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老爷不是个喜欢眠花宿柳之人,家中人口简单。王氏进门之后就成了当家太太,管着明家后院之事。明老爷时常外出谈生意,王氏站稳脚跟之后就开始与明二爷厮混。明二爷开始不屑于与她来往,但听说她的苦衷之后,两人抱头痛哭,觉得命运对他们实在不公。明二爷也是个痴心之人,之后一直未娶。

惠娘揽过儿子单薄的身子,让他靠在自己肩头,手在他背上轻拍着。“明天你带着常世去看看,什么时候发丧,去送他一程吧,也不枉你们相交一场。”

即使如此,开始时胭脂阁的经营管理,还多亏了明锦之帮忙。看着自己的好友不只书念得好,而且拳脚功夫不错,还会经营管理。他是十分的崇拜、敬佩。

“无碍,已经上过药了,昨日之事真是多谢。把你拖下水,真不好意思。”史浩轩有些歉意的说。

“娘,即使我说了爹也不会信任我们,而且我们根本不是史夫人的对手。”史浩宁有些自责的说。

这么几年过去了,终于消除了老爷的疑虑。她可不想前功尽弃,周姨娘那里有史老夫人严防死守,那她就从那庶子身上先下手好了。

“秋霜(秋雨),见过老夫人、老爷、夫人。”

“夫人,这种事绝对不能姑息。这可是一尸两命,她动手的时候可没想什么慈悲。”史老爷并没多想,只是觉得一向仁慈的史夫人这是妇人之仁。

“姨妈哪老了?看着还是那么年轻漂亮,再说这也是表哥的一番孝心。”

“哼~~我看我这老婆子还是带着妍儿去庄子上住好了,免得让人欺负研儿是个孤女,我老婆子也管不了。”史老夫人本就对史段氏不喜,现在连一个奶妈都敢挤兑她的研儿了。谁不知道妍儿是她外甥女,这不是落她面子吗?以后这个家还有她说话的余地?

史夫人丝毫没有错过她脸上一闪而逝的表情,不禁在心底冷哼。这都是你在我怀孕之时爬上老爷床的报应。

此时的史浩宁像夹心饼干一样夹在阴差和鬼群中间被挤来挤去,真是要鬼命了。随着后面推力的渐渐加大,两位阴差也在节节后退。

“你们别颠倒黑白,明明是史浩天打了然儿,老爷您看看然儿这张脸,都是给他打的。”周姨娘把怯怯缩在她身后的史浩然拉了出来,然后指着史浩天。

史浩然时常被周姨娘拘在屋里,就担心他一不小心找了史夫人道。结果养得跟个大闺女似的,胆小懦弱。

不过他敢骂史浩天,也是占着他娘的维护,和当时自己带着仆人,而史昊天是单独一人。他也没想到那小子下手之快,而且打完就跑,滑溜像泥鳅一样。那逃跑的速度与他那身肥肉绝对不符。

“够了,你给我松手。”史老爷被烦得不行,大喝一声。所有人都愣了愣然后看向黏在史老爷腿上的小胖子。

“哇~~爹,你真的不要我了吗?呜呜~~爹,那孩儿等会就收拾东西离开。过年过节您让人给儿子烧点纸钱,儿子就谢过您了。”史浩天一边嚎啕大哭,一边依然抱着他爹的腿死不松手。

史浩宁都看不下去了,他家小胖这是要闹哪样?于是神情悲伤的上前把小胖子拉了起来:“小天,爹没说不要你,你别哭了。”

史浩天也觉得自己是不是闹得过分了一些,于是乖乖的放手。

史老爷看史浩天终于放手,二儿子也劝说着,心里无由来的松了一口气,觉得二儿子虽然是个庶子,但却是个好的。不过史浩宁接下来的话,让他怎么听都觉得有些刺耳。

“小天,虎毒尚且不食子,何况是咱们爹呢,你可别乱说了。”史浩宁说着,给小天擦了擦眼泪。

“好了,都别闹了,小孩子顽劣吵两句,动个手不是常有的事吗?再说他们都是亲兄弟,哪会有隔夜的仇。别为了一点小事大惊小怪吵吵嚷嚷的,成何体统。”史夫人这时站了出来,拿出当家夫人的威严。

“夫人说得是。”史浩宁恭谨应了一声,然后让史浩天赶紧道歉。

史浩天擦了擦眼泪,乖乖走到史浩然面前给他道歉。然后又走到他爹面前,给他爹认错。并且认错态度十分良好。不过他每次都这样,过后依然我行我素。

史浩轩马上要下场科考,要是中举了,以后难免要岳家多多提携。所以史老爷现在对史夫人的态度好了不少。

史老爷不吭声,不过光从他的态度就可以看出,他十分认同史夫人的话。周姨娘不甘心,但是这么多年来她不只没能报仇,还吃了不少亏。她也只能暂时忍下这口气。

这场闹剧在史夫人的高压之后,终于散场。等人都走光了之后,史浩宁把史浩天狠狠教训了一顿,小小年纪说什么死不死的。

史浩天不以为意,要是随便说说就能把人说死,那死得人多得去了。而且他哥历来就是雷声大,雨点小的。

夜里,等史浩天睡下之后。史浩宁和春兰坐在小厅里说话。

“兰姨,所有一切都准备好了,可能过些天我们就能离开。”史浩宁语气中有着欣喜,兴奋。

“宁儿,这方法可行吗?”春兰有些犹豫。

“行得通,要是不行我再想别的办法。”以前是考虑到他娘的身份不好弄走,如今他娘已经不在,他和弟弟又是可有可无的庶子,想要离开没有那么困难了。

“嗯,你看着办就行,兰姨都听你的。”春兰说着,盯着史浩宁看了一会,有些伤感的说:“一转眼宁儿都长这么大了,兰姨都老了。你娘要是看到你现在的样子,一定会很欣慰的。”

“只要我们过得好,我娘在那边也能安心。”

这时安城郊外,一辆低调奢华的马车停在乱葬岗前。让这原本阴森森的地方更显得诡异。

这是马车上下来一个身着黑衣,面容冷峻的男子。他周围站着四名看似护卫的黑衣人。

黑衣男子走进乱葬岗,另外四名黑衣人想要跟上,男子抬了抬手,示意他们留下。黑衣来到一处被填上的旧坟坑面前站住。

他站了一会,然后对着阴风惨惨的黑暗中喃喃自语:“怀良”这时刮起一阵风,把他的声音掩盖、吹散。

他独自在黑暗中站到天微微亮,他重新坐上马车。马车缓缓往安城驶去,马车里的人双手紧握。马上就要见到他日思夜想的人了,不知那人是否还记得他。他派人打探过,知道他过得还好,但他始终不放心。

就在快要进城的时候,黑衣男子接到一封书信。他看完信后,冰冷的面容有了一丝怒意。接着马车调头,往来时的方向疾驰而去。

临走之前男子掀开车帘子,远远看向隐隐显现出轮廓的安城。他脸上虽然没有什么表情,但眼里满是怀念与不舍。

最近安城中来了一个仙风道骨,能掐会算的半仙,看过的人都说看得极为准。一时之间安城大街小巷都是这位半仙的流言。

某日,半仙偶遇史家老爷,面色凝重的叫住了他。“这位老爷请留步。”

“何事?”史老爷见喊住自己的是个道士,面色有些不虞,想着估计又是个江湖术士。

“贫道看你印堂发黑,最近家中必定要六畜不安,祸事不断。”

“哼~~一派胡言。”史老爷愤怒的甩袖离去。

“是与不是日后自见分晓,贫道会暂时在此停留数日。”

史老爷并未把半仙的话放在心上,回家之后家中一切如常。但是没过两日,家中的养的家畜陆续死亡,史老夫人也突然病倒,请过大夫之后,却看不出病因。

这时史老爷也并没有连想到道士的话,只是不停的寻医问药。但是史老夫人还没好,周姨娘、史浩然和他唯一的女儿都病倒了。几人病情都与史老夫人一样,大夫束手无策。

史浩宁站在花园中,看着各院忙进忙出的人影,嘴角勾起一抹笑容。这一天终于来了,他等这一天等了好久。他现在真想迫不及待的离开,呼吸这高墙之外自由的空气。

就在史老爷束手无策,史老夫人和史夫人见府中唯一无事的只有史浩轩两兄弟,不禁怀疑是不是史浩宁做的手脚。

这时史老爷身边的小厮提醒史老爷,那天半仙说过的话。于是病急乱投医的史老爷派人请来了半仙。

半仙带着小道童来到史家之后,先给史老爷算了一挂。把史老爷之事都算了出来,而且极准,让史老爷与信佛的史老夫人顿时信了几分。

接着半仙又在府里转了一圈,让史老爷拿来府中主子们的生辰八字。最后半仙神色凝重的对史老爷说:“你的二子与四子,有问题。”

“大师此话怎讲?”史老爷心急的问。

半仙犹豫半响,方才说道:“请恕贫道直言,此二子的命数与贵府犯冲,恐怕会给府中带来更大的灾难。”

“道长可有何化解之法?”史老爷此时更为焦急,他觉得道长的话极有可能。因为他每次罚了这两孩子之后,总是会惹出些麻烦事,就像天生犯冲一样。

“放法有倒是有,只是~~”道长有些犹豫,一直不肯说。史老爷命人取来银两,小道童上前收下。

道长沉吟半响,才一脸为难的说:“想要破解,可让这兄弟二人分府,方可保府上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