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等到他回什么,那蓝衣女子就使出轻功,遁往林中。

杀意的强弱一般由两种因素所影响,一是所杀之人的数量,所谓由量变引起质变,二便是本身的情感深浅。

这空并不是指人未坐满还有空位,而是全然空着,一个人都没有。

此刻,鬼尊、贤者各据东方主位,三宗主七长老则是一左一右地列在下方。

他没有问对方的脸是不是很痛。因为身体上的伤痕永远不会越过心灵上的伤痕。

至少他没有办法认同。

人的内心是非常奇妙的,想要完全地掌握是不可能的。因为总有一些特质会是无法被改变的,例如天性中的善良,残酷,偏执·······你可以篡改一个人的记忆,左右他的思想,却无法改变这种根植于潜意识里的特质。

最初,她没有去修炼勾魂摄魄,因为每一个月,这里都有容貌在一夕之间变得丑陋无比的女孩被丢弃,她们的脸上,都长出了一块块可怕的黑斑。她很害怕,害怕自己也会变成这副不人不鬼的模样。

左胸腔里的心跳便是最好的答案。

“两刻也没能猜出来。”这才是连清真正看不下去的理由,作为一同出行的同伴,慕芷晴的言行在一定程度上也影响到别人对他的感知,他为自己的智商被强迫拉低而深感丢脸。

“小姑娘眼光不错,这盏花灯可是所有灯中最好看的。”开办活动的老伯也走了过来,“不过,这灯谜也不是好猜的。”话语间尽是得意洋洋,为自己能够出这难倒了许多人的谜题而十分愉快。

被死物控制着的感觉却并不让人那么愉快,在某种程度上,被自己修炼的功法侵蚀心神也算是挺伤自尊的。不过,负面情绪之下所隐藏的,是更多的兴奋。本来他已经对八寒红莲失去兴趣了,冥域众人看起来极为难练的功法与他而言也不过如此,随便练练就过了之前除了步青外的所有贤者。

“曲素光。”

以前还会做梦,渴望有良人来为她赎身。但日子久了,便自然明白,烟花之地的承诺都当不得真。对于连清的离去,容月没有阻止。若说她坚信着对方一定会守着承诺来找她,是不切实际的。只能说,他给了她一丝渺茫的希望。

别说笑了,以为这里是什么小说传奇吗?

那双眼睛似乎是拥有强大的魔力一般,深深地将他吸引住,以至于再也无法挪开视线。

“并不是只有我一个吧,骆冰不也是如此,小桃。”

不过,在黄家二公子完婚之后,黄药师年逾十四之时,黄慎之邀这对父女来黄家做客的意图,简直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十四岁,真是妙不可言的年龄。

为什么会这样没用?

黄药师惊呼一声,因为连清正闭着眼,神色痛苦地躺在草地上,胸前的白衫被骇人的血色所浸没,并伴随着不断涌出的鲜红。

连清将软剑负在手臂之后,视线划过对方,看向天空,“剑是死的,人却是活的。如此,剑既然能正着使,又为何不能反着用?而反其道而行,不仅剑势不减,更能让人防不胜防。两年前,我被逼入绝境之时,方才领悟了此法。不过,你倒是愈加难对付了。”

但也就是如此了。

连清将黄药师扶到了床上,然后将被子展开,俯身盖到了他的身上。

“黄公子在乐理上的造诣的确令人刮目相看。”连清以为少年只是对自己的兄长产生了移交上下之心,“你有很强的天赋,日后在乐理上的造诣想必也是不差的。”

“在下连清。”

连清停下了脚步,微低下头,一只光洁如玉的手进入眼帘。顺着青色的衣袖向上,少年倔强的神情映入眼帘。

少年的问题让连清的脚步顿了顿,他没有去看对方此刻是怎样的表情,只是若无其事地继续向前。

黄药师是欢喜的,能够在他成长的时候,遇到一个能够让他豁然开朗的人。

于是,他道。

本着不能一个人痛苦的原则,连清觉得师傅有事,徒弟也应当适当承担。

黄药师不了解,也不想去了解。

许多年后,每当他想起这所谓的“诱拐”,就会觉得自己好天真。

他蹙眉,压制着心底的厌恶,用着十分自然的语气与家仆询问,像是什么事都没有生过一般。

连清也是如此,她想要一个对手,却始终找不到足够与她相抗的人。

六年前的黄药师没有这个能力,但是六年后的青年,完全可堪一战。

“我为什么要答应你?”

无力又可笑的感觉在瞬间涌上。

对手?!

哈,在个世上,还有比这更可笑的事了吗?

自己一直心心念念的人,却想着把他当作对手。

他所付出的感情,究竟算是什么呢?

当美好的画卷在一夕之间被摧毁,黄药师第一次明白了,那种因为痛到极致而万念俱灰的感觉。也第一次,感受到,那样的强烈的愤怒与恨意。恨不得杀了她,又舍不得杀了她。被猛然握住的手腕用了几乎要握碎腕骨的力道,吃痛的感觉令连清直直地望进一双狭长的桃花眼中,那爱恨交加,鲜明得如同烈焰又似寒冰的眼瞳,让她的神思停滞了片刻。

黄药师在少年时期就喜怒不形于色,江湖游历之后,更是能够将真实的情绪掩藏地天衣无缝,而现在,他却近乎失态地暴露了自己的情绪。

爱与恨,究竟哪一种力量更为强大?

连清再一次想起了她和容月的对话。

这个问题的答案,会在不久的将来得到验证。

“你不是很爱我吗?”

她用另一只自由的手扯住黄药师的前襟,微微用力,在青年俯下了身体后踮起脚尖,十分亲昵地吻了下他的唇,“那么就用你想要的爱作为赌注。我从来都没有爱上过任何一个人,若是你能赢了我,我便永远待在你的身边,用一生一世的时间去试着爱你。”

“现在挑断你的手筋,脚筋,你也能待在我身边一生一世。”

阴森的语调之中是难掩的血腥之气,素雪凝冰般的冷然在黄药师的眼底倏然绽开。

“我倒觉得这种方法更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