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之间,大炎诸将,脸面丢尽。

路放听此,知道她的心思,捏住她的手,正要说话。

游喆听了,敲门道:“喂,丫头,小伙子,你们倒是见见人家姑娘家啊。”

待一切齐备,便命路放烧火,将熊掌放在沸水中煮上半柱香功夫捞出,然后锅内换水,加入葱、姜、料酒,再次放入熊掌煮上半柱香,以此去掉熊掌的腥味。又把鸡鸭等洗干净了用沸水氽一下捞出,洗净血沫,冬笋用水氽一下捞出,干贝洗净泥沙,注入少量鸡汤。

路放回头,茅屋的门依然关着,想来秦峥还在泡浴,只好压低声音道:“是单言。”

路放见秦峥同意,又继续分析道:“紧接着,他带着你离开十里铺,可是这个消息却很快为何笑知道,于是你又到了何笑手中。究其根源,概因单言原本就是何笑属下,听命于何笑。如果一个男人,连自己的意志都不能坚守,只能听命于他人,我又怎么能相信他能护你保你一生?”

路放马鞭子干净利索地在空中打了一个旋儿,一声吆喝,马儿迈起腿儿赶向集市。

那守卫知道最近这些日子大将军脾气都不太好,动辄暴怒,当下只以为那个段青一时哪里做的不好惹怒了将军,于是并不奇怪,便退下了。

终于,秦峥仿佛发现什么似的,好奇地眨着眼睛:“竟然会动!”

秦峥凉凉地道:“我身上确实是有瘴毒的,你没说错。你在这里和我说话,怕是也沾染上了瘴毒,赶紧回家喝药去吧。”

游喆连声道:“那是那是,我必然要尽展我平生所学,治好这瘟疫。”

霸不悔牢牢拉住苏盼,不让她去。

路放听了,顿时明白,马上出去营帐外拿了恭桶,放在床下,然后抱起秦峥,将她放到恭桶上,又帮她解开衣衫,用手扶着她腰际。

秦峥咽下一口粥,点头:“难为你了,一个大将军,为我下厨做羹汤。”

想着这个路放不过是十九岁少年罢了,便能讨伐四方,令得南蛮损兵折将,必然不是个一般人物。而世间之人,凡是超群绝伦者,特别是如路放这般少年成名,心性坚毅,其想法怕更是常人难以琢磨的。

几个人出去后,路放取来毛巾,沾湿了后,为她擦拭额头,又用药酒擦了她的手心和脚心。

秦峥被抓了酒杯,干脆松了手,却去拍路放的肩头:“若是真能尚公主,却是极好,比你那未婚妻夏家小姐强上百倍。”

终于打发了属下众人,何笑要陪着秦峥进城歇息,秦峥却道:“不如你告诉我路放在哪里,我自己去找他就是了。”

托雷望定路放:“路老弟,心里可怪我往日隐瞒身份?”

秦峥点头,道:“我是被多湖带走了,慕容楠他们找到了我,救了我,不过我们走散了。”说着,她略一停顿,道:“不过牛大叔已经被南蛮军砍死了。”

刺眼的红色,凄冷的白色,她就如同来自地狱的一只鬼。

高璋点头:“记得。”

此时娃儿咧声大哭,哭得催肝拉肠,声嘶力竭。

慕容楠气噎,知道自己犟不过这女人,只好道:“少爷说了,务必让我们将你带出敦阳。”

路一豹上前试探着尝了一嘴儿,神情陡然开朗,连连点头道:“确实好吃,确实好吃!”虽然依然比不过当日秦家路菜的香味,可是这味道,也确实极好了!

秦峥皱眉:“这个人和路放还是好友?”

王老伯一家是自己父亲当年的至交好友,这个是做不得假的,可是母亲木簪的线索却是来自于他的儿子王大郎。秦三婶一家一看便知道是普通的市井人家,可是却又是最可能拿到母亲的木簪那种物事的。而托雷呢,托雷为人性情豪迈决然不像做出这种事的人,可是其实他出现在自己身边当了店里的伙计这事本身就透着蹊跷,还有当日被人追杀时他喊出的那句话。包姑年纪幼,暂时不去想,剩下就是路放了。

高璋看了秦峥一眼,却也不勉强,当下自己上了城楼。上城楼之时,因抬腿弯腰牵动了胸部伤口,他的身形顿了一顿。

这一晚,小娃儿又哭了几次,每隔半个时辰,秦峥就协助多湖夫人帮娃儿擦拭一番,好不容易到了鸡叫的时刻,这孩子额头上热度总算褪去了一些,两个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高璋见此,斥责高登道:“起来,站在这边。”在这营帐中,高璋是出征大将军,因此高登虽然为他王弟,依然不能不听,只得起来。一旁早有多湖让出了杌子,让高登坐下,自己站在一旁。

于是秦峥懒洋洋地起来开始做晚饭,让彭大打下手。厨子从旁盯着他们看,开始的时候还心中暗笑,后来见秦峥手法娴熟,那笑便没了,然后闻到那香味,脸上就僵了,最后,他呆坐在那里不说话了。

一种非常温柔的神情,柔化了他萧杀冷硬的面孔。

冲到之时,山寨大门恰被里面的兄弟打开,只见里面已经战作一团,于是路家军等人一拥而上,冲进去对着南蛮军一片砍杀。

孟南庭闻言色变,嘿嘿冷笑:“那自然不是,我只是说出大家的想法罢了。”

路放忽然有种奇怪的感觉,仿佛这个老人还有些什么话没有说。

城门守城者此时正持刀立在城墙之上,沉声喊道:“来者何人,报上命来!此乃密阳重地,擅闯者一律射杀!”

路放点头,语音朗朗:“是。或许外人认为需要避嫌,我却不愿意避。我路家百年忠良,对大炎问心无愧,对先帝无愧,如今昏君当道,是君逼臣反,我偏偏要用这贪来之军饷,在这混沌乱世打出一片天来。”

“九少爷!”四个汉子齐齐呼出的声音,整齐,沉痛,又掺着一些欢喜。

过了年后,初六放鞭炮开业,不过年节后出来走动的客商依然不是太多,有些懒散的客商可能还是等着过了元宵节再出门做买卖吧。

一路上偶尔遇到熟悉的人在外,或推着板车出来叫卖的,或挑着扁担的,都一一打了招呼。

秦峥抬眼:“好,你既要帮我,那就帮我去找吧。”

这里没有外人在,秦峥打了一个哈欠,冷脸道:“客官,今日停业,明日再来吧。若要吃你的特点菜品,那就两日后再来。”说着就要关门。

托雷闻此,脑门都要冒出汗来:“别,这娇滴滴的娘子,我消受不起!”

秦峥伸手握起小包姑的手道:“走,回吧。”

秦峥心中自然明白,又道:“我看如今柳儿是真心实意对你,你还是早点说清楚,免得惹得人家姑娘伤心。要说起来,这柳儿姑娘也是个可怜孩子”

柳儿往常是被母亲打骂习惯了的,可是当着这么多外人的面,特别是当着自己心仪的路公子的面,这是头一遭。想到自己小心谨慎想要在路公子面前做出的娇俏小女儿情态,被母亲这么一闹彻底瓦解,况且又被骂得如此不堪,顿时悲从中来,咧着嘴大哭道:“娘,你也不用打我,我也不想活了,我干脆自己一头撞死得了!”说着就要往墙上去撞。

托雷哭丧着脸:“这待遇差别太大。”

陈有志实在难以理清,不过他倒也不傻,心里明白这个人绝对不是自己能惹得起的,当下便强笑了下,道:“老三,以后谁若欺负了你,你便打!打不过是你没本事,别没事就叫当哥哥的给你出气!你当我手底下就容得你这种酒囊饭蛋吗?”说着,哼了一声,转身甩开袖子就走!

托雷见菜色丰盛,香味诱-人,顿时开怀,白日的不愉快去掉了大半,拿起筷子就吃,一边吃一边夸,大声道:“想起往日,我过得叫什么日子啊!”

托雷忙道:“那我要九十文就可以了!”

秦峥走进灶房,弯腰将地上的瓷碗碎片扫起。

图招财这个名字,路锦即使是养在深闺,却也是听说过的。。。。。。。

秦峥让路放先挑点水,拾点柴去,自己则在这里继续收拾那些食材,将其归纳分类,待到路放提了两桶水回来,她便开始清洗整理。小包姑是打小儿干惯了厨房活儿的,当下也帮着打下手。

秦峥拿过那桃木梳子,便觉得这应该是父亲的手艺,再翻过来,果然看到角落里刻着一行不易看到的小字:赠爱妻,甲亥年,秦一人制。

这玄衣武士打量了下路放,这才道:“我家二十六爷有请。”

秦峥,到底是什么身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