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这明明是母亲教我的!”悠然吃惊极了。

须臾转过头来看悠然,问道:“悠然想吃米饭?”林悠然诚实的点点头:“算起来已经许久没有吃米饭了。”须臾沉默了片刻便重新低了头道:“好。”

小兽还算满意的点点头,伸出爪子在悠然额上一按,然后再拍拍悠然的头,老气横秋的道:“看你一身妖力弱到如此程度,说出去是妖之手,还不笑掉众家大牙!我呢,就屈尊降贵的教教你,你以后就叫我先生就成了。”

须臾听了顿时反对不已,从来没有听说哪个妖之手这么不吝于自己的妖力的,现在连妖之手怎么吸收妖力都不清楚,怎么能这么浪费,而且之前悠然为了这个家已经付出了不少妖力,难道就为了一顿饭将剩下的都用完了不成?

须臾闭着眼睛,陶醉的吻着,可当悠然伸出手推他的时候,他一下子就惊醒了,心中的慌乱很快被压下,只装作没有抵抗的顺着悠然的力道被他推落在一旁。

三岁时教悠然学字,且是从繁体字开始学起,拿起的第一支笔就是毛笔,整日练的也是毛笔字,可这些老爷子却也从来不强求,孙子若是烦了就放下,给讲些古今中外的智者事迹。家中未添置电视电脑之类,木碗木筷木桌,怕的就是悠然看电视玩电脑心绪起伏太大。村中幼儿整日爬滚打,悠然做不得此中玩乐,老人在院里打了一些小玩具,又教他五子棋,后来就是围棋,悠然看的第一本书就是线装的诗词选集,后来听得老人弹得一手好琴,吹的一手好笛,便嚷嚷着学,老爷子将其中意境平和悠远的交给他,静心平气。等孙子慢慢长大,才渐渐添购了电视电脑等,悠然这才渐渐沾上了一些现代人的气息。就算如此,还是每日大多与佛道经书相依。

等悠然包里一小盘金属线都用光之后,须臾两人才转身往回走,此时天色已经黑了下来,悠然带来的多功能刀具中的照明用具也算是派上了用场。两个人回到大妖怪的住所生气火,做了饭,因为没有什么娱乐,也就早早的准备上床睡觉了。

“悠然,你之前可曾见过妖怪?”须臾不想让悠然在沉浸在那种氛围中,遂开口转移话题。

在经过最初的警惕之后,两个人均发现,这里似乎并没有什么危险,而且看一路上经过那么多树,能结果的却只有少少的几颗,怕是因为这里只有少许的鸟儿和蜜蜂,因此植物们授粉的几率大大减弱,结的果子自然也就少了。

却说须臾上了床之后,只觉得闷热难当,身下虽是凉凉的竹子,但人的体温一旦将竹子熏热则是更加难受,不一会儿就满身大汗,加上上午之时已是满身汗,顿时觉得身上臭不可闻。遂下了床,开门向外走去,想说到湖边洗洗也许会清凉一些。正巧撞上悠然洗澡这一幕。

悠然只得比划了锄地的姿势,林须臾看了几遍,点点头便挥舞起来,却也是像模像样,锄头只有一把,这样看起来似乎不太够用,悠然只得令画了一把,自己在翻好的土地上,整理出田垄。将锄头沿着直线拉下来,一道沟壑便形成了,锄头经过的地方,土壤被挤向两侧,便形成了高高的垄,将翻好的土地都作出田垄之后,悠然便将锄头放在一边,拿出随身携带的刀具,在高出的土壤上挖出一个不深的洞,撒一些小麦的种子进去,每隔一段距离,撒上一些种子。

“你忘了还有我。”须臾看他一眼,淡淡的提醒,这些天他见悠然不论缺什么都自己画了,估计他的妖力所剩应是不多了,本来妖之手自身的妖力就弱。

林须臾走进来,看着悠然清秀漂亮的小脸上慢慢都是笑意,不说什么,也在他身旁和衣躺下。

须臾抬起头,见悠然有些目瞪口呆的样子,不由勾起唇笑笑,走过来揉揉悠然的脑袋,只有这时,总是淡然闲适的少年才显出些孩子来。

此时悠然已不再去想此中缘由,只转了头笑道:“吃了这么长时间素,今天也来改善一下生活。”片刻之后拿来竹子,将它们劈成细软的一片片,又找来四条细树枝,绑成一个长方形,拿了竹片绕着四边形细树枝编织成一个小竹箱,箱子口用了韧十足的草编成圆环,将细竹片绕在圆环上,变成了抓鱼的利器。

“相传,故时有妖,名赤化,为妖之始祖,老而化气,散于天地,气聚则成妖,独留二手,是为妖之手,画而成物,天下无其所不能画,无其所不能得,妖手聚气成丹,得之,则抵百年。”林须臾看了悠然一眼,“妖之手所聚成的丹丸,有妖力的人得了,能抵得上百年的修炼。更别说,只要是着世间有的东西,妖之手只要画出就能成型。”

他也不再推让,将剩下的金针花汤喝完,起身又洗了不少果子,递给林须臾,少年接过后大口的咬着吃了。

是个少年,十五六岁的年纪,脸上有着细碎的伤口,但仍旧能看出来俊美不凡,林悠然大致检查了他一下,全身大大小小七八处伤痕,最厉害的一道在心口,看起来似乎像是剑伤,但林悠然却能看到那伤口上粘着一些黑色光,一看下去,似乎在不停的蠕动,少年周身围绕的绿色光火越来越弱,林悠然本能的觉得若是这绿光消失,这少年便不妙了。

拿出指南针,林悠然一边认方向一边拿着树枝敲打着草丛向那边走去。一路上的树木有些事林悠然能认出来的,有些却不知。然后一颗类似梧桐的树进入林悠然的视线,他惊喜的跑到那颗树下仔细查看,确认是梧桐树无疑,梧桐这种书只长在有水的地方,这个地方不是有地下水就是靠近水源了。而且更让林悠然惊喜的是,他在这一片又发现了不少梧桐树,一路向东,梧桐树叶夹杂在各种树丛中,并无断绝。不仅如此,林悠然还在四周的草从中发现不少马莲花和金针花。这些花都只长在有水源的地方,并且大多都长在水质比较好的地方。

司徒锦上心中一紧,又是这样,总是这样,就算是头发散乱,满脸疲惫,这个女人总是这么一副大气凌然的样子,不肯服软不肯认输,错的明明是她!

那几道符纸杀了那些漆黑人形之后便想着林若华的方向追来并在半空重新变成一道,修长的手指随后向后一夹,那道符纸就乖乖的落入林若华的手里重新化为软绵绵的样子。而后林若华并没有收起这道符,而是又从衣袋里拿出几张来,在这条小道上布下几道结界,做了几个陷阱,才加快了步子向林悠然离去的方向跑去。

然今天林悠然穿过客厅之时,却见林若华早早的坐在那里了:“悠然,今日的饭食不用你做了,坐下吃吧。”

作为一个母亲,林若华对林悠然来说,有太多太多的秘密,平日里也不亲近,母子之间长幼分明,从不让林悠然越雷池一步,可林悠然仍旧记得他还在襁褓的日子,林若华疼他入骨,慈爱关护。然随着他逐渐长大,母子之间却渐行渐远,他不知林若华出于什么考虑,疏远了幼子,但偶尔看那位母亲想亲近孩子却又强忍住,林悠然便顺着她的意,做疏远有礼的儿子。

一番下来,已是下午两点钟,林悠然照例洗洗午睡去了。然,这一闭上眼,林悠然却再也没再醒来。清秀文雅的青年着丝质绸衣,安静的躺在床上,再无声息。

冬去春来,两个人在这里已经住了三个年头,悠然今年已经15岁了,须臾也18岁了。当有一天,须臾突然皱着眉头说自己头疼的时候,悠然知道,他一直为之做心理准备的那天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