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间,他听见树林里传来一阵动静,睁开眼睛一看,只见一个红色的身影从树影间闪过。柳毅赶紧爬起来,警惕地看着周围。

晨曦,树林中弥漫着一层白雾,树木若隐若现。晚上蛰伏在各处的小动物都出来了,许多毒虫和蛇也都从各个阴暗的地方钻了出来。那些毒虫和蛇都来到了树根外面,围成一圈,发出各种可怕的声音来,似乎想要去害柳毅,但是又都不敢进去。停了一会儿后,它们各自散开了。

柳毅一边摸着黑一边找树林的入口,摸了半天还是没找到。不巧这时候雨又变大了,柳毅只觉得自己就像是泡在一池冰冷的水里一样,身体都快麻痹了。

释空刚把柳毅藏好,正打算自己找个藏身之地的时候,土匪已经走到墙的这一边来了,看见释空,大声叫道:“好啊,小兔崽子,竟然躲在这里!”

“呀,这里怎么变得这么混乱,那不是炊烟啊,好像是着火了呢!你看地里的小麦,全都没了,到底怎么回事?”

少任侠双膝跪地,道:“高人,刚才看您出手,就知道您武功高强,求你了,收我做徒弟!”说完把头磕了下去。

一天,少任侠正在一片树林中走,突然听见前面传来救命声,于是赶紧跑过去。一看,只见两个凶悍的山匪拦住了两个人的去路,想要劫道。那是一对母子,一个三十多岁的农夫推着一辆独轮车,车上坐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妇人,那老妇人脸色发黄,一点精神都没有,看样子是生病了。车上除了几件破衣裳,一床被子之外,什么东西都没有。

少年头也不回地道:“管它听得懂听不懂,凭我手中的这把剑,它就害怕了,你没看见吗,它现在已经不敢过来了。”

话刚说完,释空就觉得胸口的地方传来一阵剧痛,低头一看,衣服已经被血染红了一片。释空无暇顾及自己,拼命挪动着坐在地上,想要解开绑在身上的绳索,然后去救柳毅,可是无论怎么用力,他都弄不开绳索,最后只能紧紧靠着柳毅喘气。

释空听话地举起了手中的菜刀,对准柳毅,他用呆滞的目光盯着柳毅,却没有动手。

他慌忙从床上坐起来,跳下床,跑出屋外,只见一个老太婆正在院子里,背对着他在用一个簸箕晒豆子。

释空又走了一段路,渐渐地就走不动了,只觉得肚子里像刀绞一样疼,眼前也开始冒星星了,他停下来,对柳毅道:“我走不动了,先歇一会儿吧。”

来不及多想,释空赶紧回洞中把柳毅带出来,自己先用手在那乱柴堆里刨出一条路来。因为很多木头上还残留着火,释空的手臂好几处被烧伤,但是他没有在意,刨出路来以后,释空先爬出去,然后对站在石门口的柳毅道:“快出来,到这里来!”

说完,手下那群凶恶的士兵都举着火把,拿着兵器,一下子涌了进寺里。朱粲又下令把所有和尚都赶进去,命士兵关好大门。

送饭僧人道:“先把他叫醒,吃斋饭吧。”

朱粲大笑道:“自取灭亡?哈哈哈哈,那就来看看是谁在自取灭亡,给我上!”

柳毅可以听得懂人说话了,于是高兴地拉着柳元章来到书桌前,指着桌上的一本书,“呀呀”地叫着。

崔道远道:“如今天下大乱,人心思变,所以各处起义不断,百姓们都揭竿而起了。你若是敢第一个站出来,就一定会有人跟随你打天下!”

崔道远却道:“我要的是刚出生七个月大的男婴。”

朱粲仍然跪着不起,道:“小人还有一事想请道长成全!”

朱粲馋得哈喇子都流出来了,也不管汉子说什么,只顾着点头。汉子用眼睛睃着他全身上下,看他一身破烂,怎么看都不像有钱人,就疑心他撒谎,又道:“我这油饼两文钱一个,你,要几个?”

圆觉点头道:“正是如此,所以说度人者,先度己,自己未度,而欲度人,是菩萨发心。柳居士能为黎民苍生着想,是有菩萨心肠。”

张春谢过樵夫,回来跨上马,对柳元章说了,二人就驱马向着福音寺走去。

柳元章就把柳毅抱起来,举着他在书房里,做出飞翔的模样,柳毅开心地笑着,小手不停拍动。看着父子俩玩得很开心,吴妈笑道:“老爷,小少爷从小就聪明过人,长大以后肯定能考上状元,一飞冲天!”

吴妈道:“在,还在老爷的书房里呢,老身这就去拿。”

董霸怀疑地盯着朱粲,薛超眯着一双老鼠一般细的眼睛,想了想,对董霸道:“你别听他在这里胡诌,今日审判他,x县令就将他的所有财产都没收了,他现在是个穷光蛋,什么都没有了,哪里还有什么钱?”

忙了一番之后,柳元章将公堂搬到了县衙正门外的广场中间。那广场十分大,容得下一两千人。城父县的百姓们听说新知县要把公堂搬到外面来公审,都纷纷赶过来看。

李老汉的女儿李娇就是被朱粲一番威胁之后给吴谦做了小妾。因她生得较小秀美,颇有姿色,吴谦把她当作宝一样看待。李老汉去衙门闹过好几次,每次都被兵吏挡住,连自己的女儿都见不着。吴谦就让人传话打发他道:“你放心,你女儿跟了我,我自然不会亏待她,也会给你些好处,让你养老,你可不要不知道好歹!”

柳元章道:“过去看看。”说完就朝菜地走去。只见一个干干瘦瘦的白发老汉正坐在菜园子里,把边上的菜全都踢烂了,大声哭诉道:“我的儿啊,都怪那个杀千刀的吴老鬼,把你抢走了,这可让我以后怎么活啊!”

朱粲还只是个孩子的时候,朱广为了管着他,经常把他带到监牢中去。朱广和其他狱卒虐待囚犯的时候,朱粲就站在一边看。因为平时也没什么人来管,朱广等一伙狱卒平时无聊,若有什么烦心事无处发泄,就拿里面那些没钱的囚犯来出气。比如说放着狱中的椅子不坐,偏要让那些囚犯来当椅子,叫他们跪在地上,然后坐上去,一帮人喝酒聊天。如果囚犯不乐意,动辄拳脚相加;如果囚犯坚持不住倒下去了,背上的狱卒也跟着倒在地上,那就惹上大麻烦了。轻则被扣上装屎尿的木桶面壁思过,重则绑在门柱上,一顿拳脚之后,饿上一两天,让他生不如死。这些手段还只是他们平日里用来消遣的娱乐方式,若是真的惹怒了狱卒,一顿毒打自然是免不了的,不打得皮开肉绽决不罢休。有的犯人当场就支撑不住咽了气,有的则是伤势过重,加上伤口感染发炎,没过几日就死了。如果有人死了,朱广等人就随便往上报一个死因,县令昏庸,也不调查,随手一批,就草草了事,无人知晓。当然,朱广等人虐待的囚犯尽是些没关系没钱的死囚,对于那些有点背景的,他们也不敢乱来。所以一直以来,他们害死了不少人,倒也没什么事。

一日看尽长安花。”

吴刚就威胁柳毅道:“你不说话,就不给你肉吃,饿死你!”

柳毅睁开眼睛,恨恨地对着他们大声“呀呀呀呀”叫起来,四人听得一下子发愣了。

吴刚问:“他说什么?”

猴子反问:“他说话了吗?就是乱叫。”

这时柳毅又大声“呀”了几声,听起来就像是在骂他们几个。

刘大听了,就道:“难不成你真的是个哑巴?”说哇就哈哈大笑起来,其他人也跟着大笑起来。猴子还不停地学者柳毅“呀呀呀”地叫,把其他人逗得大笑不止。

柳毅气得满脸通红,索性闭上眼睛不理他们了。

兔子肉烤好以后,刘大扯下一只兔腿,让猴子把柳毅的手解开。

“万一他跑了怎么办?”

“跑,他跑得了吗?再说,他舍得跑吗?”刘大说着把兔腿在柳毅眼前晃了晃。柳毅实在饿得不行了,看见兔子腿,他就想吃。

猴子解开了柳毅,柳毅马上挣扎着挪到了一边。

刘大道:“喂,小子,想吃吗?想吃就给本大爷磕几个头,本大爷赏你一只兔腿。”

柳毅“哼”了一声,转过脸去,不理刘大。

“这小子还真有意思,算了,不逗你了,拿去吃吧。”刘大抖了抖手里的兔腿。

柳毅本来不愿意吃的,但是人一旦饥饿起来,便不得不屈从,好在刘大也没再为难柳毅,柳毅就站起来,走过去,一把抢过兔腿,走到一边蹲下,大口吃了起来。

刘大呵呵笑了起来,其他几个人也跟着冷笑起来。

吃完东西,灭了火,刘大四人就押着柳毅走进了树林。他们沿着旁边的瀑布往山上爬。越往上爬,地势就越变得陡峭,石头逐渐变多,原先茂密的灌木和荆棘也减少了,变成了光秃秃的土地。并不是因为地上不长草,而是因为那些草都被人铲掉了,踩平了。

他们一直沿着小溪往上爬,溪流逐渐变小,分成许多支细细的流水往山下流去,树木也也逐渐变得稀疏,树种变成了稀稀疏疏的松树,地上铺满陈年的松针。

刘大走在队伍前面,停下来,将拇指和食指弯成一个圆圈,放在嘴里,吹了一声响亮的口哨。清脆的口哨响彻松林,过了一会儿,只见不远处的松树上跳下几个孩子,他们手里都拿着自制的弓箭,朝刘大他们几个挥了挥手。

刘大道:“走。”

柳毅刚才见树林里空空如也,没想到刘大一吹口哨,立马就有人出来了,于是心想:“难道这里就是他们的山寨?”正站着发呆,走在他身后的猴子从背后推了他一下,催促道:“快走,小子!”柳毅只好跟着他们继续往上走。

他们经过那几个人旁边的时候,那几个人看见了柳毅,就问刘大:“这是谁?”

刘大道:“在瀑布旁边抓来的野孩子,正好用来给寨子里做事。”

他们听了,就不再多问,让刘大他们上去了。

又往上走了一会儿,差不多快到山顶的时候,柳毅看见了一座山寨。

山寨建在山顶上,四周的树木都被砍了,寨子周围用松木围了一圈围墙,顶部都削得尖尖的。围墙后面,每隔十几步远就立着一座木头搭建的瞭望哨,每个瞭望哨上都站着一个手持弓箭的人,看那些哨兵,都是十几岁的孩子。寨子的正面是两扇木头钉成的大门,大门上方还悬着一块牌匾,上面写着“渡溪寨”三个大字。透过大门的缝隙,可以看到里面穿梭的人影和密集的建筑。

小溪流从寨子旁边流过,几个围着青色头巾的中年妇人正在小溪边上洗衣服,她们见了刘大等一行人,都转过脸来看。柳毅发现她们的脸上都是青一块紫一块的,眼睛像是哭了很久哭肿了,眼神焦虑惶恐,样子十分可怜。

刘大领着他们走到大门底下,这时大门旁边的两个瞭望哨上侧出两个人的身子,看了他们一眼,然后转身朝里面挥了挥手,道:“刘大他们回来了,开门!”

随后,大门发出笨重的“吱吱”声,慢慢地开了,刘大带着他们走进了寨子。八一中文网启用新网址81xs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