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的眼神已经满是同情,把她手里那杯都快凉的豆浆接了过去,说:“要是不太挑,其实我也可以帮你问问。但是你可想好了……有些事,走出那一步就没办法回头了。”

“没事!”宝珠把手机拿过来装了,低着头说,“有些事总要说清楚的。”倒是又宸的反应更奇怪,她意味深长的望向他,“其实你也想明珠和她男朋友分手,是吗?”

李采芸和明珠晚上都看了电视,两人这时正六神无主,不知如何是好。

乾启看了他一眼,闷闷地摇头,连话也不想说。

“所以今天来对了。”她从口袋拿出一张卡,两指夹着晃了晃,“我有先见之明吧,彩头都准备好了。”

金一年又给弄了个无言以对。但他为人风趣,立刻调侃道:“那这东西砸了你一定不心疼。”

那边的人沉默了一会,说:“那碗送到我这儿来了。”

临正说:“我也忘不了。”

挂羊头卖狗肉的听说过,拜山也可以拿来这么用?

“辛苦你走这一趟,是我们少东家有事。”何掌柜说,“想请您看件衣服。”

正经的黄花梨四方桌摆在正厅,左右各摆着两把圈椅,旁边西洋樱桃木货架上,是整齐的各色男装,从衬衫,西装,到各色配饰,都是最顶级的工艺。

宝珠不置可否,冷眼看着。

李思蕾实在看不过去,怒道:“你们够了!这么多人欺负一个女孩,还要不要脸?你昨晚明明还……”

两个女孩互相望了一眼。

“家里有没有钱关他们什么事?”明珠说,右手搭上怀里的盒子,手指轻点着,老神在在地说:“家里再有钱,一个月给的零花钱也有限,一个月给五千一万的都多,不上学,又不上班,都是二十左右的毛孩子,家里人还怕给钱多惹事呢。”随后忽然一笑:“哪里像临正,名校高材生,成绩又好,从不乱花家里一分钱。”

看不上,一点看不上,这是以前自己家下人都不用的,她没法说,就干脆不说话。

那孩子笑着跑远了。

“那自然有办法。”明珠一看她答应了,立刻对着旁边的周艺说:“周艺,等会你和思蕾兵分两路,偷偷去告诉大伙,今天这场斗口,我给他们一人多赔一万。让他们随便买个东西,算是让我一局,到时候去了鉴定公司也别多话。”

童家收的货也是老话,意思是盗墓来的。

赵老三接过,郑重在上面按了几个数字,又小声凑前点说:“是个官二代的孩子拿过来的,最近家里出点事,他爹双规了,说这是以前别人送的礼,我让我七哥给掌了掌眼就收下了。东西现在就搁我家里。”完了又补充,“我没加多少钱。”

宝珠蹙着眉头,把自己的大衣裹得更紧了些,这地方可真冷!

宝珠转向周围的几个女孩子说,“所以说,如果问你们,你们一定也会说我说了那样的话是吗?”

“她一定会收敛的!”宝珠说,“有喜欢的人在,再也没有事情可以吸引她的注意力了。”

“可惜她心里自己还是想不通,以为自己还在当小姐呢,你刚没看到,她和妹妹在一起的时候,还是寸步不让。嫁了人,一点觉悟也没有。”

宝珠说:“他们当然不认识,这东西吧……木头是清晚的黄花梨,九成九是旧家具上面拆下来的,但上面的那一小块玉呢,新仿的,”说到这里,她心里忽然有些很奇怪的感觉,这玉如果在民国,就是新仿的,但现在,也许民国东西都叫旧仿了,于是她改口,“反正是民国那段的。”

詹璐璐一把拉住她的手,“你也喜欢这个吗?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在表哥那里上班?”她兴奋地两眼冒光。

明珠脸上的笑容一阵扭曲,走得近了才发现,为什么她的周围没人坐。那女人腰上是一条丝绒的缎带,在后腰系成一个蝴蝶结,蝴蝶结的尾端,坠着几串小水钻花,她坐着的时候,水钻正好散在丝绒沙发上,令周围的人都不由自主坐的远了些,仿佛生怕破坏了什么。

因为两家很熟,李思蕾是李采芸弟弟的女儿,对甄宝珠的情况也是一清二楚,听到这里,终于放下心来。

“我为什么不计较,她一个拖油瓶凭什么这样伤害我?还有那项链!”甄明珠在自己脖子上比划了一下,“那么大的珍珠,那么水的翡翠……”她说到这里,鼻子一酸,眼泪掉了下来。

保姆阿姨赶紧过来接过水杯,小声说:“躺着说话吧。”简妮扫了她一眼,怎么都觉得她嘴边也带着笑。

“我住了三个月,出去透透气。”简妮脱掉大衣,走去洗手间洗手。住了三个月,家里都没人来看她,顶多派了保姆来,简妮觉得如果有点脑子的人都该听出她话里的意思来。

一辆车飞驰了过来,带着尘归尘,土归土的决绝……

他看着被放在桌上的卡片,那是一张名片,黑底,灰白的字,他很熟,他们的东西,但他没说话,依旧看着对面的女人。

乾启心里骂了句娘,正如赵新所言,他其实是面子上过不去,丢钱事小,丢面子憋屈,“他最好求神拜佛别让我找着他,不然活埋了他孙子!”

那边,花窗下,书案前坐着一个穿西式洋装长裙的女子,正在专注写着字。

那人立刻有些惊讶,瞪大了眼,早前说带客人来,可没想到……他看着乾启,突然好像如同看到了外星生物。

“您好。”宝珠和他打招呼。

女孩柔婉的声音,仿佛都没拉回他的意外,好一会才说:“来,来,来的好。”

宝珠笑起来,乾启也笑,三个人进了雕梁画栋的大屋。乾启和她介绍,这位是“赵总。”他自己叫那人“二叔”。刚他说是朋友的叔叔,想来是很亲近的关系。

知道是宝珠想看他的收藏,赵总很欢喜,引着他们向后院去,还不忘转过头来和宝珠说:“小丫头,你可有福气啦,我这儿的收藏,比过故宫博物院都不差,故宫博物院陶瓷馆去过吧?”

宝珠老实的摇头,“还没?”

赵总露出惊诧的表情。随后又恍然大悟,“才开始玩儿?”看向乾启,“那你也不说带人家多转转,玩收藏的,先去故宫那是常识。”转过身来又对宝珠说:“那里,初学者一定要去。没见过真的,怎么分辨假的。”

宝珠点头。乾启笑。

赵总却话音一转,又说:“不过,来了我这儿也一样。”看向宝珠,语气亲近地说,“还免了长途奔波,女孩子别没事总坐飞机,对皮肤不好。”

宝珠只得再次报以一笑,觉得这人挺有趣。

搞收藏的人,对自己东西的喜爱都是发自内心的,骄傲感,也从不加掩饰,赵总一路和宝珠介绍着:“我告诉你,别说在安城,就是全国,我的瓷器收藏,也能排的上号。”

话音未落,宝珠看到了远远一栋五层高的楼,雕龙画凤,乾启靠近低声说:“那就是他的珍珑阁”

“对,这就是我的藏宝楼。”赵总挥手让人开门。

大门,一楼窗子,全部都装着实铁板锁得严严实实,这么漂亮的小楼,下半截却密不透风。两个穿保安服的年轻小伙快步跑来,很谨慎的掏出一串钥匙,从上到下,从内到外,开了小五分钟,终于,最后中间的厚铁门打开了。

随着一声厚重的开门声,宝珠眼睛一眯。

里面竟然还是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