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又该葬身于迷墙之下?

“出来吧。”西亚夫说话了,“我知道你一直都在。”他说任何话都是吼吼的声音,就好像在大声喊叫。

“啊,我也饿了。”年特招呼着,“伙计,上菜快一些。”然后便甩开腮帮子狼吞虎咽。伙计端上一盘肘子,年特便切下一块,拨给米蕾妮娅,然后用手握着骨头大嚼,吃得满嘴是油。

猪:“哼哼……”

“奇怪。”米蕾妮娅捂着自己发烫的脸,“我以前为什么那么怕你的?”

年特很惊异:“你这么快就分清了方向?”

安卓美轻轻地喘息,趴在年特的胸口上:“为什么?父王很喜欢你。”

众人春心大动:“我就说我们学校的女生不如圣女学院好……”

“不,米蕾尼娅小姐应该还在学校里昏迷着。”一个光辉骑士这样说,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话题便转移了。

“这次换你来嘲笑我吗?”年特叹了口气,周围的押解官员识趣地向四周散了散,笑着说:“不用着急哪!”

年特呆住了,纯黑色的鸽子固然少见,那红色的眼睛更是宝石一般耀眼,此刻鸽子咕咕叫着,扑棱棱飞过来了。年特正在发呆,那鸽子突然一张嘴,老大的一个火球“轰”的一声直奔年特的面门。

“同样的事不同的人会有不同的看法呀!”年特和姆斯渐渐聊开了,就用夜明珠定下了一个奇怪的交易——姆斯给年特提供一个系列的铠甲,而不是一套。铠甲的设计风格由年特独享,一次生产十套,不是很名贵,但是其他的任何人不能制造同样风格的外观。

整个校区灯火通明,机械和爆破声不断传来,设计师胳膊夹着图纸奔走如飞,炼金系的同学把整车的矿石往里搬,女生抱着萝卜和青菜准备消夜,学生会干事敲着会议室的锤子:“午夜之前把方案全部确立出来……”

此刻,射箭场乱成一团,罗杰愤怒地喊着:“什么公主啊?速射加分没有了?我绝伦的连珠箭法根本没有发挥的余地了!”

“这到底……”

“哼,很恨我吗?作为决斗也许杀掉他比较干脆。”年特瞬间已经在他身后,再也没有什么东西可以保护他的身体,但是年特却下不去手。

一瞬间,年特动了,怒吼声中肩头带动万钧之力,犹如一座火山突然爆发。

年特扭头一看,学生会全体出动,几乎把兵器库搬来了,各种自行开发的先进东西应有尽有,很多人正在挑选。

“怎么都不见他们贫血?”

道家对世界的阐释和普休斯教会很相似,因为有关创世之力的理论是几乎一致的,对物质世界也通过五种元素和光暗来划分,充其量叫做阴阳。但是在读过两本道家基本著作之后,他渐渐明白自己为什么会那么着迷了。

“有没有搞错,能把板凳砸这么高还怕采花贼?”

玛丝塔觉得自己病倒了。他的右手抽筋,拿不动宝剑。当教会的执法骑士站到门外的时候,他几乎想要大声喊:“打倒教皇!”陛下听到这么坚决的口号一定会很高兴,但是最聪明的决定莫过于立刻病倒。

※※※

“老板!利茨昨天晚上说话了!”天一亮,年特就激动地告诉利诺这个好消息。

“呛啷……”哈马斯拔出了佩剑,著名的风神剑,将它高高举起,“把你们的枪好好地举起来!以后见到我不要下马,不要摘下头盔,只要将你们的兵器握紧,像这样高高举起来!不要忘记你们是我的骑士,我的骑士无论何时都不放松警惕!”

将新得到的箭手帽子推了推,年特知道自己帽子上的羽毛非常好看,诚心向那几个家伙挤了挤眼,用手拎了一下裤裆。几个人本来还在笑,登时大怒,但是开赛在即,也只好瞪了年特一眼。

翻过巍峨的高山,不敢流连水上的都市,最贴切是一马平川。当麦穗沉甸甸地露出想要发黄的意图,奇迹般的景色从宽阔的马道尽头升起来了。莱特尼斯王国都城以诺,人类文化和智慧的大成之地。

年特想着,随手把咪咪狠狠从地上揪起来,拉进怀里,轻轻地抚慰。心里暗暗向去世的母亲倾诉:“妈妈,我只想要一个让我一见倾心的女孩子,我要追寻她到天涯海角。可是世上好像没有耶!您在天上帮我找一个吧?”

“我什么也没干!不——不关我的事!”咪咪害怕地发抖,无助地望着周围的同学,平时每天跟在后面发誓爱她一生一世的高大男子此刻像是什么也没看见般低着头,女生们就更不要指望了。

“是听到过,不过……”年特糊涂了,“难道那不是梦?”

米蕾尼娅立正高歌:“赞美光神普休斯……”

“我们飞——!”少年们的呼喝声伴随着仙鹤兴奋的鸣叫,回荡在蜀国的天空,渐渐远去了,消失在普休斯神像的视野中,而骑鹤的普休斯神就像是在微笑。

“西亚夫?”年特爬上来,擦干了身体,换上衣服。

西亚夫有些失神地望着湖的另一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的一个手下,高大的哈比突然发出了磨牙齿的声音,神色有些恐怖,似乎被血腥味儿和那残忍的景象勾动了兽性。西亚夫鼻子抽动,扭过头来,一把拉住了哈比的胳膊。

“哈比,要控制住!”

哈比点点头,渐渐又平静了。西亚夫叹了口气,问年特:“我们现在怎么办?”

“逃走。”年特再也不想了解更多,他只想尽快离开这里,到安全的地方去。他只是过了半个白天,就已经足够。夕阳西下,狐狼族的夜晚又不知道会弥漫起什么样的气息。年特想了想:“西亚夫,帮我们留心驼马和我的铠甲装备,我们要逃走的话这些都不能少。”

“从树林穿出去没有多远有一个我们狮子族的边境部落,人数众多,三天就到。”西亚夫说不出的冷静,“你打算把小野狼掳走吗?会带来麻烦的。她是南旗部落头领,你也看到了,有很多对她忠心的人,狐狼族不会善罢甘休的。”

年特沉默了,他只是想那样做,但是应不应该做就是另一回事。正如西亚夫所说,黑眼会带来麻烦,更重要的是,黑眼最初抓他们的目的至今还不明朗。年特需要知道更多,但是初步分析起来,狐狼族的大部队应该都出去打仗了,如果狮子族确实置身事外的话,那么是有足够的兵力和任何野蛮人相对抗。

至于那些正沉溺于疯狂中的狐狼族,年特眼中闪过寒芒,“杀,这样的生物越少越好。”这念头已经没有丝毫迟疑,他不会再犹豫。

“他们就像魔鬼,玷污了人心中的美好回忆。今夜,会做噩梦……”

※※※

年特几人回到原先的小木屋,丝毫没有阻碍。洗澡、净衣,似乎就是一个仪式一般,遇到的人都开始拿他们当做本族人。但是,那个奇迹般的小木屋不再让人觉得赏心悦目了,为什么极端的憎恶和美会如此融合?以至于让人们看到美会想起残忍,看到残忍会觉得凄美?

年特小心地摸了摸头上的伤口,揭开捂在上面的布时突然一股鲜血流了下来,直流进眼睛里,满眼都是红色。米蕾尼娅望着他大叫,望着四周的兽皮大叫,她似乎发狂般将铺在地上的兽皮一张一张揭起来扔到一边,露出木头阴湿的地板。

“冷静!”年特大叫着扑过去将她的身体抱住,米蕾尼娅回过神,推开他,缩在墙角捂着眼睛哭泣。美莲找了块布给年特擦着额头上的血,米蕾尼娅只是不住哭泣。

“我受不了了!”她这样说,“我一看到那些兽皮,就似乎看到它们临死前的挣扎,听到它们的惨叫。我似乎看到有人在活剥它们的皮,我的眼睛里都是血茫茫一片……”

年特无语,如果米蕾尼娅只是一天就受不了,那么黑眼在这里长大又该怎么说?与其说她习惯了,不如说她的人性受到的压迫更为残忍。

年特一拳打在墙上,沉重地说:“今天我们就走,晚上走。你们准备一下,我还要把黑眼带走,她是人,不能把她留在这里。米蕾尼娅,再动手不用犹豫了,就算把整个狐狼森林都毁了也不要紧,我们要离开这里。”

米蕾尼娅稍微镇定了些,“嗯”了一声,和美莲抱在一起,仍然不敢碰那些兽皮。年特感到好受许多,有美莲在,情绪上似乎有了母性的依靠。美莲是那么完美的女性,就像是一幅图画,无声地让人受到感染。

米蕾尼娅在她怀里轻轻抽泣,美莲深情款款地望着年特,让年特感到机会一定会出现。望着她长长的发丝垂在地板上和雪白的大腿相映成辉,年特觉得自己有点儿偷偷摸摸的感觉,有点儿不好意思,但是四目相交的时候,相互信赖的心意传达到了,彼此都有些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