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劳哥哥嫂子挂念,小弟的伤势已经好了大半,不日就能痊愈。”

“去吧,不用特意和我说。”南风没反应过来。

王氏捧着药碗慢慢饮着,苦的舌头都麻了,余光瞄见南风突然说要走,也没放在心上,挥手作别,又从兜里掏出两颗蜜饯,方觉好了些。

莫非月娥又出了幺蛾子,南风合着嘴形问黄氏怎么了,旁边的融安嗤笑一声,低声道:“那位想唆使表妹问银子吧,你往下看。”

作者有话要说:圆房那章一直在改敏感词,唉。

待她回神过来,大掌半悬空托着她的后面,他的硬挺抵着她的柔软。并不急着前进,像是逗弄,挨着那处柔软研磨着。

别看额头上冒了血珠子,也就是磕破了皮,青了。看着吓人,其实不要紧。融月给娘脑门上缠了圈纱布,血就止住了。之前没现身的月娥突然又出现了,甜言蜜语给周氏一顿好哄,看的南风气不打一处来。

“鸡发瘟确实是这个鬼样子啊”

声音很大,是故意说给月娥听的,黄氏作为继母,不会特意亏待月娥,却也不是肯吃亏主。

“我喜欢状元啊,我最喜欢做状元的母亲了。”南风笑眯眯道,按她的身份做状元娘子很难啦,就算有幸做到了,夫君会纳很多小妾,如果做状元的娘,那才威风呢。

融安眯眼道:“怎么,南风娘子你越发长进了,自从进了肖家门,脾气是日渐见长,黑脸是常事,现在嘴巴上都能挂油瓶了。”

“南风,南风,发什么呆呢。”黄氏看着闺女一脸通红的发愣,感情不是回忆那啥那啥了吧,她也年轻过,也知道少年郎少不住诱惑,新婚燕尔的,别把身子折腾坏了,老脸往哪搁啊。

南风冷汗涟涟,兼又颤抖不已,一个早上都把茅房踏出坑了,她也不知怎么了,就是紧张成这样。

平地一声雷响!

“大宝,乖乖。”摇着怀里的孩子,唱起不知名的歌儿。“天皇皇,地皇皇,我家有个夜哭郎。”

他本是个话少表情少的人,平日瞧着也就是俊朗,此刻轻笑低语,如杨柳扶风,白云悠然,一股子恬淡的味道,生生把人看暖了去。这是南风看他的第一个表情罢。

黄氏问:“你下午去接大宝吧,别老是麻烦别人。”早上大伯家的姑娘来家把大宝接了去,道是家里请客人,让大宝去吃饭。大宝奶奶和二儿子并不算亲厚,好歹还是急着大孙子的,隔三差五便要抱过去亲近一番。大宝是个孩子,并不知道在别人家做客的麻烦,近来大伯家要娶媳妇了,黄氏大肚子帮不上,只盼别去寻麻烦。

“三婶,你说什么呢,我听不明白。”软软糯糯的声音又比平时低了些,唐氏突然忆起旧年在唐家屋檐下风铃叮当,一时呆了去。

南风一眼望去看到了石街转角尽头,金光撒在黑瓦白墙上,显得亮堂明净。铺子里门大敞的,布啊,卖茉莉粉的,桂花油的,丝线引来一堆大姑娘小媳妇张望。总角小儿们流着鼻涕围着耍蛇的,吹糖人的,卖冰糖葫芦的拍手打圈儿。也有城里的人转趟子在买稀罕物,什么贵人最爱的脂粉啊,美人留下的首饰啊。也有穿着补丁搭补丁村里人担着人高的柴火叫卖。摆摊的搭起台子幕布把货物都一一放好,路过的人多瞧了一眼,他们立马喜笑颜开介绍来。

噼里啪啦跟打雷一样的笑骂声吵的她耳朵生疼,南风长长叹了一口气,微微笑道:“柳青,算了,你别敲锣打鼓一样喊了。我问你,少爷得信了没有,那边怎么说。”她拿眼紧紧盯着那女子,生怕错过一丝表情。

“阿弥陀佛!这位施主,您沿着这条路左拐再由拐就是。”稚嫩的小沙弥还是半大的孩子,大概是第一次被妇人拉着袖子问路,留给她青皮瓜头话。”

“李妈妈,李妈妈,事情已经办成了,就按之前说的办。”她捏着鼻子在门里喊道。

李婆子揉了揉松弛的眼皮,往青草地上吐了一口浓痰,四下张望,见无人路过,方哑声道:“姑娘放心,我李婆子办事您放心。”

又过了半响,李婆子脚步声去而复返,只见她谄媚道:“姑娘,您的声怎不不对了,老婆子这里有一味药,专治嗓子的。”

南风学着玉燕说话的口气,颐指气使:“别误了夫人的正事,那药且给我留着,还不快去!”

打发了李婆子,南风合计着要这两仇人吃吃亏,杀人她不敢,不过借刀杀人么!嘿嘿,禅房不大,一床一桌一柜四椅,南风脱掉玉燕的褙子,揉成一团塞在她嘴里,又把外衫罩在头上打结,脱掉裤子剪开绑住手脚,最后塞进空洞洞的箱子里,捏着鼻子恶狠狠威胁道:“你若出声,外头全是人。”

至于六少夫人么,就更容易了,指挥云秀合力搬**,依样画葫芦,塞嘴绑手,那金贵的衣衫和名贵首饰也全收了,侧身对着墙,青丝覆面,谁也看不是那位高贵的少夫人。

做完这一切,依旧把门合着,两人从禅房出来,南风指着院外茂密的竹林道:“你先在这看着,别出声,我去叫人过来。”

云秀不知她这么做用意何在,但是好歹分的清,明白南风是自个的救命恩人,眼泪汪汪道:“南风姐姐,以前是我不懂事,对你不好,今个要不是你,我我。”

南风送她一个安抚的眼神,脚下生风往前殿走去,李婆子和玉燕的话并未透露全部信息,究竟下一步是做什么,她猜不准。猜不准没关系,她有办法,前世自己是怎么死的,这辈子就怎么还回去。

此时已近午时,前殿求佛之众不少,因上月梁老太太七十大寿之故,梁家给南寺上的菩萨重塑了金身,今日重新开门迎香客。南风往人群中看去,正好见着了走街串户的卖花的赖婆子,融安曾治好了赖家小儿的腿疾,因这层缘故,每每相逢必笑脸相迎,诚挚道谢。

“婆婆,您也来上香啊,听说午时丁字号禅房会有真佛显真身,再不去就晚了。”她故意凑在那婆子耳边道。

卖花的婆子一向嗓门大,咋闻这好事,不由激动嚷了出来,在场的人都是极信这一套了,人人激动不已,小沙弥们更是冲在前头。

这一来一去没花什么功夫,禅房一带静悄悄不见人影,不知是谁带头打开丁字号禅房,在地上翻滚两条白花花的肉虫愣在当场,露出了真容。

“嗬!乖乖!居然敢在佛门清静之地做这等勾搭,真是伤风败俗!”冲在最前头是已成亲的粗壮妇人,个个膀大腰圆,正是如狼似虎的年纪,那凑趣一般的目光嫌弃的瞥向果身的两人,在外围看热闹的闺女闻的此言皆面目通红,跺脚飞跑了。

那小沙弥们或垂头念经,或奔走呼人,最作孽的是那些流氓地痞了,个个斜眉歪眼怪笑,道:“哎呦,我的亲娘,这不是谢掌柜么,您道会找地,就是这娘们,道是什么天仙,哪里来的皮打皱的婆娘。”

禅房只有巴掌大,连个遮盖的被褥也被人拿走了,此时被万人瞩目的两人恨不得以头抢地,羞愤欲死,就是那妇人命好!当场气晕了过去。

南风见热闹看的差不离,脱身离开,忙去竹林里找人,云秀穿着青色衫子窝在竹林的角落里暗自垂泪,听见她的声音如抓住了救命稻草,含糊泣道:“她带男人进来了我看见”

六少夫人的计划是先给有孕的丫鬟送药,再把六少的j夫送作堆,最后嘛,引六少亲自过来看,真真是一朵清纯无邪的白莲花,红脸白脸都自个唱了,只怕这药不是落胎药,是催|情药。亲眼目睹这一切的云秀怎能不后怕,她不敢想,若是今日没有南风,死在里头的就是自己。

往往一个强势的母亲养出的孩子性格很懦弱,谢云秀就是如此产物,唐氏的爷爷是唐家庶子,父亲是庶子,就连她也是姨娘生的东西。看不起庄稼汉,瞧不起农家妇,行事跋扈,为人刁钻。云秀偏就是耳根子软,性格软,没见识没眼光,活脱脱井底之蛙,把唐氏的话奉为圣人之言。长相性情皆无趣,唐六少根本看不上眼,也就是两月前,才与酒醉的六少有了一夕之欢。破了身的妇人没来葵水,每每欲呕,庄上的婆子便把这事告诉了上头的主子。南寺之行,乃是六少夫人谋划得来。

泣不成声的云秀半个身子倒在南风身上,她透过朦胧的泪帘向这位没有血缘关系的堂姐看去,她的眸光里盛满了痛惜和怜悯,这般真挚的神态把她震住了,记忆中便没有人这般看过自己,亲娘唐氏只有顺着她的时候才会有笑脸,堂姐月娥把她呼来喝去当猴耍,好姐妹柳青说话阴阳怪气时冷时热,这个被人背地喊拖油瓶村姑叫花子狐狸精的姑娘,是真正把自己当人看。

“谢谢你,还有对不起,是我糊涂,以前”潇潇竹影映在脸上斑驳支离,飒飒的竹叶划动声几乎淹没她的低语道歉。

南风无所谓的笑了笑,看着眼前这个和自己遭遇相同命运的姑娘,喉头哽咽,涌上一股腥甜,费力的咽下去,道:“你接下来要怎么办,要不要去三家村待一段时日,养胎

三线

也好。”

云秀点点头,又摇摇头,两只眼睛凸的恐怖,像只吐信子的蛇,“我回去,只怕娘也会把我赶回来,孩子是唐家的,我走不掉。南风姐姐,你放心,回去之后就装晕装睡,说自己什么也不知道。”

南风也知道,若是自己,天涯海角逃了。可是云秀是云秀,南风是南风,救的病,救不了命!她肚子里的孩子注定离不开,这番六少夫人已经威胁不到她,也算一条生路。

“嗯,你有事就要人去清和堂找三生,他是你姐夫的师弟。我送你回去罢。”说罢两人出了竹林,围观的人群已经散开。

坐在石凳上略略歇了会,对好了台词,忽闻一女声遥遥而至,只见她踹着粗气走来,脸上带着兴奋的红晕,不着痕迹打量了云秀一眼,眉尖高高蹙起,娇笑道:“妹妹,怎么会在这里,好端端的到处跑,小心肚子啊。”

云秀虽已恢复了平静,被柳青一挑刺,未向平时那样小心赔罪,不冷不热道:“这话怎么听着跟盼我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