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墙里面有干柴,我们有烈火。”年特回答,“里面的姑娘整年和男性说话的机会都屈指可数,而且没有机会独处,可以说一点就着。圣堂学院有校规约束,没有我们这么嚣张,竞争不过我们的。说起来真是惭愧的道理,让人学好难,学坏好容易。拿着鲜花跑去教她们喝酒,夜不归宿,大吃大喝,人生的乐趣那么多,比圣堂学院晚上十点就关门强。谁真心喜欢整夜在神像面前唧唧歪歪,圣洁的爱情是一种苦,堕落的爱情有乐趣,搞不好自愿退学的姑娘人数会更多。”

“真美!我有一万年都不曾这样漫步过了。”莉迪亚的声音像是身处梦幻,“世界变得比我记忆中的好。”

“啊……我,拜托了利茨,终于追上了。”美莲竟然骑着华莎追来,整夜在空中吹风,细嫩的脸庞有些受到折磨的痕迹,冻得脸色有一点儿发白,落地的时候鞋跟太高突然折断了,狼狈地坐在地上。美莲喘着气,抬起头来,哭了:“你的渎职终于泛滥了呢!”

旁边的掩体里突然爆出一阵乱箭,随即一声惨叫,又安静下来。年特猜想是罗杰干掉了一个弓箭手,但是还是不敢扭头去看。

在明白了年特的想法后,姆斯十分高兴:“没错!像您这样的人就是我们最好的顾客了。很多人得到珍贵的铠甲后,爱惜到舍不得用。像您这样每个月都可能会需要新铠甲的人才是真正懂得其中奥秘的人。相信我,铠甲都是用来打坏的,否则只会像小孩子一样哭泣。”

比赛失利这个事实虽然有着倒霉的因素,但是无法回避地给幼狮相当沉重的打击。拥有那种威慑力量的幼狮高级骑士们竟然全都输了,输在最拿手的骑兵赛,而且个个输得莫名其妙。

“不!只是……”年特不知道怎么说好,安卓美公主却扭头走掉了,一面喃喃说着:“我得另想办法……”

“胡说!”年特大叫,“以后不用这样卖力啦!”

一股凄凉的气氛突然弥漫开来,年特感到了,终于,凯迪尔所有的信心都崩溃了,斗气一次次溃散,再也凝聚不起来,只剩下不甘和仇恨。

人人都看得出他是抱着必死一人的决心来的,不过脱了铠甲之后,连武器都没有的亚修显得十分单薄,让人怀疑他到底用拳头能发挥出什么样的实力。

“不是!我听说这玩艺儿对付某人比较顺手,大家都有准备。”

“老大,你回来了!”本城三霸在休息,“我们在努力消化老山参,轮到我们值班,只是——鼻血流个不停啊!”

庄子对年特很好,经常一语道破年特的迷惑之处,他总能看破年特的想法,省去了许多难以表达的口舌。而且,毕竟关于年特所读的《庄周列国》他是最有发言权的。每一天,年特的思想都更为深入。

老板拎着一只绿油油的干状物晃动着:“还有一只您说要打包带走。”

“哇……!”

“这年头像您这么谦虚的人已经不多了,回头我们给您出气!找他晦气!”众人一阵吹捧。

“喔!今天自己醒来了?难得啊!”

对这样的标准口号表示满意,教皇并没有发表什么演讲,而是用嘲弄的眼神看着莱特尼斯王走下了台。哈马斯引以为傲的骑士们发出这样的口号,他倒想看看哈马斯作为国王能得到多大的呼声。如果真有两权分裂的一天,凭现在的口号就能知道有多少人会选择离开教会骑士的队伍追随国王。

然而那些乡下骑士并不知道他的计划,冲着他的拐杖不住讥笑。年特自然知道他们讥笑的原因,不过反正很快他们就要笑不出来。他的腿用铁皮固定得很好,不用力的话是不成问题。

渡边寒水驿,

年特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我们家从来没有虐待过下人啊!我不过是想关心她,为什么她会这么害怕。除了家里的人,外面的平民似乎都是这样的。”年特真的开始厌恶这样的日子了,他仰起头凝望着天花板,那里便浮现出绝世的容颜。“妈妈,你要是没有去世就好了。我好想念你……”

有的时候祸从天降,这话真是一点儿没错,没有任何怨恨或是理由。

“我是神的仆人古古神官,每一个神官都这么说,但是只有我才真正是他的仆人!”古古一面这么说一面揉着自己的裤裆,未免缺乏说服力,但是他出示了证据,“‘有一个胖胖的神官饿着肚子,善待他,他会帮助你达成所望。’神的话你听到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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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慈的声音像洪钟在云霄回荡:“我们是十二骑士之首的信风骑士的后代,和那些站在屋顶就会腿软的胆小鬼不同!我们飞——!”

哈马斯站了起来:“这使我想起了十几年前刚刚把城防的任务交给他们的时候,多么难忘的愉快!对他们是荣耀,对我是莫大的愉快。在王国最困难的时候,他们本该在你们统统死光之后作为最后的希望,现在却再次冲在了你们前面。以诺的光辉使你们的眼睛昏花了吗?你们还有廉耻之心吗?”

哈马斯的愤怒无法使声音传得更远,他甚至希望年特也能够听到,还想告诉他很多秘密,很多期待,一起分担命运的重担,但是他知道,那个受了委屈的青年人也许会死掉,也许永远也不回来了。此刻,身为帝王的他又寂寞又孤独。

※※※

不论如何,天亮的时候,年特来到了一个到处都是南瓜的小镇,小镇就叫南瓜镇。

“怎么会有这么多南瓜啊?”年特被那一片金黄所吸引,肚子也咕咕地叫了。连续两晚未能好好睡觉,年特感到十分疲惫,起了修整身心的念头。

“南瓜饼,南瓜粥,炒南瓜,腌南瓜,南瓜子,炖南瓜。欢迎……”

年特沮丧:“您就直说是南瓜套餐好了。咱们这里除了特色菜还有别的吗?”

年特开始后悔踏入这一片金黄,他想要的是能用两只手抓着吃而且冒油的东西,这个小镇却似乎只有南瓜,对他的体力来说简直是噩耗。他现在两手空空,除了吃饭外,还需要购买铠甲和武器。品尝着南瓜全餐,年特随口说道:“咱们这里不会有能作铠甲的铁匠铺吧?”

“有。”

五分钟后,年特拿着南瓜饼惊异地发现,这个地方就是姆斯所提到的为他提供系列铠甲的小作坊所在的城镇。

“真的很巧啊!”年特想起姆斯所说的,便很想看看这个被他挽救了的小作坊,“这种地方,没有军事设施,没有贵族,都是些纯朴的农夫,看上去好和气的样子,就是打架也犯不着用刀,铠甲作坊当然会倒闭了。一直在靠打个马掌之类的维持吧?”

正如年特所料,在紧挨着南瓜田的小镇边缘,那家小作坊犹如杂货铺,锅碗瓢盆林立,不过总算都是铁制品,而且看来是最畅销的物品。年特开始怀疑自己的铠甲头盔会不会是用喷壶改造的,一旦被人刺穿专门有地方让血像浇花一样流出来。

尽管有种种猜疑,年特还是决定进去:“请问?有人在吗?”

“嗨……请问客人是要厨具还是……啊……!”

米蕾妮娅穿着土布围裙,头上包着一块毛巾,擦着手走了出来,两个人四目相对看了几秒钟之后,米蕾尼娅突然一声大叫开始逃走。

“站住……为什么要跑啊?”年特来不及多想,在后面紧紧追赶。

米蕾妮娅迅速跑进后门,关上门板:“拜托你!每次见到你我就会倒霉!我的人生全毁了……”

“咣!”年特将门板踹破了,一条腿伸了进来:“说什么蠢话,我看你已经重新开始了。我找你找得好辛苦!”随即整扇门板被年特拆了下来,米蕾妮娅惊叫一声放弃了门板开始往后面逃,年特紧紧追赶:“站住……我又不会伤害你!”

“你已经把我害得很惨了。”米蕾妮娅一边逃走一边求饶,“求求你!放过我吧。”

年特一面追一面回答:“不行!我也很惨!而且找你找了好久,现在我需要你!”这次能够遇到米蕾尼娅纯属走运,如果让她跑了,恐怕缘分就此中断,谁知道天南海北还有没有遇到的机会,只好赖皮一点。

两个人穿过作坊的后屋,跑进了南瓜地里,米蕾妮娅突然向后丢了一个火球,年特一闪身接着追,身后“轰”的一声,小作坊倒掉一半。

米蕾尼娅一声尖叫:“啊……你为什么要躲开!”

年特加紧追赶:“废话!不躲开被你打吗?站住……听我说……”

“不听!不听!我恨死你了!”米蕾妮娅用手一挥,田里的南瓜一个个飞了起来,朝年特砸去。

“用这种南瓜能有用吗?”年特一剑一个,丝毫也不停留,统统劈成两半,突然有一个比人还大的南瓜飞了过来,正镶在年特头上。年特上半身都在南瓜里,晃晃悠悠被绊倒了。一个老伯惊叫:“我的南瓜王!”

“这南瓜熟透了,真是非常面的好南瓜,老伯。”年特很不容易爬起来,上半身都是黄色的南瓜汤。

“还跑?我……”年特将一个小南瓜连虅一起抡起来,米蕾妮娅好像长了后眼,虽然惊叫着,却跳起来躲开了。

年特穷追不舍,突然一个小南瓜从背后飞来打中了他的头,老伯在背后大叫:“破坏分子!站住!赔我南瓜!”

年特拼命逃走:“老伯,我替你抓主犯回来。”

这么一耽误渐渐拉近了距离,两个人追逐着回到了小镇中心。米蕾妮娅眼看要被抓住——

“风之束缚!”一个老婆婆一跤跌倒在地上。

米蕾尼娅快哭了:“你为什么又躲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