吃的一顿饭,尤其是这饭还是她荣大哥做的,不知不觉间,她的眼里和嘴角便流露出连她自己都未察觉到的笑意。

“我带你过来,不是为了你报答我,也没让你还我银子,那是我自愿拿的,以后你就以我媳妇的身份住在这没人会说什么,你放心,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有需要就说,没什么要客气的。”

只是她才刚进去就被屋子里的情况给惊得顿住了脚,连阿三在床上滚都给忘记叫下来了。

说完又忍不住叹气,无奈道:“也是苦了你跟荣家那孩子了,摊上这么个些人,真的是……”

喜如看了看荣猛,担心老太太会因为这件事气得病情更加严重,便道:“荣大哥,能麻烦你先回去么?我想去姥姥家把这事说清楚。”

一个小婆娘换上一块小水田怎么算他都不吃亏,如果做得好的话,荣家那一块小水田一年也能有一石粮食,算下来也有两百多斤了。

“我的娘诶,都那么大一口子了,咋还给人穿呢,还好里头穿着裤子,不然……”

阮喜珠在她身后翻了个白眼,不料这个白眼还没来得及收回喜如却又在这个时候回过身来了,她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给呛住。

陈琼芳这头自顾自地打开阮喜珠装衣裳的箱子,翻了几番找出一件阮喜珠压箱底的一套旧裙子,大概是她十二三岁穿的。

偏远小村子里平时也没什么人戴得起首饰,喜如这样的更不会有什么首饰了,阮喜珠还穿了耳洞,喜如连个耳洞都没有。

荣猛知道她的顾虑,没坚持把她送回家,眼瞧着不远处就是阮家的房子,便道:“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