释空像个**控的木偶一样,僵硬地走进了里屋。老太婆在后面得意地笑了笑,道:“哼,柳毅,既然我杀不死你,那就借这个小和尚的手杀了你!”说着跟着走进了里屋。

毒蛇又重新振作精神,绕着树爬下来,窜到柳毅旁边,围着柳毅打转,一边凶狠地盯着柳毅,似乎是在琢磨对付柳毅的办法。

柳毅就不叫了,安安静静地伏在释空背上,偏着脸看着路边的树林。那时候,林中已经开始变暗了,天上布满阴云,看样子快要下雨了。释空也注意到了,于是加快脚步,希望能早点遇到人家。

释空透过石门的缝隙看着外面,只看到红红闪闪的光,他又担心又着急:“如果藏经阁被烧了,那么主持他们呢?”他不敢往下再想了。

圆慧道:“施主误会了,小寺中并没有什么孩子。”

圆慧安排一个法号叫释空的小和尚照顾柳毅。释空只有十二岁,却敦厚宽容,性格沉静。释空原来是圆觉主持在路边捡到的一个弃婴,将他带回寺中抚养,因见他与佛教有缘,就收他为佛家弟子。寺中僧人见他小小年纪便处事稳重,待人和善,都十分喜欢他。

几十个士兵跳下马来,持着兵器逼向柳元章。张春张兴从身上抽出刀来,挡在柳元章前面。

柳元章于是赶紧叫来张春,交待他即刻收拾行李,将柳毅送往福音寺。长春领命,进去收拾行李去了。柳元章想到即将与自己的孩子离别,这一别,也许就是永别,不禁悲从中来,眼眶湿润。

崔道远打断他道:“成大事者,须有胆魄,若无胆魄,连造反都不敢,还能成什么气候?如今隋朝运数将尽,天下大势,合久必分,这是天时;北方利你,长白山正是你发迹之地,这是地利;天时地利皆已备齐,就差你敢不敢做了。”

朱粲听了,琢磨道:“原来如此。只是这丹药须用婴儿来炼,上哪里去找这么多婴儿呢?”

朱粲起身,在道士前面跪下,给他磕了几个头,道:“今日若非道长怜悯相救,小人恐怕早就饿死在路上,做了孤魂野鬼了,道长救命之恩,小人永世不忘!”

一日,朱粲来到一个县城里,心想官府可能一时还追不到那里,而且肚子已经十分饥饿了,就寻思先在县城里弄点吃的,休息片刻再走。

再回到居士刚才所说的疑惑,世人正是因为难解凡尘之心,才会生出诸多烦恼。佛家宗旨就是普度众生,但这度与不度,还得讲个佛缘。无缘之人,就算他整日虔诚敬佛,但是因他六根难得清静,也难以消除烦恼;有缘之人,虽然他铁了心不信,但早晚有一日,他能有所了悟,放下一切,即便不是皈依佛门,也能达到诸色皆空的境界。居士刚才说到,现在世道愈加混乱,百姓不安,为何佛不来普渡众生?我佛大慈大悲,从来不曾舍弃度化众生,只是众生有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诸苦,非我佛不度,只因众生身处轮回,杀、盗、淫、妄、酒、贪、嗔、痴,为六尘所迷,不辨因果。所以我们平时常说自寻烦恼,并不是无人开导,而是自己放不下。故《金刚经》曰:‘我应灭度一切众生,灭度一切众生已,而无有一众生实灭度者。’众生未得究竟,视诸法为实,不知诸法皆空,故而执着,故而有苦,所以我佛灭度众生后,又无一众生被度。非我佛不度,只有自己做到诸法皆空,才能度化。”

天涯一念两处愁。”

柳元章笑着走进去,吴妈见了,就站起来道:“老爷,小少爷玩得挺开心呢。”

吴妈道:“老爷,我看您得空还是请个大夫来看看吧,早些看了,也省得每日担心,不行就去庙里给小少爷烧香祈愿,只愿他能早日开口说话。”

董霸和薛超一听,立马停住,又转回来,问道:“你刚才说什么?什么好处?”

柳元章道:“明日开堂,审问朱粲!”然后又交待二人秘密通知那些愿意出庭作证的百姓,要他们第二日早上来县衙出庭作证,他要公开审判朱粲。

原来,吴谦不但是个贪财如命的贪官,还是个极其好色的家伙。家里有三妻四妾不说,还经常垂涎良家妇女。只是他向来胆子小,虽然家里的老婆不管他,自己却怕在外面惹出事来,因此一直都是有贼心没贼胆。自从朱粲做了他的贴身仆人之后,慢慢地摸清了他的喜好,于是投其所好,先是经常引着他去些风月场所,后来又唆使他去偷良家妇女。起初,吴谦怕引起事端,万一让人知道自己做了这等没廉耻的事,别说毁了名声,可能连头上的乌纱帽都难保。心里虽然被朱粲说得痒痒的,但也不敢真的下手。朱粲知道了,就暗地里用迷药迷了一个妇女,送给吴谦享用。吴谦见了这等好事,怎会不下手?得手之后,朱粲又趁着那妇女尚未苏醒,将其送了回去,一切办得神不知鬼不觉的。

朱粲这话虽然说得低贱,但是语气可不软,带着点威胁的意思,意图让吴谦明白:我伺候你这么久了,既有功劳又有苦劳。你倒好,现在升官发财了,就想撇下我拍屁股走人,不给我点好处,对得住我吗!

朱粲从小就没了爹娘,是个孤儿,由他舅舅朱广带大。朱广是城父县监牢的狱卒,脾气暴躁,生性残忍。和狱里的其他狱卒一样,除非囚犯家属暗中使钱求他们关照,他们才不找犯人麻烦;对那些没钱的囚犯,便是一律心狠手辣,动不动就是一顿毒打,暗地里死在他们手里的人也不少。如果有人死了,随便找个恶疾暴毙之类的借口,也就糊弄过去了,其作恶之多之残忍,令人发指。当时的县令吴谦是个昏官,知道其中缘故,也不去管,百姓们虽然心怀怨愤,但也不敢多言。

列位看官,开篇放这两首打油诗,看似不相关,其实有话要说,且听我慢慢道来。

“别吃他,要吃就吃我!”释空的话说的十分坚决,却带着颤抖。

白雕的脖颈处被黑鹰撕下了一块皮,鲜血正缓缓地流淌下来,胸口处一片血红。它一眼也不眨地盯着柳毅,柳毅从释空背后侧出脑袋来,也盯着它看。

白雕看起来虽然十分凶狠,但是眼神却很温和,它看了柳毅一会儿,然后向前走了几步。

“别过来!”释空大叫,想要阻止它,但是白雕没有理他,走到他们面前,张开了那又大又尖的喙。

“啊!”释空还没等它过来,就闭起眼睛大叫起来。他心想:“罢了罢了,看来此番小命休矣!”

他只顾着大叫,等着白雕来吃他,可是最后什么都没发生。过了一会儿,只听白雕长鸣一声,然后拍动翅膀飞走了。

释空停止大叫,慢慢地睁开一只眼睛,不见了白雕;再睁开另外一只,什么也不见,于是赶紧扭过身去看柳毅,才发现身上的绳索已经解开了,柳毅在他身后安然无恙。

柳毅从地上站起来,目送着白雕消失在天际。

“刚才发生什么了?”释空也站起来问,“我还以为那只大鸟要把我们吃了呢。”

柳毅转过身来,看着释空胸口的地方,用手摸了摸,释空疼得呲牙咧嘴,过了一会儿,转而笑道:“不碍事,一点小伤而已。”

柳毅觉得十分心疼,感激地看着释空。

两人站了一会儿,释空警惕地看看周围,对柳毅道:“这里太危险了,我们还是赶快走吧,万一那个老婆婆又回来了怎么办?”

两人匆忙离开了农居,一路疾行,穿过一片小树林,来到了路上,这才放缓了脚步。

释空逃离了危险,又纠结起自己犯戒的事情来,愁眉苦脸地对柳毅道:“我吃了人的心脏,又喝了人血,犯了佛家戒律,我的罪过大了,阿弥陀佛!”

柳毅听不明白他所说的犯戒是怎么回事,不过看他那垂头丧气的样子,就知道他现在情绪低落,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得跟着他一起犯愁。

“佛家有八戒,第一戒就是戒杀生,我现在就犯了杀戒,虽然没有杀害生灵,但既然喝了人血,就与杀生无异。我现在该怎么办呢,如果师父还在的话,你说师父会怎么看我呢?就算师父不说我,我也没脸当他的弟子了。唉!真是罪过啊,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释空一路上都在不停纠结这件事,嘴里一直念叨不停,忘记了自己不但受了伤,肚子里还空空如也的事实。柳毅听到后面都听烦了,撅着嘴不理会他,捂着饥饿的肚子走路。

二人走了一段,天色渐渐暗下来,释空念叨了半天,这才发觉天快黑了,于是道:“坏了,天快黑了,这一路上怎么都没有一户人家?好歹找到个人家,化些斋饭填填肚子也好——你饿了吗?”转过头一看柳毅,只见柳毅黑着脸看着他,再看柳毅捂着肚子,释空这才反应过来——自从离了福音寺,二人就不曾吃过一点东西。

柳毅穿着一身素白的衣服,经历了这一系列惊险之后,早已弄得肮脏不堪;头发披散着,上面粘着几根野草,一张小脸也是脏兮兮的,看起来像个小叫花子。释空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也是一身破烂。释空看着柳毅的样子,想道:“柳毅虽然生于官宦世家,却没有一点官宦子弟的娇气,一路上吃了这么多苦,也没说半句怨言,真不是一般人啊。”这时,他又想起圆慧主持交给自己的任务,顿时觉得自己任重道远,应该当好柳毅的兄长,好好保护他,将他安全送到五陀寺。于是对柳毅道:“别怕,我们应该很快就能找到人家,马上就有吃的了!”

二人继续往前走,眼看着路边树林里的暮色渐渐把前面的道路变暗了,还是没有见到人烟,释空也开始着急起来。

正走着,突然听见旁边的草丛里一阵窸窣,一条黑色的乌梢蛇从草丛里窜出来,飞快地穿过路面,跑到另一面的草丛里去了。释空自从在树林里见了那条大蟒蛇之后,心里就有了阴影,对蛇害怕万分。现在又见到了蛇,还以为又是那个老太婆的化身,顿时吓得跳了起来,叫道:“蛇啊!蛇啊!”

柳毅奇怪地看着释空,释空见那条蛇已经消失不见了,这才放下心来,与柳毅的目光相遇,这才知道自己刚才是失态了,尴尬地咳了两声,自言自语道:“没事,没事,一条蛇而已。”说着又继续往前走。

走着走着,释空又跳了起来,指着树林里高兴地叫道:“你看,那里有人家了!”

柳毅扭头看过去,只见树林里出现了两点亮光,一晃一晃的,柳毅疑惑地叫了两声,似乎在说:“你确定那是人家?”

释空这时候已经饿得两眼昏花了,看见亮光,也不管是什么东西发出来的,就以为是人家户的灯光,兴奋异常地拉着柳毅就往树林里跑,还一边跑一边道:“我就说嘛,这附近肯定是有人家的,咱们现在有吃的啦!”

跑了一段路,快接近那两点光的时候,释空发觉有点不对劲:那两点光怎么绿幽幽的,还上下左右乱动?这时候又见前面的树林里有个巨大的身影慢慢移动,还发出像猪一样的叫声。

释空屏住呼吸,凝神细看,等那东西慢慢走近的时候,大叫起来:“阿弥陀佛,那不是人家,是野猪啊!快跑啊!”说着拉起柳毅就跑。

那是一头大野猪,长着两根长长的獠牙,身上的皮布满松香,皮肉坚硬如铁,而且身形巨大,一张嘴估计都能咬掉半边树皮。野猪受了惊吓,发现前面有两个人,顿时发怒,哄叫着狂奔过去追释空和柳毅。

“快爬啊!”释空拉着柳毅没命似地狂奔,但是柳毅累了跑不动了,速度就慢了下来。释空回头一看,那头大野猪正气势汹汹地朝他们冲过来,很快就要冲到眼前了,释空心里一沉:“看来此番真的是小命休矣!”

野猪一路冲过来,眼看就要追上释空和柳毅的时候,只听树林里突然传来一个年轻人的喝声,一个青衣人突然跳了出来,拦住了野猪,对野猪大声道:“畜生,拿命来!”八一中文网启用新网址81xs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