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我看姐姐这不是身体病了,而是心病。”

一直到嘴里传来一阵腥甜,林玄玉看了看那清晰印着牙齿印,流血的手指,愣了愣神,有些后悔自己粗鲁的举止,不知该如何开口,只好在那十指相对,戳着手指玩。抬头看到那人脸色阴沉,是他先惹自己的,为何自己自责呢,自己可是自卫,里有正当。将身体坐了坐正,瞪着那人。

雨婷福了福身感谢了一番,又说了一通表明衷心的言语。

如果没有第一次的戏弄,他们会不会在茫茫人海中相遇,相识呢?

杜妈妈一开始还紧咬牙关,一口咬定,死不认账,付嬷嬷让两个老婆子狠狠的打了她们二十板子后,支撑不住的孙妈妈咬着牙喊道“太太饶命,别打了”

孙妈妈满脸流泪的开始交代道“都是杜妈妈指使奴婢干的,是她让我将东西放到嬷嬷房里,陷害嬷嬷偷了太太的首饰。”

贾敏挥了挥手,付嬷嬷令两个婆子停了手。她今个儿可不是来听这些的,眼下天色已晚,心下还挂机着玉哥儿的贾敏可没那么多闲心和她们玩我问一句,你答一句的游戏。

贾敏从袖袋里掏出一把紫檀木的梳篦,直接扔到她们面前。

杜妈妈一见到紫檀木梳篦,整个人颤抖得如风雨中飘摇的树叶,魂不附体,面色灰败。

付嬷嬷上前一把抓住杜妈妈的头发狠狠的扯扭着,狠戾的说道“老货,说,为什么给太太下毒,又是谁人暗中指使的。”

杜妈妈紧咬着牙,生生承受着痛苦,脸色暗淡的道“你胡说,我不认识这个东西。”

福嬷嬷一个巴掌朝杜妈妈脸上拍去,说道“老货,你不是这个梳篦,我倒是要看看你嘴硬道什么时候,给我狠狠的打”。

两个老婆子平日没少受这杜妈妈的气,如今遇见这个机会,哪里不使出吃奶的劲可劲儿的折磨。纷纷撸起袖子,拿起长长的板子。

闷闷的板子声顿时响起在狭小的柴房内,已挨了二十板子的孙妈妈看着这个架势,吓得连滚带爬的说道“太太,奴婢愿意交代一切。”

一个令人发指的阴谋就这样被揭开了帷幕。

杜妈妈是姚姨娘(可人)的娘亲,可人当时是贾敏身边的贴身伺候的丫鬟,见到林如海心生爱慕,私下求杜妈妈帮忙,要做林如海的侍妾,可是杜妈妈素知贾敏脾性,哪里容这样的事发生,但杜妈妈也巴巴的望着自个儿的女儿可人能攀龙附凤,爬上枝头,享受富贵,左右为难苦恼之际,偶然间遇见贾府内的当家之人王夫人,虽然贾敏素日玉王夫人有些隔阂,但是却对杜妈妈是不错的,没少受打赏,杜妈妈就将这个事对王夫人讲了,两人一拍即合,王夫人说这个有何难的。悄悄的给了她一包药,说是熬成药汁后,将贾敏平日用的梳篦浸泡其中,长期用梳篦梳头,她就怀不上林如海的种,到时候林家老太太为了林家香火继承,肯定会让林如海收纳侍妾,你女儿刚好可以利用这个机会。

杜妈妈当时听了就心动了,回去将平日里贾敏常用的梳篦浸泡在药汁中,每天定时给贾敏梳头。

贾敏嫁入林府后,多年未有身孕,老太太脸色越发不善,责令林如海纳妾,收房。

杜妈妈见事情成了后,愈发对王夫人敬重,偷偷写信回去告诉王夫人林府中发生的一切。

贾敏突然怀孕的事情,打了杜妈妈措手不及,慌了分寸,暗中责怪王夫人药没有药效,起不了作用。

王夫人令人又托送了一包药过来,说是将药熬成药汁,找个信得过的奶娘,将药汁吐沫在婴每日要喝的□上,保管那婴儿会神不知鬼不觉的除去,又不用担心自个儿被牵连其中。

杜妈妈想起自个儿有个远房表妹当初被嫁到了苏州,因命运不济,成了寡妇,生下的儿子也因此夭折了,所以就想尽办法将孙妈妈弄进林府中,哄了老太太,得了老太太的准儿,做了林玄玉的奶娘。

贾敏听到此处亦不知道如何做想,只觉得一切太过荒唐,歹毒,无法用言语可表,深深的惊叹,惊悚,而罪魁祸首竟然是身在京中的自个儿的二嫂子。

杜妈妈听到孙妈妈将一切交代了个彻底,仔仔细细,欲咬舌自尽。眼尖的付嬷嬷,连忙扯过柴房的柴草,一把塞在她嘴中,绝了她的念头。

贾敏吩咐两个婆子好生看着两人,不让两人发生不测,不许走漏半点风声,事关重大,其中牵扯甚广,还得回去和老爷商量一番,才能做决定。

而更为重要的则是贾敏心中仍然有疑惑,为何二嫂子用如此匪夷所思,歹毒之计害自个儿,如果单单是为了给姚姨娘出谋划策,里有也太牵强了点。突然间想到玉哥儿让自个儿将药交给老爷,说是每日须服用。想到此处,只觉遍体生寒,口中腥甜,一口鲜血毫无征兆的喷了出来。

吓的一边的付嬷嬷、初夏惊慌失色,连忙搀扶着贾敏回去,请了郎中。

树欲静而风不止,无妄之灾,一波三折。

☆、第十七章祭祖(一)

春末夏初之际,桃梨花落果欣荣,樱花落英溪水染,柳絮飘飘满地莹。

一辆翠幄青车缓慢而又平稳的行驶在官道上,后面并着几辆黑漆平头车,赶车的车把式脸上带着满满的笑容。

车内铺着厚厚的红地毯子,贾敏半卧在软榻上,林玄玉将小耳朵贴在贾敏的腹部凝神聚听,巴掌大的小脸上粉扑扑的带着笑颜,嘴角高高的翘起。

贾敏将林玄玉散落下来的头发拢到耳后,打趣道“听到小弟弟和小妹妹和你打招呼没。”

林玄玉撅着嘴,耷拉着脑袋蠕动到一边,心中腹诽“娘亲越来越欺负人,谁不知道胎动起码得怀孕八周也就是两个月后呢,自个儿不过是好奇想听听动静而已。”

付嬷嬷笑着将林玄玉接到一边,让他在一边玩耍,喜笑颜开道“玉哥儿不是替姑娘你欢喜么?所以才急巴巴的想着小弟弟呢,我的姑娘呀,你现在可是双身子的人了,比不得往日,吃的、喝的、住的、睡的、用的、穿的每样都需要精挑细选,需要好好调养着,好好的养胎才是。姑娘你再次喜得贵子,为林家开枝散叶,眼下姑爷正在家中巴巴得等着呢,怕是望眼欲穿了吧。”

一边伺候的初夏、夏蝉皆过来道喜道“恭喜太太喜得贵子,功德无量。”

贾敏眉梢带笑,脸上俱是喜色,笑着打赏了几人,有吩咐道院中丫头婆子们这个月的月钱全部涨了个倍。

马车子的人都是喜笑颜开,脸上带喜,一路上倒也是欢声笑语一片。

在一边顽着积木的林玄玉仔细看了看脸色越发红润的贾敏,心中暗道“娘亲的身体是渐渐有了起色了,但是眼下却不是最佳有孕的时期,毒性未完全清除,腹中的胎儿生下来后难保身体健健康康的”。突然间想起,贾敏这一胎按时间来算不正是林黛玉妹妹么?前世在家中和爷爷、幺妹看《红楼梦》电视剧的时候,还疑惑过为何林黛玉有不足之症,身体虚弱,如弱风扶柳,原来皆因母亲身带寒毒,导致林黛玉妹妹生来就体弱多病。

林玄玉将磊好的积木推开,心不在焉的磊着顽,心中暗道,日后还得暗中多配些药出来,让娘亲、爹爹、和未出世的妹妹服用,彻底除了病根。好在娘亲院落内几个不安分的人打发的打发,余下那杜妈妈、孙妈妈被捆在车后,待回到家中,听凭父亲处置。眼下还有未见过面的姚姨娘、秋姨娘,林玄玉心中暗自捉摸着,该如何彻底将林府中对母亲、爹爹有危险的存在全部清理干净。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堆出于岸,流必湍之;行高于人,众必非之。前鉴不远,覆车继轨。

一切须得暗中行事,父亲升至兰台寺大夫,今钦点出为巡盐御史,代表朝廷巡视地方盐务,担负着查察盐政、纠举不法的使命。扬州盐商之富是天下闻名的,这里一草一木皆流着油水,而巡盐御史又是个既有实又握有财富的要职,盐商能否赚到钱全都得仰仗巡盐御史,而朝廷的税收来源则又有绝大部来自盐税。这巡盐御史就好比那夹心馍馍,两边都受这罪,上关国计,下济民生,稍不留神就会落的一个上贪污受贿,下不顾黎明百姓,明面上,背地里不知道会得罪多少人等。不知道有多少人等在暗中使绊子,眼睛冒火的盯着这肥的流油的差事。俗话说“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更何况是升上钦赐的扬州巡盐御史。林玄玉自信父亲混迹官场多年有一定的手段与心机,能够应付官场哪些沟沟坎坎,是是非非,保全自身。但凡再好的猎人都有被鹰啄了眼的时候,就怕有些人阴下使手段,令人防不胜防。巡盐御史表面风光,暗地里却要想尽办法,绞尽脑汁才能在皇家和盐商、地方官员之间站位手脚,不至于落入他人圈套而不知。

俗话说伴君如伴虎,圣意自古就难以揣摩,皇家之事瞬息万变,一将功成万骨枯,皇帝宝座下可都是森森白骨堆积而成。

林玄玉细心的发现贾敏脸色虽是笑容满面,眼中的深处却透着股淡淡的忧伤,林玄玉爬过去,握住贾敏的手,拿脑袋蹭着贾敏的手,说道“娘亲,我会努力长大的,保护好娘亲、爹爹和弟弟妹妹的。”

贾敏看着小脸渐渐圆润,泛起了光泽的稚儿,听着那软绵的童言童语,心下欣慰不已,却敏感的知道儿子这是在安慰自个儿,都说小孩子敏感,心思单纯,大人的一言一行,随意间的一个举止皆会影响到稚儿,不免有些自责,将不好的情绪传染给稚儿,天塌下来都有高个儿的,我是得了太太的福才有今儿个的造化,有幸服侍老爷,哪儿能坏了规矩,巴巴的赶过来请安。

从林玄玉的角度看去,那肚子则被硬生生挺了起来,看起来仿佛有五六个月大小,穿着柔绢曳地长裙,外罩宽大肥松的缠线背子,头上斜地里插着一枝硕大的珍珠钗,悬挂着几颗小珍珠。

林玄玉撇了瞥最,暗暗斜了一眼林如海,心道“父亲看人的目光还真不咋地,一个就是地地道道的暴发户的代表,一个则是狐狸精转了世。”

林如海见林玄玉看了自个儿一眼,心中暗自责怪,莫非自个儿的姿势又不正确,又想到,自个儿可是暗地里练习了好久呢,怎么还到位呢,心中暗暗发誓,得勤加练习,按揉着林玄玉的背部道“都起来吧,夫人和哥儿一路都累了,休息下,还得前去祠堂拜祭祖宗,你们各自回屋吧,今儿个晚间请安就免了吧。”

众人见林如海发话,哪里有不从的道理,固然心中百般不愿意也的暂时掩下,回房各自歇息。

林如海见众人起身欲走之际,悠悠的传来一句“秋荷,既然夫人回来了,家中事务自然还得有夫人打理,明个儿,你将家中一切事务移交一下。”

秋荷的身体似乎有那么刹那间一顿,有些僵硬,却转眼间笑道“妾身早几日就将家中一切账册、账本、册子,钥匙整理了出来,打算等夫人今日回府交予夫人的,这不看着夫人一路劳累,怕夫人过于操心,累坏了身子,才没提出来。”