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临渊看见两人的互动,并未多说什么,毕竟大家都是明白人。

其实季临渊自十五岁之后就没再接受过什么生日礼物,也没有办过什么生日会,这是他身边的人都知道的事。

大概真的会……折磨死她的……

慕言蹊听见应如是的话扭头看一眼正坐在沙发上抱着毛绒玩具看动画片的应棉朵,“你确定?她这么小可以吗?”

洗漱?一会儿就要走了这会儿洗漱什么?

少顷,就感觉到身后的男人握住她的手,俯下身子凑到她耳边,隔着口罩,音色含着浅浅笑意的低声说了句:“嗯,有言儿罩着,不怕。”

她自然知道季临渊是什么意思,只是前面司机还在,而且,凭什么每次分开的时候他都要她主动呢?慕言蹊心里暗暗哼声,故意不解的看他:

这两天,两人虽腻歪,但鉴于那天下午慕言蹊反撩的成功,她又没同意跟他一起回美国,腻歪的同时,季临渊还掺着些小别扭。

“…南城大学艺术学院的院长和我们总编是多年的老朋友了,我听我们总编说他们学院还想邀请你到学院演讲,跟学生们讲一下你从小到大迄今为止对中国绘画的理解和感触,大家都是很期待的,所以…”许露顿了下,还是开了口,“如果你不想要那么麻烦的话,我们可以和南城大学商量一下,画展和演讲一起办?时间赶一赶,大概十多天第一批画本就可以印刷出来,等第一批画本印好,顺便在画展上做个签售会,也算是能够回应下大家对你的喜爱。”

中间的夹层,因为透明度的原因,并不会影响空间的高度或亮度。

大雨丝毫没有变小的趋势,两人跑进屋里时,由远及近凭空一道雷电打了过来,预示着今夜必将是个雨夜了。

季卓丰“嗯”了声,“在武馆跟你们师叔们吃过了,”音落,他扭头看慕言蹊,“还没吃?”

电话这头的慕言蹊听见这句话,脸红了红,有些尴尬,也有些不好意思。

之前有看过一篇博文,讲现下流行的那种宠溺音。

季临渊抬腕看了看表,“不会,时间还早。”

本想洗完澡上床补一会觉的,哪知闭上眼躺在床上脑子里想的不是她和那男人当时在机场门口的场景就是刚刚手机里收到她的那条短信。

她的那种美跟现下电视电影里各种明艳,清丽人设的明星不一样,跟身边吴侬软语可爱的萌妹子也不一样。

她在黑暗里窸窣穿好衣衫,出了酒店。

把格桑带回南城的第二天,慕言蹊有给她好好谈过她自己的想法,她年纪还小,刚满十八岁,平常的孩子在她这时候正在备战高考,迎接人生路上的第一个转折点。

格桑是读完高一辍学的,因为她姑父说女孩子读那么多书没有用,就不再给她支付学费了。

言语间慕言蹊能够感觉得出来,她还是很想念校园生活,商量过后,慕言蹊建议她还是先去读书,毕竟知识学到了都是自己的。

因为了落下一年半的课程,时间很紧,现在正值寒假,慕言蹊专门给格桑请了家庭教师,白天老师给她补课,晚上慕言蹊忙完自己的事回到慕宅再给她巩固一次。

虽然这种填鸭式的学习有点可怕,但幸好格桑的基础不算差,半个多月下来效果还不错,十二月中旬慕言蹊在s市的画展,就当做是让她放松心情,带着她一起去了。

一个星期后从s市回来的那天,吃过晚饭,格桑到二楼的偏厅找到慕言蹊时,她正在和季临渊视频闲聊着,整理画作。

看见她站在门口,慕言蹊跟季临渊说了一声,挂断视频。

“怎么了?”看着模样是要商量什么大事一样。

格桑刚开始没应她的问话,走到她跟前时,把手里拿着的那张银行卡放到慕言蹊面前的桌子上,慕言蹊不解,询问的抬眼看她。

“这是我工作这一年多除了日常开销还有寄给姑父的以外攒下的一点钱,里面没有多少,但是也算是我小小的一片心意吧,”格桑腼腆的笑,“我知道姐姐是真心的想要帮我,这点钱对于你给我付出的来说九牛一毛。”

“我今天才从阿如姐那里知道你在成立基金会的事,而且你拍卖售卖的那些作品的收入,一大半也都捐了出去,这点钱,”她把银行卡往前推了推,“算是我支持姐姐你的工作,给小朋友们的捐款。”

慕言蹊看了面前那银行卡一会儿,收下了,因为可以理解格桑,两人非亲非故,吃住在慕家,甚至上学的事都是慕言蹊来弄,心里难免会有些忐忑,这样的做法,既想让慕言蹊知道她不是只求得到不愿付出的人,也想让自己心里舒坦一些。

“我先帮你收下,替他们谢谢你。”慕言蹊看着她柔和的笑笑,宽慰她。

“还有一件事,”格桑看着耐心等着她继续说下去的慕言蹊,道:“大学我想和阿如姐一样学非盈利管理专业,我也想像你们一样,用自己的力量去帮助更多的人。”

慕言蹊没料到会听见这个,沉默了一瞬,才开口道:“你要知道,人生是你自己的,不要因为我们而影响你自己以后的生活,我们这么做并不代表你就必须跟我们一样,也要选择这条路,这也不是我最初想要帮你的初衷,你了解吗?”

格桑看她点点头。

慕言蹊垂眼又看了看那张银行卡,接着抬头看她依旧温和的笑了笑,“这个先不急,反正离你毕业还有半年多的时间,现在你先认真学习,选专业的事,等过段时间我们再谈。”

看着格桑出去,慕言蹊拿起那张银行卡,敛眉,忽然有些不确定自己这样帮格桑是对还是错,如果能够被自己影响有更多的人去关注那些需要帮助的人,她自然高兴,但是格桑人生的转折点才刚刚开始,她不想让自己的所作所为影响到她以后对自己人生规划的判断。

就像季临渊当初和她说的那样,一个人若是为了做公益而做公益,就是不成熟的,没有自己的信念和理想的支撑,这种想法很容易在外界的力量下分崩溃散。

到时候,反而适得其反。

*

月底慕言蹊在t市的画展要连展半个月一直到一月初,签售会是安排在画展中间,早晨和下午各一场,中午吃过午饭慕言蹊和应如是在展馆附带的休息厅休息。

慕言蹊倚在沙发椅上小憩,迷迷糊糊听见应如是的电话响,她睁开眼,看见应如是按了静音,手指了指门外,示意去外面接电话。

慕言蹊不疑有他,点了点头,闭上眼继续睡觉。

想着应该是山诣青打过来的吧,自从上次她和应如是去西藏把应棉朵寄托在山家之后,山家的两老真的是对应棉朵百般疼爱,时不时的就要拜托山诣青带过去陪着玩一会儿。

应如是也不好一直拒绝两个老人家,这次听说要来t市之后,他们便毛遂自荐非要让朵朵在他们家里再住上几天。

山家一家人真的都太热情了……

没过几分钟,慕言蹊睡意朦胧的听见门打开,想着应该是应如是回来了,也没在意,下一瞬却听见咔哒一声落锁的声音。

她心一跳。

因为怕有工作人员找自己有事,慕言蹊在休息室时从来不上锁,如果是工作人员的话,都会先敲门示意,而应如是一般都是直接推门进来,进来之后也不会上锁。

展馆的安保工作一向很好,闲杂人员是进不来的,能进来的,这会儿大概就只是“自己人”了,可这么‘偷偷摸摸’的进来,显然不会是什么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