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特将剑横过来,靠着力气将两只铁爪一起拨开。那少女一低头,月亮突然出现在她身后。年特眼前一画,一只铁爪锐利地插进他的肩头,年特下意识地一缩肩,铁爪偏了些,同时手腕一疼,小臂上多了几道血槽,长剑脱手掉在地上。

“年特!救命啊!”米蕾尼娅急了,突然使用魔法,那些女人们都像是被扎了一般松开手大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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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以为你已经忘记我们自己的语言了呢。”如同鬼魅般一闪,一个瘦弱的人类身影与树干分离开来,就仿佛是树枝掉到了地上。

“真是……慢点儿吃。”米蕾妮娅用毛巾替他擦嘴,年特咽下嘴里的东西:“没关系,这里都没有斯文人的,干脆你也这么吃吧。”

年特:“拜托!我们还在人家的猪圈里。”

“是因为教规吧?”

“本能吧。”西亚夫毫不怀疑自己的判断力,“我们落脚的地方不错,但是要找个比较凉快的地方休息,还要寻找水源。据我了解你们人类的忍受力比较差。我们早晚行走,速度会快一些。”

年特望着黑乎乎的天花板:“但是我现在是通缉犯了。我有义务去讨还公道,你知道,这次生还的可能性很小……”

“我们学校僧多粥少是事实!”

“我们想,但是进不了圣女学院的校门,那里的人说,米蕾尼娅小姐至少要昏一整天,真是可怜,米蕾尼娅小姐……要是让我遇到那个混蛋!”

“我看上去像是开心吗?”美莲坐在地上哭着,把裙子往下拉了拉,遮住长得过分的大腿,“我其实不恨你的。后来,有人告诉我亚修是意外才死的。我其实一直等你来找我,但是你一直没有来,看见你那么毫不在乎的样子,我就受不了!受不了!”

“中计!”年特瞬间用盾牌挡住,一瞬间火气蒸腾,抬起头,那鸽子竟然站在盾牌边缘和年特眼对眼,“啊……!”年特直跌落马下,又一个火球扑面而过,眉毛都有些焦了。捡起长剑,年特仓促地挥舞了两下保护自己,镇定下来,鸽子也不逼近,“咕咕”叫着扑鲁鲁飞了回去。

“这倒是一种很有意思的交易。”

走出了大厅,罗杰无奈地摊开双臂:“我可是主席啊!都被这样——大家完全气疯了。”

“我的重箭远射项目也没有了!”

年特睁开眼睛,面前是十万人欢呼的海洋,脚下是一个门牙脱落的家伙,不知道是谁,铠甲已经碎成八块,头盔掉在地上,但是似乎被踩扁,像个柿饼。

“他是个可怜虫,活着也只能被人嘲笑,在他公开要求决斗的时候,不知道他有没有想到过。也许杀了他对他更仁慈,但是我真的不想杀他。”这种情绪也许奇怪,但是年特缓缓垂下了剑。

雷是迅雷,快如闪电。亚修的拳头结结实实击打在年特腹部,但是同时肩部也受到了年特的撞击,这是力量与速度的对决,却不是硬碰硬。

“哎……兔子!”高级骑士大都高大而粗鲁,也许很狂暴,不过对同级的人还好相处,年特已经习惯了。那巨汉拿着一个小小的竹筒,“这是今年的新发明,小针筒,用来装小麻醉的,携带方便,不留痕迹,见效极快,说是皮下注射什么的,人手一支,拿好!教会的榆木脑瓜们是开发不出这么棒的东西的。幼狮智慧的结晶啊!”

“够啦!”爱拉医生已经忍无可忍,“这是最后一次给你们止鼻血!棉花有的是,把自己憋死好了!罗德罗,太丢人了,你们就不能像平常一样受伤?怎么不见你们贫血倒下!”

光神教会说,信徒死后可以进入天堂,勇者的灵魂可以成为星座,但那都是死后的事了。相信神的存在,利用神的力量去打倒对方,虔诚的程度是强大与否的根源,那自己的力量呢?今生今世呢?虽然理论基础是一样的,但是对待问题的看法就截然不同了。

年特心中欢喜:“这下回去研究剑谱应该不成问题了。我们花上两个月,把药材炼些小炉丹出来,应该会有效果……”举目四望,又站在白玉圣城最大的交叉路口,人来人往,圣坛就在上面。

“我堂堂的玛丝塔校长,有头有脸,要是在一堆人面前满城去贴‘不许在公共场合随地吐痰’,万一再让学生碰到……”玛丝塔觉得那还不如去死。

从库房里挑选了趁手的长剑或是腰刀,年特带着队伍来到卡本老师的教室,剑道馆最大的房间。

“真的吗?昨天什么时候?”

“万岁!万岁!万岁……!”激动的呐喊声几乎要把屋顶掀开,完全忘记了将武器指向天空含有对神不敬的含义。从此国王骑士的社会地位将得到大幅度的提高,每个人都热血,全然没有察觉即将面对的是一个不得不做出选择的时代。

“把这口气留到比赛中吗?哈……”年特更加看不起他们了,和涵养无关的话,有多大本事才能有多大脾气,看他们对弓箭的保养也不像是高手。

公徒三万众,

咪咪被按在年特怀里,突然清晰地感觉到有温柔的情感像温泉一样从他的胸膛里潺潺地涌出来,渐渐不哭了。

“没说你干了什么!”一个小爵爷用发青的手背抹了一下正在往外冒的鼻血,凶神恶煞地说,“跟我们走!有事要你做!”

“梦也是真实!”

院长嬷嬷声嘶力竭:“大声一点!”

在蜀国的天空,没有什么不可能。

年特被冲得一晃,下意识地扶住黑眼的胳膊。他的身体尚未停稳,晃动着,面部便扎在黑眼裸露的雪白大腿之间,突然一片漆黑,年特什么也看不见,只觉得一股热流喷到他的脸上,顺着头发和鼻子流得满身都是——黑眼竟然在他的脸上撒了一泡尿。

屈辱。

年特明白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狂叫着把黑眼从肩膀上扔下去,站在原地浑身发抖,做梦也想不到会遇到这种事。光辉的骑士,骄傲的贵族领主,人类中的男人,竟然脸上被……

黑眼小心地落在地上,抖了抖便跳回到自己的骆驼上,满脸得意之色,兴奋得小脸红扑扑的。年特猛然朝她怒视,黑眼的表情变得有些懊恼,叫了一声,不理他向前跑去。一个狐狼青年骑着骆驼跑过来,跳下来将缰绳交给年特,似乎是奉命给他坐骑。

“哼!”年特狠狠打开对方的手,本以为那个狐狼青年会冲他咆哮不已,谁知那人却躲开两步,眼中尽是哀求的神色。年特心中一动,突然发现所有的人对他的态度都变了,那狐狼青年除了态度恭敬之外似乎还有些畏惧,举目望去,所有的人一改原先的妒忌和仇视,眼神都变得十分羡慕和恭敬。

那青年半站在那里犹豫着,突然躺下去在湿掉的沙地上打起滚来,将脸在年特腿上蹭了蹭。年特诧异地向后退了一步,看到很多尿液从他身上淌下来。黑眼这一次解决很充分,水量相当充足,那青年便是想沾些光。

年特顿时明白气味对狐狼族来说是很重要的阶级划分,那青年这种举动无疑是在投机,顿时惹来了很多人的怒吼。一群人冲过来对他又抽又打,那青年被打得不住哀叫,一群老狐狼跑过来踩在他身上撒尿,骚得不得了,将那青年辛苦沾上的气味完全覆盖了才罢休。

年特闻着自己身上,很是想吐,但看到那青年的惨状,又觉得吐出来一定会惹来狐狼族的众怒,只好站在那里发呆,看着那青年像是十分羞耻地缩着头跑回去,人人对他怒视。

“我怎么会落到这个地步,竟然有女人在我脸上撒尿来升级!”年特实在不知道该不该生气,他望着黑眼的背影,很想不顾一切把她从驼背上揪下来暴捶一番,但是又觉得黑眼实力不俗,说不定打不过她。

“我要忍耐!”为了报仇眼下必须忍下这口气,也许这是个好机会……年特只能这样劝告自己,这是他能找到的惟一不发作的借口,而且很有效。

黑眼回过身来招手,有人跑过来捡起铁链把他往前面带,神态上又很小心,生怕年特发火到他头上,不住焦急地暗示着,神色当真已经像狗一样可怜,直到年特上了骆驼,才敢拉着骆驼的缰绳往前面去,将铁链交还给黑眼。

黑眼拉着铁链一直处在兴奋中,一只手揽着白狼皮像甩头发一样捋了一下,神采飞扬,一种媚到骨子里的表情如同昙花一现,年特盛怒中突然心神一荡,随即扭过头去不看,铁青着脸不住运气。

黑眼似乎有些气恼,低叫着轻轻拉铁链,想让他扭过头来,年特只是不理。黑眼似乎知道他有些脾气,也不勉强,无可奈何地抱怨了两声,突然吐出一句人话让年特吃了一惊:“南蛮!”

到了晚上,米蕾尼娅当然对年特大发脾气,不许他靠近。年特用沙子在脸上涂抹,用仅有的一点儿净水擦来擦去,也没有什么效果。脸上还好说,头发和衣服上都是黑眼的尿骚味儿,已经干了,真是一点儿办法也没有。

西亚夫倒是挺高兴,解释说这是看得起他,尤其是尿在脸上,简直是恩宠,是独占的表示。

“好什么!”年特恨恨地说,“拿我当一条狗!早晚报这个愁!”

西亚夫“嗯”了一声,似乎觉得这是一种“恩将仇报”,但是从人类的角度和战士的尊严上都可以理解。狮子族生来高傲,这一点和人类的自尊心倒是比较相通。大概狮子族与狐狼族不和,看不惯他们的这种下贱习俗也是原因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