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花了几百个小时,来布置这个不足四十平米的房间?”

席间气氛蛮不错。大多数时候是傅子遇和简瑶在讲话,薄靳言偶尔微笑插一两句,却能把人噎得胸闷气郁,但又忍不住想笑。后来,薄靳言起身走到店外去接电话,傅子遇望着他的背影,对简瑶说:“跟他做朋友,我俩就是找虐体质。”

简瑶:“我试试看。妈那你再做条鱼。”

薄靳言手里的咖啡放了下来。

简瑶有些愣愣的看着薄靳言将木棍扔在地上,然后拍了拍手,又从口袋里拿出餐巾纸擦了擦,很平静淡然的样子。

简瑶看着妹妹警惕而担忧的眼神,愣住了。脑海中电光火石闪过薄靳言那张英俊又傲慢的脸,还有桀骜含笑的眼睛。

“嗯。”

薄靳言站在白亮的灯光下,目光掠过众人,那修长澄澈的眼睛里,终于闪过一丝倨傲的笑意。

她开口:“付明义的成绩中等,偶尔还会不及格;他跟同学的关系都挺好,很爱玩游戏机。但是家里没什么钱,所以很多时候在网吧、游戏厅闲逛……”

简瑶刚要不客气的还口,却听他极为流利的继续说道:“一个家庭关系极为和睦的大学生,寒暑假才回家,却选择独自居住在空置多年的老房子。是否你的内心并不像外表看起来那么开朗?”

已是下午了,山岭间的阳光依旧灿烂,而别墅就安安静静矗立在阳光中,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简瑶还没被男人这么抱过,感觉有点不适。但他说得对,只能任由他这么抱回去。

简瑶心头一凛,但还是走上前,敲了敲铁门,又喊了两句。

说完他就挂了。简瑶笑笑,继续收拾渔具。想起他说的“秘库”,倒是微微一怔。

电话那头的男人沉默了几秒钟,然后简瑶就看到对面那个窗口,遥遥出现个人影。

这时男人已经在洗脸台前洗好手,挽起袖子,给简瑶泡了杯热茶,在她对面坐下。他身上有股淡淡的气味,挺熟悉的,但简瑶一时想不起在哪里闻过。

简瑶:“我不是……”他已经转身进屋。

简瑶快步跟进去。

自上次看房子后,简瑶就没来过。只见屋内灯光暗柔,迎面就见窗边层层叠叠的黑色窗帘,跟上次的摆设并无二致。唯有客厅正中,多了个瓷白洁亮的浴缸,十分突兀。

那浴缸足有她家的两倍大,里面还有满缸的水冒着热气。显然薄靳言刚刚就是在这里洗澡。旁边的小方凳上,还放着个高脚纤长的玻璃杯,盛满橙黄透亮的……花茶。

这时薄靳言已经在沙发坐下,浴袍下的长腿交叠着,眉目清冽的望着她:“说吧,什么事让你半夜穿着睡衣来我家?像……”他的目光淡然滑过她的脸庞:“一只受惊的小鸟。”

简瑶在他对面坐下,注视着他:“李熏然给你发了邮件,关于血数字。”

薄靳言从茶几下方拿出个银色笔记本,放在腿上。长指轻敲了几下,盯着屏幕,脸色冷寂下来。

只过了几秒钟,他就抬手合上屏幕,把笔记本往边上一扔,站了起来。简瑶注意到,他的眼神变得十分漠然,白净的脸,仿佛也透着寒气。

她轻声说:“如果换成最简单的英文字母……”

薄靳言已经转身朝房间的方向走去。

简瑶毫不迟疑的跟上去。

——

这是薄靳言的书房,迎面就是个超大的书架,堆满了一箱箱一盒盒的文件,几乎快:“他已经去了远方,跟我回家吧。”

——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简瑶的生活非常平静稳定。每天清晨,跟沉默一起用过早餐,就去上班。忙碌一整天,晚上玩一会儿就睡觉。周末跟同学朋友吃饭逛街,然后会花一两个小时,替薄靳言打扫屋子。

两个月下来,她瘦了两斤,沉默重了20克。她上网查了一下,这在成年乌龟界,已经算是体重暴增了。可见当初薄靳言要跟她同住的想法,其实是英明的——他们一人一龟都能得到更好的照料。

有时候简瑶在他家打扫时,看着这清冷又灰暗的屋子,也会想起薄靳言那张英俊的脸,想起那天试床垫时,被他居高临下俯视着时,心跳加速的感觉。

高中时她暗恋过高年级学长,清俊、温润、内敛,比同龄人都成熟。那时候的感觉,简瑶到现在依旧清晰难忘。看到他,就会心跳加速,那感觉是焦灼的、甜美的、刺激的。书上有句话说,会听到心里花开的声音,她觉得暗恋就是那种感觉。

可薄靳言是不同的。他是炫目耀眼的,离她这种正常人有点遥远。他又是毒舌气人的,跟他相处,屡屡令她温和的涵养破功,忍不住就跟他斗嘴。可有的时候,他又幼稚得叫人心头发软。

她对他的感觉是喜欢吗?她现在还不太确定。

但她很确定的一点是,她不希望自己的生活中,少了这个人。

——

很快就到了五月。

五一劳动节这天,傅子遇请简瑶吃饭,理由是感谢她给薄靳言打扫房子、照顾沉默,劳动者最光荣。

“放心,这顿饭钱,我会让薄靳言掏腰包的。”他说。

简瑶就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你知道他向来我行我素、对人没交代。”

简瑶也就继续平稳而规律的生活,所有精力几乎都放在工作上,也很少想起薄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